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祖涓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不單是我,就連我爺爺都知道。」
她更是難掩驚訝,「你們都知道,還是要我迸門?」
「真是夠了!」白岳倫感到無力感漸升,「你想知道事實嗎?」
看著他的表情她不禁遲疑了。事實?她知道的不就是事實嗎?
「每個人都不想要告訴你,是怕你傷心、怕你難過。在我爺爺心髒病發在急救時,我爸爸在急救室外告訴了我一切,我原本想要告訴你,但是一面對你,我竟然也跟他們一樣,怕你傷心、怕你難過,所以很多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她皺起眉頭,完全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你知道日本的公司,不單陸家有股份,白家也是出資者之一嗎?」
這件事,她當然知道。
「所以關于你生父的事,白家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當時爺爺他們的強勢作風,害死了你爸爸,最後經過調查才發現,責任根本不在你爸爸,他只是被上司利用,當了代罪羔羊。」
「什麼?」陸祖涓感到自己的腦中轟了一聲,這跟她所以為的完全不一樣。
「你以為你爸爸是畏罪自殺,其實不是。他打的主意是以死明志!他想用你們一家人的死來控訴,只不過沒有用,因為這袢事很快就被白家和陸家聯手壓了下來。若說虧欠,也是白、陸兩家欠你,而不是你欠我們!
「這也是為什麼陸爺爺在死之前,特別交代我爺爺一定要好好照顧你,這一輩子,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開口,就一定會得到!我爺爺多年以來一直堅持要你嫁給我的原因,因為他也想贖罪。」
陸祖涓像是渾身被抽去力氣似的癱坐著,這個消息太震撼,她一時無法思考。
「所以你不是什麼罪人的女兒,反而我們才是罪人,因為我們毀了你的家。」
她感覺呼吸困難,一口氣梗在喉間。
「所以你同意娶我,是因為你要替他們贖罪?」
「你瘋了!」白岳倫啐道︰「我沒那麼偉大!若是我不愛你的話,就算我爺爺說他要跳樓自殺,我也不會點頭娶你。」
愛?她睜大眼楮。他提到了愛,但為什麼要在送個對候?她原本以為的完美世養全都毀了,所有人對她的好,竟然後頭都藏著秘密,就連他的愛,她也不確定了。
「這些年來,所有人對你的好,不全然只是因為贖罪,而是因為你真的很好,也值得我們這樣的對待!明不明白?」
此刻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法響應。
電話鈴聲陡然響起,白岳倫瞄了一眼,「是你哥哥。」陸祖毅也在今晚的邀請名單中。
扮哥?這個人不是她的哥哥——
「走吧,我們到香港再買衣服。」他扶起她,「不要想太多,好嗎?」
她卻推開他的手,「我已經說了,我不去。」
「小涓——」
她驀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失落,「原來你們全都在騙我。」而且騙了她這麼久。
「你在說什麼?」看她一臉蒼白,他突然後悔告訴她這一切。
「你們都騙我!」她心痛如絞地看著他,「一切都是假的。」
「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她甩力地推開他,「我要解除婚約!」
「什麼?」
「解除婚約!」沖天怒火此刻吞噬了她的心,陸祖涓再次重申,「從此之後,我陸祖涓——不!我不叫陸祖涓,我叫高橋涓子,從此之後不要再跟你們有任何牽連!」
白岳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這些年疼愛你的人痛苦?」
「那我的痛苦呢?」陸祖涓吼道︰「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呢?」白岳倫無言了。
她滿是痛苦地注視著他,然後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
陸祖涓坐在位子上發呆、不過才短短幾天,她的世界怎麼全都變了?
任鈞亭一臉神采欒欒地從外頭走進來。
「我等一下要去跟花店談事情,你有什麼要我順便做的嗎?」
她看著任鈞亭的笑臉不禁失神。鈞亭在談戀愛,而且跟何平歌的誤會巳解釋清楚,那個家伙沒有要娶別人,自始至終只愛鈞亭一人,所以他們決定一起走向幸福的未來。
「你怎麼了?」任鈞亭的手在她面前揮了一下。「回神喔!」
陸祖涓沒好氣地瞄她一眼,「我很好。」
任鈞亭微挑眉,「才怪!」她的臉色比她這個還在孕杜的孕婦還要難看。
「是啊,才怪,我糟透了。」
任鈞亭擔憂地看著她,「要談談嗎?」
「我跟白岳倫要解除婚約。」
「你不要做傻事,」任鈞亭連忙坐到她對面,決定好好跟她談談,「岳倫是個不錯的人,你不要貿貿然就跟他解除婚約。」
陸祖涓幽幽地嘆了口氣,「你不明白。」
「我還有點時間,」任鈞亭微笑說道,「我可以听你說明白。」
陸祖涓望著好友溫暖的眼神,不由得眼眶一紅,一古腦地將發生在她身上,包括生父自殺,她到了陸家的事從頭至尾講了一遍,當然也沒有遺漏最後生父是因為被人冤枉而死的事。
任鈞亭怎麼也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個局面,她伸出手,適時地給了好友一個安慰的擁抱。
第10章(2)
「你去找你在陸家的爸爸、媽媽談過了嗎?」
陸祖涓搖頭,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去面對他們,一開始她是生氣,但是想到他們多年來的真心對待,她的怒火很快地就平息了。
「其實不談也不是壞事,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畢竟已經這麼多年過去,而他們對待你的方式,我想,點滴在你心頭。或許一開始是贖罪,但最後,應該是真心關愛你吧!」
其實理智也是這麼告訴她,只是一開始她實在太慌亂了。陸祖涓沮喪的揉了揉眼楮。
「至于白家,如果你真的不夠好,白家也不可能要白岳倫娶你,你可別忘了,白岳倫是個天之驕子,他們不可能拿他的幸福開玩笑。談到白岳倫,他跟你之間的事,只有你自己明白。他對你是什麼感覺,我想,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他是個不服輸的男人,要他娶一個女人,如果他不願意的話,他不會點頭。」
「我真的做錯了,是嗎?」
「沒有。」任鈞亭搖了搖頭,「你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所以有點慌亂而已,現在補救還來得及。」
「可是,我說要跟他解除婚約……」
「那你就去跟他說,你不要了啊!」
陸祖涓一臉為難,「可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原諒我,從我離開他到現在快一個星期了,他連通電話都沒有。」
「說不定他只是想要給你一點時間冷靜一下。」任鈞亭為她打氣地捏捏她的手,「我不是他,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但是我很肯定,如果你只是坐在這里什麼都不做的話,你跟他真的就完了。」
有些時候,人似乎就該放下某些執著,就算是示弱也好,畢竟跟一生的幸福比起來——不算什麼。
戀愛是件很美好的事,但如果愛上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有時就像地獄一樣。
一個星期,正確來說是九天,那只母夜叉還真的氣到現在怒火還沒消,連通電話也沒有!但她沒有氣呼呼地跑回陸家去大哭大鬧,就代表著她理智的那一面還在,那怎麼會到現在還沒出現在他面前?
白岳倫沉著一張臉,固定每個星期三做早晨會報。除了報告的人之外,偶爾只有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和翻動報表的聲音。
可是會議開始沒多久,就听到了不尋常的低語,最後越來越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