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齊伯浚模不著頭緒,看著她那滿布冰霜的小臉,突然有種兩人成不了親的感覺——不!他好不容易盼到今日,絕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君若兮再摘下沉重的鳳冠用力扔在地上,形同扔掉父親加諸在身上沉重的枷鎖,鳳冠落地,上頭的珍珠、寶石顫動不已。
「放肆!」君傲天雙手成拳,額際青筋浮跳,怒喝道。
「她這是怎麼著?不想成親嗎?」齊母首先發難。
齊父臉色難看至極,君若兮這舉動,無疑是要羞辱「麒麟堡」,若非礙于君傲天武林盟主的身分,他早就大聲咆哮,出手嚴懲這大不敬的君若兮了。
眾人皆倒抽了口氣,看著她接二連三出人意表的動作。
「若兮,你一定是累壞了,我先讓丫鬟扶你回房休息好嗎?」齊伯浚拚命為她找藉口。
「我不會嫁給你。」君若兮不理會父親與齊父、齊母的怒火,當著眾人的面,拒絕成親。
「什麼?」齊伯浚臉色刷白,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我爹命令我嫁給你。同意這樁婚事是我的錯,若兮在這里向齊堡主、齊夫人與齊少俠賠不是。」君若兮當著所有人的面,鄭重向他們道歉。
「如果你不想嫁,為何先前不直接回絕這門親事,現在才當著眾人的面說不嫁?這不是故意要削我『麒麟堡』的面子嗎?」齊父大為震怒,不接受她的道歉。
「這是我的錯,齊堡主要打要罵,若兮絕無二話。」君若兮站得直挺挺地接受指責。
「她倒是挺有骨氣的。」仇釋劍挑眉贊賞。
「她本來就是。」若兮的不卑不亢,教練絕為她的驕傲喝采。
「諸位,小女一時昏了頭,以致頭腦紊亂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請諸位別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君傲天深吸了口氣,站起身抱拳賠禮,力挽狂瀾。
「爹,女兒腦子清清楚楚,您應該很明白不是嗎?我想在談這門親事時,您應當忘了告訴齊堡主他們女兒早已心有所屬一事。」君若兮完全不害臊地道。
「什麼?!你心里有了別人?」齊伯浚瞪大眼,深受打擊。
練絕聞言,嘴角帶著滿滿幸福的笑意。
「你別得意得太早,她又沒說意中人是你。」仇釋劍以手肘輕推了推練絕身側,故意取笑他。
「你繼續听下去,就知道她說的人是不是我了。」練絕對她信心滿滿,完全不擔心會听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你瘋了不成!」君傲天大聲怒喝,不許她再胡言亂語下去。
第9章(2)
一旁的君若鴻愕然不解,不明白凡事听從父親命令的姊姊為何會有如此重大的轉變,她這麼做根本就是故意要給父親難看。
「我沒有瘋,爹。您明明知道女兒在六年多前就與練絕私定終身,亦有了夫妻之實啊!齊少俠,你應當不會想要娶一個已和別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實的女人為妻吧?」君若兮無視父親的怒火,笑問呆愣的齊伯浚,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私密情事被所有人知道後會被說三道四,反正練絕死了,她也死了。
「君盟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明明知道你女兒無媒無聘和別的男人行了苟且之事,卻想要將她嫁給我兒子,這麼看不起我『麒麟堡』是不是?」齊父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君傲天破口大罵。
「齊堡主、齊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請你們听我解釋。」受到責難的君傲天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用再說了,我原本敬你是武林盟主,想說『君家莊』和『麒麟堡』結為親家是美事一樁,想不到你居然玩陰的!」齊父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齊父所說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教君傲天恨不得一掌重重擊中齊父心口,以免齊父再說出更多惹惱他的話,可為了維持武林盟主的風範,這口氣唯有暫且吞下,日後再尋機找齊父報仇。
所有人皆沒想到君若兮會坦白說出如此教人震撼的消息,他們看著君若兮的眼神充滿輕視,大聲的議論紛紛。
「有膽識!我再也不會懷疑她對你的真心了。」仇釋劍輕拍了下練絕的肩頭,君若兮敢大聲說出這些事就足以證明一切了,他豈會再懷疑她。
「她實在是很傻氣,完全不在乎這樣說,旁人會怎麼談論她,君傲天又會有多震怒。」練絕又心疼又歡喜,她無畏眾人耳語,將真心剖開來,他果然沒有愛錯人。
「我才不要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齊伯浚氣得大喊,他是貪戀美色、嘗盡百花沒錯,可不表示他就想娶一個不貞的女人為妻。
「不許你污辱她!」站在角落的練絕听見齊伯浚口出穢言,不想再藏身于暗處,讓她獨自承受諸多責難,便迅速竄到場中,抓住齊伯浚的衣襟。
這聲音教君若兮先是一愣,轉過頭去發現不是練絕,失望了幾秒後又發現不對勁,她仔細審視著這人——身形和練絕如出一轍、眼神和練絕一模一樣,再加上扞衛她的舉動,讓她認出他來,心下又驚又喜,熱淚盈眶,整個人彷佛從不見天日的萬丈深淵里見到光明。
君若兮顧不得在場有上百雙眼楮正盯著他們看,自身後緊緊抱住練絕的腰桿,深深吸進他那好聞熟悉的男性氣味。
「我以為你死了!」釋然的淚水潸然滾落,如果現下是在夢中,她情願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我沒死,讓你擔心了。」練絕感受著身後柔軟的嬌軀,與她親密貼頰,鼻間嗅聞到專屬于她的淡雅清香,糾結纏繞胸臆的相思之苦迅速褪去,心脾舒暢快意長喟,他終于又回到她身邊了。
他們倆旁若無人,身軀一前一後緊密相貼,如同是一塊分開已久的美玉再次重逢契合,眾人震懾之余,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先前媒婆所說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這八個大字。
「放開我!」齊伯浚的衣襟遭練絕緊抓不放,雙手出掌想挌開練絕的箝制,卻遭練絕一一化解開,教他面上無光,暴跳如雷。
原先還在和齊父、齊母夾纏不休的君傲天見到有人突然竄至場中,定眼細看,無法認出來人身分時,見若兮抱著對方的腰桿,心中立時了悟來者何人,畢竟能讓若兮不顧臉面的人除了練絕以外,別無他人。
練絕沒死,他又有取得武功秘笈的希望了!君傲天震驚之余心頭蠢蠢欲動,企圖再如法泡制以若兮的安危來要脅練絕就範。但在場的人太多,他總是需要顧及身分及面子,不能讓旁人找到藉口,有機會取而代之,成為武林盟主。
「你是誰?為何對我兒出手?」齊父見到練絕如抓小雞般擒抓他的愛子,立即竄下場來救子。
君若兮見齊父竄出,松開雙臂,讓練絕可以心無旁騖地回擊齊伯浚。
「我要求他向若兮道歉。」練絕閃過齊父的攻擊,依然不肯放開齊伯浚。
「道什麼歉!她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齊伯浚堅持不道歉。
「道歉!」練絕抓向齊伯浚衣襟的手掌收緊,目光銳利逼視,要齊伯浚知道,他隨時可以扭斷齊伯浚的頸子。
「咳咳!爹……救我……」齊伯浚呼吸緊窒,難受地咳著。
「伯浚,別怕,爹來了。」齊父礙于寶貝愛子落入敵人之手,拳法施展不開,根本沒法救人。
「他究竟是誰?君若兮到底有多少男人?」齊母揚高聲兒,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君若兮的丑事。
「我只有練絕一個男人。」君若兮糾正齊母的謬誤,幫練絕提防背後,以防有人出手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