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你一向體弱……」
「阿姐的身體不是也沒好嗎?」
「我的身體早就——咳咳咳……咳咳咳……」陳雨過心里越急咳得就越厲害,一時間竟連話也無法說得順暢。
「你怎麼咳得這麼厲害?」見她咳得辛苦,郁青天的濃眉不禁皺攏。
「我只是咳咳……一時岔了氣。」陳雨過趕緊說。
「才不是岔氣呢!昨兒個半夜咳得更厲害,我在隔壁都听見了。」陳水落戳破她蹩腳的謊言。
「怎麼會咳得這麼厲害?」他的濃眉皺得更緊了。
「沒、沒什麼咳咳咳……」
「地上涼別跪著了,都起來吧!」不理會她的辯解,郁青天干脆一手一個直接將人從地上拎起來,分別按在書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索中哲,你這庸醫還不過來替她看看。」
「什麼庸醫,我可是太後親封的御醫哩!」听得此言,索中哲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起來。
「御醫?大人還是不要……」陳雨過嚇得跳起來,一顆頭顱搖得像博浪鼓似約。
「青天。」郁青天一把將她按下去。
「啥?」她一臉詫異的。
「喊我的名字——青天。」他堅持。
「青天。」喊著他的名字,陳雨過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看見這情景,在一旁的索中哲差點沒笑出來,因為忍著笑,一張也算英俊的大臉扭曲得厲害。
「御醫大人,你的臉在抽筋耶!」驀的,一個聲音道。
索中哲轉頭一看,才發現那個叫水兒的小泵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自己。
「診脈!」郁青天抓著陳雨過的胳膊伸到他的面前。
「診脈就診脈。」吃了一記鋒利如刀的利眼威脅,索中哲只得收斂幾分,一本正經的診起脈來。
本以為她得的不過是小小的咳嗽罷了,隨便哪個蒙古大夫開幾帖藥就能藥到命除,不,是藥到病除了。勞煩到他這大御醫,純粹是郁青天那小子緊張過度兼小題大做而已,可是……
「怎麼了,情況很嚴重嗎?」見他的臉色嚴肅,郁青天忍不住問道。
「我從不知道你這堂堂尚書府居然窮得連幾帖草藥都買不起,早知道我就從家里給你送幾大包過來了。」索中哲語氣不善。
「你是什麼意思?」他不解的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說……」郁青天也不是笨人,自然听出了他的話中之意,本就嚴肅的俊臉頓時變得近乎嚴厲了。
「沈虎,給我找管家過來,要快!」他沖著書房外大聲吼道。
從沒發現冷靜得近乎冷酷的主子居然也會說話直接用吼的,沈虎一時被嚇得愣住了。
等了半晌都沒听見回答,郁青天干脆自己走出去找人,可才推開門,就看見他的貼身侍衛站在門外發呆,一張臉不由得更難看了。
「怎麼,你啞巴了嗎?」
「是是是,不、不是,小的不是啞巴。」沈虎忙不迭的應道。
「那還不快去?」
「是!」沈虎像一只中箭的老虎,沖了出去。
郁青天這樣子很不尋常,莫非他竟愛上了這瘦巴巴、沒半分姿色的丫頭,所以才會變得比較有人氣?索中哲心中很驚訝,診脈的手一顫,居然從陳雨過的脈門上滑了開。
陳雨過不過是跑來告狀的民女而已,照理說自己不該這麼緊張她啊!可是為什麼……這時郁青天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常之處。
書房里氣氛詭異,只有陳家姐妹仍在狀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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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找我?」很快的,老管家匆匆趕到了。
「我從不知道我們郁府的人也學會了欺上瞞下、苛扣刻薄的勾當。」郁青天沉著臉冷冷的丟出一句。
「少爺,我究竟有哪里做得不對,讓你說了這樣的重話。」管家被「欺上瞞下」、「克扣刻薄」這兩頂大帽子扣得暈頭轉向。
「我問你,為什麼索御醫會診出雨兒因為沒有吃藥而延誤了病情?我讓你去煎的那些藥呢?」郁青天面沉如鐵。
「呃,那些藥……」老管家欲言又止的。
「青天,你就別責怪管家老爹了,是我請他不要再煎藥的,反正就算煎了藥我也不會喝的。」陳雨過這才明白他在氣什麼,趕緊站出來道。
「為什麼不要再煎藥?莫非你是嫌那些藥材不夠珍貴嗎?」听她這話,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是,我的身體好,就算不吃藥也一樣能好起來的,所以就不需浪費——咳咳咳……」話才說了一半,她又忍不住大咳起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身體好?」郁青天逼近她質問道。
「我只是一時岔了咳咳……」他的身形好有威脅感,陳雨過結結巴巴的,還沒說完就又咳了。
「來,吃顆糖球潤潤喉吧!」驀的,一只手插進他們之間,索中哲插了進來。
「我又不是……呃,謝謝御醫大人。」她才要說她不是孩子不需要吃糖球,糖球已經塞進了她的嘴巴里。
清涼的糖球一進口,那種想要劇烈咳嗽的感覺頓時減退許多。嗯,這糖球的味道可真好。
「不謝不謝,我也只是借花獻佛。前陣子太後有些咳嗽,我就做了糖球給她,恰巧就做得多了……」索中哲笑眯眯的。
「太後?你說這糖球原來是要給太後吃的?」陳雨過嚇了一跳。原來還想替水兒也討顆糖球吃呢!被他這麼一說,這念頭頓時丟到了天邊去。
「確切的說,是進貢太後剩下的。」
「那該要多少錢呀?」陳雨過忍不住咋舌。
「確實用了不少好材料,單那支雪蓮大概就要一百多兩銀子吧!」
「一、一百多兩……」那、那她嘴里的這顆糖球該要多少錢啊?陳雨過半張著嘴,不知道是該繼續吃還是吐出來。
「她一個鄉下孩子,你說這些嚇唬她做什麼?」郁青天不悅的打斷他們的對話。
是啊!在青天大人的眼里她不過是一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而已,大人的妻子一定要是那種知書達理、出身高貴的大家閨秀吧!想到這,她的小臉頓時黯然,糖球含在嘴里全然沒了剛才的好滋味。
「拿來。」郁青天大手伸到索中哲的面前。
「什麼?」索中哲裝傻。
「那袋糖球。」
「那可是我用了不少珍貴藥材,花了好大的力氣做的,一共不過才百來顆,進貢之後才剩了這二十……」
「東西先拿來,一會兒去賬房支銀子,數目隨你說了算。」郁青天截斷他的話。
「這糖球可不便宜,你確定你那些俸祿夠嗎?」索中哲故意打趣道。
「少廢話。」郁青天干脆自己動手從他腰間解下裝著糖球的小錦袋,索中哲也不阻止他,只笑得有些古怪。解下了錦袋,他手一揚,「接著。」
「這……」陳雨過下意識伸手接住,這才發現丟進懷里的竟是那只裝著糖球的小錦袋。
「這家伙雖然為人不太可靠,做的藥丸什麼的還是挺有效的。」不理會索中哲在一旁抗議他詆毀自己的名譽,郁青天逕自道。
「可是這糖丸好貴的。」御醫大人的意思好像是說青天大人的俸祿還不夠支付這袋糖球的錢泥!
「這點錢我還負擔得起。」
「不不不,我不需要這些糖球!御醫大人,這些糖球還給你,你別再向青天要錢了。」仿佛那錦袋會咬人似的,陳雨過趕緊將手中的錦袋丟回到索中哲約手里。
「怎麼不需要,你咳嗽得很厲害……」郁青天又要去拿回那錦袋。
「我願意喝藥了。」她趕緊道。
「可是藥太苦了,效果也不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