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就是要你獨佔我,一如我想獨佔你,你懂不?」夏侯歡捧起辛少敏的小臉,吻上她的唇。
她錯愕地望著他,那黑眸像是燃著烈焰般將她焚燒。她真的沒想到他可以縱容自己到這種地步,或者是說他愛她,愛到可以任由她撒潑獨佔他。忖著,她心發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如此被深愛著。
吻像是帶著火般燒得她渾身發燙,雙腳軟得幾乎無法站立,當他的手扯開她的衣襟時,才教她如大夢初醒地揪著衣襟。
「太亮了……」她羞赧欲死地道。午後時分,哪怕這溫水池上有楓樹蔽日,但仍是明亮的。「別在這里。」
「我只是想看看你,抱著你親吻你。」他粗嗄呢喃著,緩緩拉開她的衣襟,骨節分明的長指沿著她雪凝般的頸項緩緩往下。
他俯身吻住她,教她不自覺地輕吟出聲,羞得趕忙搗著嘴。
他噙著笑,拉著她的手,嚇得她瞠圓眼,那烙鐵般的熱度,燙著她的掌心,教她羞到腦袋空白。
不是君無戲言嗎,都說了只是抱抱親親,為什麼他……她心跳加速地望著他,他長發披肩,只覺得神態異常妖冶,教她怎麼也轉不開眼,握住的手不由得摩挲了下,便見他眉頭微皺的悶哼了聲,那隱忍的神情性感誘人。
夏侯歡微掀長睫,黑眸又野又亮噙滿,在他的注視之下,她覺得渾身像是著了火。
驀地,他抬起她的雙腿環在腰間,教她只能環抱住他的頸項穩住自己。
「等等,說了不要在這里……」
「我沒打算在這里要了你,但你讓我情難自遏,所以……」她的背貼著池畔,收攏她的雙腿。
她以為他會以帝王之姿就地要了她,但他沒有……可明明沒有,她卻覺得他像是進入了她的體內,隨著律動,那股熾熱燒上她,挑起她的,不自覺地輕吟出聲,卻又被他立即封口。
像是發了狂般,她無法思考,回吻著他,緊緊環抱住他,任由溫水池的水不斷地擊打出聲響,直到那羞人的悶哼聲在她耳邊爆開,余火還在彼此體內延燒著。
半晌,他才啞聲啟口,「平安。」
辛少敏驀地瞪大眼。
「……奴才在。」祝平安虛弱的聲音從圍籬外傳來。
辛少敏搗住嘴才能忍住沖到舌尖的尖叫聲。
「替少敏取套宮服。」
「奴才遵旨。」祝平安的嗓音更加氣虛了。
待那腳步聲走遠,辛少敏一把揪住他。「他什麼時候來的?你為什麼都沒有跟我說?」就說了不要在這里嘛!
「這重要嗎?」他笑問著,氤氳還凝在眸底。
「這不重要嗎?我們可能被看光了!」啊!她沒臉見人了,她沒臉見人了!
「不會瞧見,不過咱們往後行房時,敬事房的太監會在殿門外候著。」
她橫眼瞪去。「我絕不跟你行房!」就算沒有被看光也會被听光光好不好!他早就習慣了,可對她來說這是很私密的事,為什麼她得要忍受這種事?
「明日是朕的生辰大喜。」他突道。「朕要你這份禮,你逃不掉。」
她不敢置信他竟然光明正大地要禮……當皇帝的人,果然臉皮都不是普通的厚,明知門外有人依舊能盡興,索禮也要得毫不手軟。
她總算是揭開他一層又一層的面具,愈來愈懂得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辛少敏無臉見人,從溫水池走回到小廚房,她吭都不吭一聲,小臉低垂,從頭到尾只盯著地上。
剛剛祝平安進了溫水池伺候夏侯歡穿衣束發,和辛少敏對上了眼,當然她早已經整裝完畢,但她在祝平安的眼里讀出了——同為太監,我以你為恥。
她當場羞紅了臉,走到一旁不敢抬頭。
她在乎的不是祝平安持續誤會自己是太監,而是祝平安把他們的聲音從頭听到尾了!但惱人的是,始作俑者從頭到尾神色自若,一派輕松,完全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
當夏侯歡整裝完畢,牽著她的手離開溫水池,她是抽手也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要是抽開了,說不定他又胡思亂想,要是不抽開,祝公公的視線好刺人啊!她只能努力漠視身後的目光,一路來到小廚房,迎上的卻是太斗和成歆的目光。
成歆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回到灶前忙去,而太斗則是臉頰抖了兩下,彷佛對她和夏侯歡的過度親密相當不以為然,當然,那些不以為然的目光純粹是針對她。
小廚房里沒位置,夏侯歡干脆拉著她往前幾日剛布好的桌邊木椅坐下。
「欸。」她貼近他一些。
「嗯?」夏侯歡自動自發地貼上耳朵。
「我可以跟祝公公和太斗說我是女的嗎?」她一直很疑惑,為什麼祝公公和太斗到現在還沒發現,更疑惑他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祝公公和太斗。
「晚一些吧。」
「有用意的嗎?」好比說她不能暴露身份之類的。
「有。」他頓了下,一臉認真嚴肅地道︰「你不覺得看著他們焦慮惶恐又滿月復忠言無處可訴的模樣很有趣?」
辛少敏無言瞪著他。她只能說,祝公公、太斗,辛苦了……
嘆口氣,往小廚房望去,適巧瞧見成歆正捧著兩盤水餃走來。「嘗嘗吧,面團是我揉的,餃子皮是太斗搟的,內餡是她調的。」
辛少敏月兌口道︰「成歆,我突然覺得你挺適合開餐館。」很有主廚架勢。
「是啊,我要是有機會離開宮中,就開家餐館玩玩。」成歆隨口道。
「到時候我頭一個捧你的場。」
成歆揚起濃眉,俯近正品嘗水餃的夏侯歡。「皇上,你認為我有機會離開宮中嗎?」話語中帶三分挑釁,七分戲謔。挑釁是因為她說要頭一個捧他的場,好像故意在他面前保住他。
「只要你那張嘴乖一點,當然有機會。」夏侯歡邪謔朝他一笑,嚼了嚼餃子,眉心跳了下,隨即恢復正常,繼續吃。
那一瞬間偏讓成歆捕捉住了。「那我就先謝過皇上了。」話落,他朝廚房內的太斗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再煮了,回過頭再問辛少敏,「那栗子到底是要怎麼弄?」
「要洗干淨,然後在大鍋里倒入砂石和栗子,要不斷地翻攪直到栗子殼變了色,再加入大約兩匙的糖,等到香味出來再蓋鍋悶一下就好了,我跟你說,這麼做的栗子跟水煮的栗子完全不同,口感松軟細致,極具層次,滿嘴香甜化為甘醇,真的是……」
成歆抬手,已經受夠了她說得一嘴好菜。「夠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喂,多拿一雙筷子,我也要吃餃子。」瞧,這皮薄到瞧得見里頭內餡五顏六色,光是看就教她食指大動。
「你只能吃粥。」成歆和夏侯歡不約而同地道,隨即對視一眼,少頃,成歆抽回視線朝小廚房走去。
「你們還真有默契。」辛少敏咕噥著。
夏侯歡當做沒听見,繼續吃他的水餃,一直隨侍在旁的祝平安低聲問︰「皇上,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該前往玉德宮了?」
「派人通報一聲,就說朕的身體微恙,為了明日生辰宴,今兒個就不過去了。」
「可是——」祝平安面有難色,不住地看向辛少敏,惱她竟改變了皇上原定的計劃。在這當頭安撫貴妃是極為重要的事,畢竟要借重李尚書的地方極多。
「下去。」夏侯歡眉眼不抬地道。
「奴才遵旨。」
待祝平安走遠了,辛少敏才低聲道︰「你不去沒關系嗎?」接收到他冷冷一睨,她隨即乖乖地閉上嘴。
適巧,成歆端來一碗粥,她立刻乖乖地品嘗著粥,免得自己一張嘴又惹惱了他。他的脾氣不好,她算是見識到了。
「欸,餃子好吃嗎?」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就覺得肚子里有饞蟲在咬,湯匙偷偷地滑了過去。
夏侯歡輕輕地將盤子往旁一推,讓她湯匙撲了個空。
「小氣鬼。」她撇嘴哼了聲。「反正天氣開始轉冷了,吃粥比較暖和。」
對,這個理由不錯,用來騙騙肚子應該還算有用。
「你會冷?」
「現在不冷。」托他的福,她渾身發熱。「不過這種天氣,要是能夠吃碗湯圓也是不錯呀。」唉,身在皇宮,又是在皇帝身邊,照理說應該是餐餐吃到飽,可是她卻是好克難地自己張羅,還沒得品嘗自己辛苦的成果。
「湯圓?」
「嗯……就是元宵嘛。」
夏侯歡忖了下沒搭腔,听著她說︰「不管是包紅豆芝麻還是包肉餡,煮甜的煮咸的都很好吃,熱熱的咬一口,軟女敕的口感夾雜著糯米香,餡味揉進了外皮,就是一種團圓的幸福味。」
他微揚眉,瞧她說得一臉向往渴望,教他不禁抿嘴低笑。
第10章(2)
「大哥,你真的很奇怪,這有什麼好笑的?」她發現大哥的笑點其實很低,好像她隨便說兩句都能點中他的笑穴,有時見他像是想到什麼,還不住地回味逸笑,教她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什麼東西只要從你的嘴說出來,就好像是山珍海味一樣誘人。」確實是說得一嘴好菜,令人佩服。
「那是因為每樣東西本來就是好吃的,是老天賞賜的,該心存感激地吃得一點都不剩。」瞧,雖說她老嚷嚷著吃膩了粥,但她從沒留過半點米渣在碗底,干淨得像是沒用過的碗。「哪像宮中……」咕噥到一半,她趕忙閉上嘴,然已來不及,側眼望去,就見他的臉色微沉。
「大哥,我不是嫌棄宮中怎地,我只是——」
「我知道。」他將她一把摟進懷里。「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讓你無憂無慮地品嘗每一頓飯。」他永遠記得她嘗每道膳食後露出的滿足笑容,就是那神情深刻地吸引著他。可是,他卻讓她吃了毒,如今還只能在這小廚房里張羅著膳食。
「會的,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雖是毫無根據的樂觀,但是說說嘛,心向正道,也許有一天就會心想事成。
他輕揚笑,輕擰一把她粉女敕的頰,正要往她唇上一吻時——
「啊!」啪的一聲之後是太斗的暴吼聲。
夏侯歡抬眼望去,辛少敏則松了口氣,怕他真的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無視她的意願親吻她,要知道她現在是扮太監,他又不準她說出真相,在這種情況之下,她會遭眾人唾棄的。回神,她听到陣陣的啪啪聲,夾雜的咒罵令她不禁皺起眉。
「少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成歆在廚房里吼著。
她抬眼望去,就見栗子爆跳著,楞了下,驚聲喊道︰「糟了,我忘了說要把栗子劃一刀!」
「現在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她沒遇過,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好道︰「不然把栗子全都挑起來。」
「你來挑!」太斗拿木蓋充當盾牌抵擋。
「不要啦……」被燒燙燙的栗子打到會很痛的。「不然……全都倒在地上!」
成歆向前一步,抓起搟面棍二話不說地往大鍋的鍋耳一挑,整鍋栗子摔往外頭的草地上,砂石和栗子掉了一地,高溫讓地上的草瞬間被燙焦了。
「好可惜。」辛少敏起身查看,光聞那氣味她就知道栗子根本就還沒熟,現在要是剪開再回鍋炒,那味道也已經變了,口感也不對了。
「要是嫌太可惜,我就全塞到你嘴里。」太斗沒好氣地道。
「太斗。」夏侯歡拉長了音喚著。
太斗立刻收斂,不想惹火主子。
「不打緊,反正栗子還有,改天再試就好。」夏侯歡安撫著她,卻被她那如喪考妣的嘴臉給逗笑。
辛少敏陰惻惻地望去。「大哥,你笑得太開心,顯得沒誠意。」
「相信我,我已經盡力了。」他笑得不住抖著肩。
「大哥!」
夏侯歡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別在這兒吹風先回殿,待會還得再吃一帖藥。」
「還吃啊?我覺得我已經恢復了。」
「還是你要我親口喂?」
隨著兩人走遠,太斗不禁搖頭輕嘆著,「皇上到底是著了什麼魔?」雖說他也覺得少敏這家伙人挺不錯的,但一個太監侍寢……這傳出去象話嗎?回頭正打算詢問成歆如何善後,就見成歆雙眼直瞅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像是欽羨亦像是悵然若失。
「成歆,你在想什麼?」太斗心里有點怕怕的,很怕這里還有一個人著了辛少敏的道。
成歆猛地回神,惱意閃過,故作輕松地道︰「只是突然覺得當皇帝也挺不錯的。」
「那也得看什麼樣的皇帝,像主子……不過將來一定會很好。」太斗深信一切將會否極泰來。
成歆沒回答,蹲拾起一顆燙手栗子,微使力剝開了栗子殼,嘗了下,半生不熟,沒有她形容的松軟綿密和香味四溢,只有苦澀,一如他的心境。
翌日極早,不,應該說四更天時,夏侯歡已經起身準備他的生辰宴。
辛少敏從睡夢中醒來,听祝平安解說才知道,原來皇帝生辰這天在禮部那頭有很多繁文縟節得遵照進行,像是祭拜什麼的,而且還得要欽天監算了時辰,才會教他一大早就起身準備。
「那你今日不就會很晚才回來?」辛少敏在他出門前才抓緊時間問。
「不會,我會早點回來跟你要禮。」夏侯歡附在她耳邊低語著。
辛少敏楞了下,小臉緩緩燒紅。「我是問你回來時還要不要吃點東西?」
「好啊,就當是吃宵夜。」說著,他就在祝平安張口催促時,在她唇上偷了個吻,教祝平安趕忙別過身,同一瞬間,辛少敏一把將他推開,小臉紅通通得像是著火般。
夏侯歡逸出笑聲,大步走出東暖閣外。
辛少敏瞪著他的背影,但想想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所以她就大人大量地原諒他,蒙起被子睡回籠覺,直到快正午她才起床,梳洗之後,跑到廚房準備今晚的豐盛宵夜,順便要將昨晚失敗的栗子完美呈現。
一到廚房,就見成歆已經起灶替她熬藥,而粥早已煮好擱在一旁。
「起得真早。」成歆瞧也沒瞧她一眼地道。
「……早。」非得把話說得這麼酸嗎?不過看在他還是不辭辛勞地替她熬粥,她就不計較了。「對了,晚一點可以幫我把昨天放在地窖的那只雞和肉片拿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