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嬌夫 第2頁

斯凝玉玄玉般的眼瞳只是怔怔瞅著他。被迫與一個陌生人結為兄弟,他不知該笑該怒。

或許他該義正詞嚴的痛斥他一頓,然而望著任狂那染著濃濃笑意的俊顏,卻又無從出聲責備,因為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是打從心底為能與他義結金蘭而歡喜的。

雖是對方一相情願,但是……罷了。

「你不知我身份來歷,怎敢貿然與我結拜?」

任狂唇際抹上一笑,「你是何來歷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看你順眼。哪,還不快點叫聲大哥來听听。」

只因看他順眼,這個武功高得出奇的少年便想跟他結為異性兄弟?在那雙狂肆的眼神熱切注視下,也許受到他的豪邁所感,半晌,斯凝玉終于緩緩啟口。

「大哥。」

「好賢弟。」任狂開懷大笑,大掌豪爽的拍著他的肩。

石洞外的大雨仍落個不停,洞內卻傳來陣陣笑語,不久,兩名甫結金蘭的少年漸漸熱絡起來。

傍晚時分,雷雨停歇了,斯凝玉與任狂一道下山。

來到山下一間客棧,斯凝玉與隨他而來的兩名護院會合。

「財叔,王銘的情況好點了嗎?」他關切的詢問其中一名護院。

「沒,他的肚子還是疼得緊。」被喚財叔的護院皺緊眉頭答道。????

「沒去請大夫來嗎?」????

「大夫已來瞧過,藥也服了,他還是月復瀉不止,又拉又吐。」八成是這小村莊的大夫醫術不精,才會連點月復痛都治不好。????

望了眼躺在床榻上,嘴里不時發出申吟,一臉痛楚的護院,斯凝玉沉吟了會兒,說︰「財叔,你先帶王銘趕回去,請城里的大夫仔細診過,我自個兒送東西到姨丈家去就成了。」????

財叔一臉不贊同。「讓少爺一個人去那怎麼成?路途遙遠,路上沒個照應,若是發生什麼事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一直沒出聲的任狂這才開口。「誰說他是一個人?」????

「噫?這位公子是……」財叔這才留意到自家少爺身後還杵了個人,一瞧之下,心頭不免有些發毛,總覺得這人似乎不是善類,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他是我義兄。」斯凝玉簡單介紹後繼續說,「王銘的情況不宜再拖下去,人命關天,財叔還是盡快送他回城里看大夫,別再耽擱了,免得延誤病情。」此處離城里不算遠,快馬加鞭的話,約莫兩三個時辰便能到。????

「可……」財叔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讓屬下再遲疑,斯凝玉不容置疑的吩咐。「姨丈家我已去過數趟,一個人不會有事的,你快去雇輛馬車,送王銘回去。」????

「是。」見少爺心意已決,財叔也不好再反對,不久,雇來一馬車後,便載著月復痛的同伴離開客棧,與自家少爺就此分道揚鑣。????

第1章(2)

之後,斯凝玉便在任狂的陪伴下,動身前往成都。????

舉袖輕拭額上沁出的薄汗,斯凝玉瞟了一眼炎熱的日頭,接著仰首,面露怒色的瞪向那個好整以暇躍坐樹椏間,把玩著一枚甫從「天星幫」奪來的掌門令牌的小魔頭。????

沒錯,任狂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頭。????

這一路來與他結伴而行,不久,他便模清了他的性情,他喜怒無常、隨意妄為,只要覺得有趣,壓根不管什麼是非善惡。????

甚至他可以為了自己一時高興,火上加油的煽動本就懷有敵意的兩幫人馬,看著他們彼此廝殺,拼個你死我活,他卻一臉津津有味,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他竟會與這樣的人結為異姓手足!若是讓父親知曉此事,不知會有多震怒。

不是沒想過離開任狂,各走各的,但只要他一動念想離去,任狂就會千方百計的纏著他。

「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這枚令牌有何珍貴之處,天星幫那些人竟為了這塊木頭爭得你死我活?」坐在樹上的任狂完全無視于樹下之人帶著譴責的目光,手一揚,那枚木色令牌便被拋進前方的湖里。

見他竟將手上之物扔進湖中,斯凝玉忍無可忍的怒斥。

「你竟把天星幫掌門令牌給扔了?」

「不過就是塊木頭而已,也沒啥奇特之處。」任狂懶懶答腔,覺得無聊,又開始舉目梭巡有什麼有趣的事物。

「萬一天星幫的人追來索討那枚令牌,你拿什麼還他們?」

「賢弟此言差矣,那枚令牌既是我搶來的,自然歸我所有,我看膩了把它扔掉有何不對?」任狂回答得理所當然。

被他狂妄的話氣得心火更盛,斯凝玉疾言厲色的教訓道︰「當然不對,那是你從天星幫手里強行奪來的,理該還給他們!」

垂目瞅他一眼,任狂忽然縱身躍下樹,伸指抬起他飽含怒氣的臉龐,拇指輕撫著他皓白的下顎。

「先前沒留意,沒想到玉弟生起氣來的模樣,煞是好看哩。」手指上傳來的女敕滑觸感令他微微眯起眼。

「你不要瞎說。」揮開他的手,斯凝玉撇開臉,惱怒的蹙起眉心。「我還有事要上成都,無法再陪著你四處胡鬧,咱們就此別過吧。」

「那怎麼成,我喜歡有玉弟陪著我。」說不上來為什麼,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就對他有股莫名的好感,相處月余下來,雖然他時常在他耳邊叨念,斥責他的作為,卻不會令他生厭。

斯凝玉面含薄怒。「你喜歡便可以強人所難嗎?」

面對那雙隱含著惱意的眼,任狂臉上仍是一派愜意的笑。

「我說過會陪你上成都,玉弟別心急嘛。」

「我知大哥一心想四處游玩,不敢有勞大哥。」他正色拒絕。「我趕著上成都,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各走各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看不慣他的行事作風,還是別結伴而行,以免徒生齟齬。

任狂涎著笑臉,不為他的拒絕所動。「呵,我舍不得與玉弟分開呢,既然你這麼趕著上成都,那接下來咱們就快馬加鞭,別再耽擱便是了。」

心知縱使自己不答應,也擺月兌不了他的糾纏,斯凝玉思量片刻,提出要求。

「若你堅持要同行也不是不成,但你不能再蓄意挑釁別人,更不能為所欲為。」

「不能為所欲為,做人還有啥意思?」任狂漫不經心的撩起他一綹烏絲在指間把玩著,掀唇而笑。「玉弟,人生苦短,行樂當及時呀。」

斯凝玉毫不留情的指責。「但你把人命當草芥,隨意玩弄旁人的性命,這樣的行徑未免太凶殘!」

「玉弟可看過我殺人?」他一臉冤枉。

「你是沒有親自動手,但卻從旁挑撥,因你而死的人有多少?」

他的責難任狂沒有听進耳里,因為適才路過的幾匹馬上,傳來的對話飄進了他耳中。

他毫無愧色的拉起自家義弟的手,興致勃勃的告知。

「這康城今晚要選拔花魁,咱們也去瞧瞧!」

「你……」斯凝玉來不及開口,任狂便拉著他上馬而去。

白玉般的面頰微染薄紅,活了十六個年頭,這是斯凝玉頭一遭踏進青樓。

這康城花魁的選拔,向來由城里的青樓輪流舉辦,今年輪到「玉釵樓」。

此刻玉釵樓里的姑娘,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艷若桃李,飄逸的薄紗將玉體勾勒得曼妙誘人,濃濃的脂粉味從一進門便充斥在鼻息間。

真正令他局促不安的是,這些姑娘與上門尋歡的男客之間毫無忌諱的打情罵俏,輕浮的舉止與粗鄙下流的調笑聲一一飄入他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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