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的童養媳 第13頁

一抹微慍的冷意閃過。「呵……無妨,美人倒的酒也是香的,可惜便宜了這件衣服。」

「穿著濕衣服容易著涼,奴家服侍太子爺到後頭隔間換上干爽衣物吧。」丹湘靈蛇般的小手在他胸前模來撫去暗示。

看著酒液濕透了衣衫,滿是膩人酒味,頗有不快的齊時鎮仍然裝出溫柔體貼的神情,輕握她的小手。「本太子的確需要一位善解人意的美嬌娘伺候,隨我來吧。」

「是的,太子爺。」她終于能揚眉吐氣了。

以為拿下太子的丹湘喜不自勝,笑得嘴都闔不攏,她喜孜孜踮著腳尖撐起齊時鎮,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宛若已經看見自己錦衣珠釵于一身的美好未來。

豈知齊時鎮根本是個冷心冷性的人,宮里的美女還不夠多嗎?他早就看膩了,丹湘美雖美矣卻少了一點靈氣,看久了膩味,和宮中的嬪妃一比,她簡直是鳳凰窩里的麻雀,想靠美色勾住他,當真可笑得緊。

換衣期間,齊時鎮真把丹湘當成宮女來用,對她種種小手段無動于衷,在陸瑞京面前的風流是裝出來的,為的是拉攏他為己所用。東廠的勢力早已滲透朝中每一位官員家中,令人害怕又恐懼,勢力不容小覷。

另一頭,被宴請而來的陸瑞京獨自喝著酒,面色冷硬得有如索命閻羅,沒人敢靠近半步,彷佛被隔離開來,一個人孤寂的喝起悶酒。

至少在葉照容眼中,他是可憐的,當了太監一生無望,晚年沒有兒女送終,只能孤獨死去。

若是陸瑞京知曉她此時的想法,肯定會大笑三聲,手握朝廷大半大權的他怎會可憐,多少人願絕子絕孫與他交換人生,當上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東廠督主,坐擁天下權勢。

「呃,那個……酒喝多了傷身,我們樓里的菜色很不錯,你要不要用點飯菜?還熱著。」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陸大伯就是不听勸,不到五十歲就把身子搞壞了。

「就這上不了台面的菜肴也算好?」陸瑞京挑剔的撥弄下筷子,語帶嫌棄地又喝了一口酒。

他是故意不給她留余面,當然,身為東廠督主的他吃遍天下美食,的確也看不上青樓的酒菜。

東廠又稱東緝事廠,設于東華門旁,身為東廠最高職位的官員為欽差掌印太監,全稱職餃為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簡稱總督東廠、提督東廠,尊稱為廠公或督主。

因為西廠劉公謹已經被稱為廠公,為免混淆,便稱東廠的陸瑞京為督主,東廠和西廠之間……很耐人尋味。

東廠的屬官有掌刑千戶、理刑百戶各一名,稱之刑官,另有掌班、領班、司房等四十余名,以及緝事等軍官由錦衣衛撥給,統一佩雙刀,著飛魚袍,腰系金牌。

在本朝,錦衣衛也隸屬東廠麾下,一名錦衣衛掌衛事,由一、二品勛臣擔任,指揮使多名,南北鎮撫使、鎮撫、總旗、小旗、力士和校衛,全由東廠督主陸瑞京統管。

而東廠的職務內容甚多,譬如監視各階級官員的動向,有無叛亂之舉,偵查各方消息予以匯報皇上,甚至可以未審先決將人逮捕和處刑,名人政要亦不例外。

他們直接听命于皇上一人,任何皇親國戚若有涉及不法情事,東廠只需稟告皇上一聲便可私下審訊,逼供手法相當殘酷,教人寧可一死也不願活著受折磨。

像丹湘意欲自薦枕席所使的小手段,在宮里歷練了八年的陸瑞京一眼就看穿了,他先入為主的認為另一名唱曲的花娘也是相同德性,因為頗為不屑,對其言行也就不客氣多了,多有習難之意。

「當然是很好嘍!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吃過最好吃的飯菜,我們以前在村里的時候只有逢年過節才看得到肉,我都看著他們吃,心想能吃上一口該有多好。」當時她只能一直吞口水,假裝她一點也不想吃。

「看他們吃?」驀地,他像是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面色沉得令人心底發涼,不敢直視。

不過面對人人懼怕的東廠督主,不知是傻過頭還是無知者最大,說起家鄉事的葉照容依然眉飛色舞,完全感受不到他周身氣息瞬間驟冷了幾分,反應遲鈍的照說不誤。

「因為肉不多嘛!一人夾一片就沒了,他們說我是外人,不讓我上桌吃飯,所以我都是等他們吃完了再吃剩菜剩飯,常常吃不飽。可是,有飯吃就好,人要惜福。」她咧開嘴一笑,盈盈水眸發著琉璃光澤,一臉滿足樣。

莫名地,陸瑞京死水似的心被那雙清澈的眼神一撩動,胸口有股沒法言喻的酸澀,眨眼間,他眼前浮現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笑著對他說︰有飯吃就好,我不是很餓。

好久,好久了,被他遺忘在記憶深處,這些年在刀光劍影中渡過,很多事都被他留在過去了。

包括他的小媳婦兒……

搖了搖頭,陸瑞京搖散腦海中模糊的影像,他已入宮當了太監,這輩子想娶妻比登天還難,再提前塵往事只是徒增傷悲,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爆中的爭斗太過凶險,處處是危機,他怕萬一回去找他的小媳婦兒,反而會將純淨的她卷進這個復雜的世界。

如今的太子是前皇後所生,是個很能隱忍也很聰明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何人都可以加以利用。

對太子而言,想讓人不說話的方式就是死,不想讓人跟他爭也讓那人死,疑心病甚重,無容人之雅量,即使被冊封為太子仍對其他兄弟不放心,尤其忌諱同是皇後所出的二皇子。

齊任時是如今的陳皇後之子,為人正直,是個心中存善的好皇子,但他的優點也等同于缺點,為人直率的確獲得不少好名聲,可是一遇到奸佞小人,他的善良就成了致命缺陷,敵人不會因為他是好人就手下留情,他們只想要了他的命。

「唱首南方小曲來听听,要是污了本督主的耳,小心本督主毒啞你。」他刻意為難,下了狠話恫嚇。

「你想听什麼,我會的不多,多半是最近才學的,怕唱得不好。」唱歌是她來京城才學的,以前頂多是隨口哼哼,因為大伯母、二伯母總怕她閑著,一听她哼曲就趕忙叫她做。

在來到京城前,她還不曉得哼兩首小曲就能賺錢,她都是自個兒哼著玩,自得其樂。

「先唱一首看看。」陸瑞京拿著青花瓷杯往後一靠,目光淡漠的看向牆上懸掛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畫作。

葉照容見識少,認得的花兒不多,她見陸瑞京似乎十分喜歡牆上的畫便想起她听過的一首小曲,沒人彈琴,她朱唇輕啟清唱了起來。

「五月的蓮花開喲!妹妹搖櫓從湖上過,那呀那抹笑顏多燦爛,好似那水中蓮花一般般,開呀開在水中央,哥哥呀等一等,等我把櫓搖,搖到哥哥的心坎上,郎情妹意配成雙呀配成雙,來日拾起蓮中子,生個胖女圭女圭喲……」

這是相當通俗易懂的鄉野小曲,不押韻腳不講求詩情畫意,隨興而起瑯瑯上口,讓人想起江南景色的秀麗,搖著小舟的采菱女搖櫓一過,唉呀一聲羞見人,唱起歌來傳情意,對岸的情郎听得心歡喜。

和宮里的司樂一比,葉照容的歌聲顯得技巧不足也少些風韻,可是她的音色干淨,沒有半絲雜質,反而有股動人的氣韻,輕輕淡淡的,猶如霧里花、水中月般縹渺。

最重要的是她唱進陸瑞京的心里了,那一絲特別的味道勾起他對童年的思念,那時的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吃飽就好,想快快長大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予以溫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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