莫名其妙被推進馬車內的練絕滿肚子疑問,本以為君若兮有此舉是想殺了他,怎料她竟推自己進馬車里,究竟有何意圖?凶惡的黑眸怒意勃發地瞪著掩上的布簾,告訴自己,待他解了穴道以後,非要這個女人說清楚不可!
紛亂雜沓的馬蹄聲自後傳來,吆喝同行的江湖中人已迅速出現,並且很快來到馬車旁,為首的人看清駕車人的容貌時,驚為天人面露喜色。
「實在是太巧了,裴某沒想到竟然能與君姑娘在這荒郊野外不期而遇。」裴遇森驚喜地望著美若天仙的君若兮。
其他隨行各門派的少年俠客見到以美貌名傾天下的君若兮,個個喜出望外,每個人如見著蜜糖的蒼蠅般,有志一同相互推擠驅馬靠近。
「南若兮,北紅綾」是江湖上廣為流傳的話,講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兩大美人,南指的是住在南方君家莊的君若兮,北指的是住在北方關家堡的關紅綾,一個美麗絕倫,一個艷冠群芳。
不過兩位美人真正比較下來,江湖上的男子皆比較喜歡君若兮,除了關紅綾已經嫁為人婦外,她那火爆嗆辣的脾氣,尋常人可是不敢領教。反觀君若兮就截然不同了,她美得出塵,說話的嗓音如出谷黃鶯,揚起的笑容讓人光是看就會醉,雖然貴為君家莊的大小姐,亦是江湖女俠,可是她並未和一般江湖俠女一樣成天喊打喊殺,君若兮嫻靜清雅,宛如空谷幽蘭,加上溫婉的性情,教男人如何能不傾心?
「真的好巧,裴大俠與諸位大俠們結伴游歷江湖嗎?」君若兮漾開絕美笑靨看著眾人,宛如是在自家大廳接待眾人,態度從容自在。
「我們是為武林除害來著,倒是君姑娘你怎麼不在君家莊,反而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裴遇森正氣凜然說完後,又一臉關心地看著她,恨不得敞開堅實的雙臂保護她。
「君姑娘,你受傷了?」身旁的徐直民不甘落于人後,眼尖發現君若兮一身勁裝,且手和腳似乎都受了傷,心疼地驚呼,恨不得殺了狠心出手傷她的人。
「什麼?君姑娘受傷了?嚴不嚴重?」關心的聲浪此起彼落,淹沒裴遇森的疑問,每個人都圍著君若兮,巴不得代她受過。
「君姑娘,是誰傷了你?你告訴我們,我們馬上將那人抓來姑娘跟前好生賠罪。」然後再背著君若兮,把那不長眼的混帳給大卸八塊!
馬車內的練絕听著外頭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語關心君若兮的傷,可以想像那群男人包圍她、討好她的畫面,從前在君家莊他見過太多回,每個男人都冀求她能多看他們一眼、多說一句話。一想到這兒,他便惱怒得額際青筋浮跳,恨不得穴道已解,讓他得以拿著霸刀跳出去劈了外頭那些妄想一親芳澤、色欲薰心的狂蜂浪蝶。
「多謝諸位關心,若兮僅受了點皮肉傷,並無大礙。」君若兮笑著答謝眾人,心,緊張得撲通、撲通直跳,害怕他們會發現車內藏了練絕。
在發現有大批人馬出現時,她先是想要練絕躲入車內,由她確認對方是正巧經過的商旅抑或是追殺他的人,若是正巧經過的商旅,那就沒事;若是追殺他的人,當然由她出面打發會比較好,畢竟兩人都受了傷,要和成群有備而來的人大打出手,肯定吃大虧,所以先避上一避方為上上之策,但隨即想到,練絕不是個會逃避的人,肯定會強硬地說他又不是縮頭烏龜,大不了一死,何必窩囊躲躲藏藏等等。
與其浪費時間爭論,讓來人將他們當甕中鱉,不如先制住他,讓她哄騙來人,回頭再應付他的滔天怒焰,所以她故意吻他,除了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外,也是想藉此感受他的唇。
「君姑娘,你還沒說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傷了你,好讓我們代你出這口惡氣啊!」急欲在她面前樹立俠客風範贏得芳心的裴遇森追問,其他人則忙不迭的直點頭。
「若兮在此謝過諸位仗義相助,只是那人不值一提,況且他已被我擊退了。」她笑著婉拒眾人好意。
「君姑娘才貌雙全,自然能擊退那不長眼來犯的人,說要替君姑娘出頭,豈不是瞧輕君姑娘了?」徐直民吹捧君若兮的武藝與相貌,和裴遇森互別苗頭。
「姓徐的,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裴遇森發怒,低喝,若非在君若兮面前要保持風度,他早一劍刺向徐直民了。
「裴世兄,並非我有意曲解,而是你的話太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了。」徐直民得意一笑。
「你?!算了,君子不和小人斗,君姑娘,你別理會他所說的話,我絕對沒有瞧輕你的意思。」裴遇森深怕佳人誤會,急忙解釋。
「你說我是小人?你才是口蜜月復劍的小人。」徐直民不甘示弱,出言反擊。
「裴大俠、徐大俠,若兮明白你們都是為了若兮好,千萬別因此傷了和氣,看你們這樣,若兮心下好生難過。」君若兮眼見他們倆吵了起來,心頭冷冷一笑,巴不得他們打起來,忘了要追殺練絕,不過仍表現出楚楚可憐,一臉為他們擔心難過的模樣。
君若兮那我見猶憐的神情,當場震痛了在場所有男子的心,他們心生憐惜,渴望將她擁入懷中好生安慰,不約而同瞪著引起爭執的裴遇森與徐直民,說來說去都是他們兩個不好,若他們不爭吵,君若兮就不會難受了。
「咳,君姑娘,你別難過,是裴某不好,一時太過沖動了,以致和徐兄有點小誤會。」裴遇森見所有人都怪罪他和徐直民,尷尬地脹紅了臉說道,就怕會給君若兮不好的印象。
「我也太過沖動了,裴兄,方才徐某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你能海涵。」為討美人燦爛一笑,縱然徐直民心有不甘,仍是抱拳賠禮。
「裴某也請徐兄見諒。」裴遇森這歉同樣道得不情不願。
「兩位能夠化干戈為玉帛,果然是泱泱大風,實在令若兮佩服。」君若兮一臉崇敬,吹捧兩人。
裴遇森與徐直民听見她真心的贊揚後,臉上皆顯露得意之色,全身飄飄然,有說不出的舒暢。
馬車內的練絕听她左一句大俠、右一句大俠,把兩個已經快翻臉的男人哄得服服貼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在心底不快地哼了聲,心想,又有兩個笨蛋被她給騙了。
第3章(2)
「不過君姑娘怎麼會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左看右看不見有其他人同行,始終沒得到答案的裴遇森再次開口詢問。
「莫非君姑娘也和我們一樣,是為追殺練絕而來?」徐直民見她一身勁裝,外表看起來顯然是經過一番打斗,不由得如是猜想,不過在來的路上,他倒是沒听說她也會加入啊!
練絕听到這兒,心一頓,屏氣凝神等待君若兮的回答,她是不是要馬上快樂地告訴外頭的追兵,他就在馬車里?她是不是等著看他像個稚齡小童無法反擊任人宰割?她是不是得看他血流滿地、氣絕身亡才會滿意?
他血液翻滾、經脈奔流竄動,熱血涌上喉頭滾動,幾欲發狂地等待她的背叛、她的離棄,不管心里有多少準備、不管自己是否早知在她動人笑靨的背後藏著刀,他依然感到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這就是他練絕極其可笑又極其可悲的命運啊!永遠學不會教訓,注定要栽在這陰毒的女人手上。
他煩躁狂亂地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如果說君若兮殘忍地將他推入地府,那也是經由他愚蠢的協助,怪得了誰?怨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