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夫人有福 第32頁

「喂,你……」顧秋心還沒說話,男人已打斷了她。

「驚擾姑娘了,真是抱歉。」中年男子身形精壯,聲音粗啞,「我這女兒得了瘋病,我這就把她帶回家關好。」說著中年男子像抓兔子般的扯起女子,半拖半拉地將她帶走。

彼秋心看著他們「父女」倆離去的身影,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在心里發酵。

「夫人!」小節跟萬壽沖了過來,神情焦急憂心,尤其是看見她左頰上的五道血痕,更是驚萬分。

「夫人,您的臉……您沒事吧?」小節看著她白滑女敕的臉頰被抓出了五道血痕,立刻眼眶含淚。

「沒事,小傷。」她一派輕松地模了模臉,但還真有些刺痛。

「咱們出發吧!」轉過身,正準備回拉車上,卻見小梅蹲在拉車旁,神情驚恐,渾身發抖。

她一怔,立刻上前搭著小梅的肩膀,憂心地道︰「小梅,你怎麼了?」

小梅抬起臉來,竟是滿臉的淚,「夫、夫人……」

「你怎麼了?」小梅這不尋常的反應嚇到顧秋心了,「你嚇著了?沒事的,已經沒事了。」

「玉、玉柳……」小梅指著那對「父女」離開的方向,顫抖個不停,「那是玉柳,是玉柳……」

「什麼?」顧秋心對玉柳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小梅總是不經意地就提起她。可她口中的玉柳長相可人,聲音甜美,剛才那女子卻骨瘦如柴,聲音嘶啞。小梅曾說玉柳是被帶去富裕人家侍候小主子了,又怎麼會在街頭瘋狂攻擊路人?還有……玉柳明明是仝孤女,哪來的爹?

這事,太蹊蹺、太詭異。

「小梅,你確定是她?是不是認錯了?」她問。

「沒有!」小梅哭喊著,「我沒認錯,是玉柳,她這兒……」她指著自己右臂,聲淚俱下,「這兒有一塊燙疤,是我燒柴火煮田鼠湯的時候,不小心翻倒燙傷她的。」說完,她「哇」地放聲大哭。

看小梅如此肯定,顧秋心更覺得此事可疑,然而此時那男人與玉柳早已失去蹤跡。玉柳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甜美可人的少女為何會……

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鑽進她腦海里。

她想起季墨秋姊妹倆的遭遇,想起那些無良人牙用幻蕈制作的毒品控制孤雛之事,莫非玉柳也成了受害者?

不成,這事她得立刻告知韓墨樓。

「萬壽,咱們不去藍彩坊了,改道,先去官府找大人!」

韓墨樓剛跟得勝及司徒敬返回官府,早已在門口候著的心硯立刻快步走了過來,神情緊張︰「大人,您可回來了。」

「怎麼了?」見他神情焦急,韓墨樓疑惑問道。

「夫人來了。」心硯急道︰「還受了傷。」

聞言,韓墨樓心頭一震,把抓住心硯的手,「受傷?她在哪?」

「在書房候著大人。」

韓墨樓松手,立刻轉過身子,邁開大步,飛也似的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听到心硯說顧秋心受了傷,他整顆心都揪住了。

她為什麼受傷?在哪里受傷?又是怎麼受的傷?傷重嗎?

邊思忖著,他越走越急,幾乎快要跑起來了。

大概沒見過他如此驚惶失措的樣子,那些在官府中走動的衙差或文員,全都一臉疑惑好奇的看著他。

來到書房前,韓墨樓只听見里面傳來左平的聲音。

「夫人,這樣就沒事了,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的。」

「謝謝左師爺。」

韓墨樓推開微微敞開的門扉,書房里頭的四個人同時望向他。

「大人,您回來了?」左平笑看著他,神情平靜。

依理,見左平一派輕松便可確認顧秋心就算受傷也是無虞,可韓墨樓對顧秋心太上心了,一顆心只記掛著她,早已沒有余心去思考。

「秋心!」他筆直地往坐在那兒的顧秋心走去,眼里除了她,沒有別人。

彼秋心見他一臉驚惶,不禁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抓她,卻又意識到書房里還有別人而收回手,露出了焦慮不安的表情。

「心硯說你受傷了。」他說著,注意到她左頰上微微紅腫的血痕,「你這是……」

她忍不住蹙眉苦笑。心硯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瞧他緊張成這樣,好像她被大卡車撞了似的。

「只是點小傷,左師爺已經拿藥給我抹了。」她一臉輕松地解釋。

「大人,」左平見他如此焦急,上前慎重地向他說明了一番,「卑職已經拿傷藥給夫人涂抹,也已經將傷藥交給這位小節姑娘,只要按時涂抹,數日便可消腫愈合,大人不必擔心。」

韓墨樓眉心的結並未因他的解說而松開,「有勞左師爺。」

左平十分識相,他微笑道︰「那卑職先告退了。」說罷,他跟小節及小梅使了個眼色,便領著她們兩人退出書房。

當小節帶上門的同時,韓墨樓便再也壓抑不了滿腔急涌的情緒,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彼秋心先是一愣,但只一瞬間,溫暖便在她身體里漫了開來。

「我沒事。」她聲音軟軟地說。

他松開她,然後捧起她的臉,細細端詳著,濃眉緊皺,不舍全寫在臉上。「誰抓的?」

「我急忙趕來,便是要跟你說這件事。」她神情嚴肅,「這是玉柳抓的。」

「玉柳?」他微頓,他對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她曾跟他提過,「你是說,跟小梅一起的……」

「是的。」她續道︰「今天我要帶小梅去藍彩坊時,途中忽見一衣衫不整、骨瘦如柴的女子沿街攻擊路人,不巧我們撞上了,萬壽、小節跟小梅也都掛了彩,我怕她繼續傷害別人,于是出手制止。」

听到這兒,他眉間迭起三道皺褶,「你?你這身子怎麼可能……你真是太……」

「我制伏她了。」她打斷了他。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不奇怪,他並不知道她這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里,宿著一個跆拳道黑帶一的靈魂。

「後來,一名男子突然竄出來,聲稱自己的女兒瘋了,之後便立刻將她帶走。」她面色凝重地繼續訴說,「這時,我回頭去看小梅,小梅卻全身發抖,痛哭失聲,說那瘋女就是與她失去聯系的玉柳。」

「什麼?」

「小梅說玉柳手臂上有處燙疤,是她不小心造成的,所以她不會認錯。」顧秋心說著,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臂膀,兩只眼楮灼熱地望著他。

「墨樓,玉柳本是個容貌清麗的少女,卻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她本是去侍候富裕人家的小主人,現在卻變成了某人的瘋女兒,我懷疑她跟墨秋姊姊她們姊妹倆遭遇到相同的事情。」

他猛然瞪大眼楮,「你是說……」

「我是說,墨秋姊姊與她胞姊所遭遇的不幸,正在這座城里重演。」說著,顧秋心眼泛淚光,聲音有點哽咽,「墨樓,趕緊地,你得把那些躲在陰溝里的耗子逮住!」

韓墨樓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著︰「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

在他懷里,她安心地點點頭。

韓墨樓輕輕撫著她的背,嗓音沉窒,卻也溫煦,「我也求求你,不要再做危險的事情……」

她抬起臉來望著他,只見他低垂的眼里藏著深深的憐惜及憂心。

「上次是跳進池里,這次又……」他語帶指責,但又深情款款,「別讓我擔心受怕,行嗎?」

「你怕?」她眼底溢著甜蜜,唇角微微揚起,有一點狡黠。

「當然怕。」他毫不隱藏自己對她的關懷及情意,「你不會不知道我對你……」

「我知道。」她打斷了他,咧嘴一笑,「你已經很愛很愛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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