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沖著我替你改良‘藥方’這點,好歹也算是你未來娘子的救命恩人吧?對待救命恩人你怎能這麼愛理不理的呢?」
雖然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抖,可是為了死老頭臨終前那番流淚的囑托,索中哲仍打定了胡腮蠻纏到底的決心。
當年他們的老爹是最好的朋友,若不是大家生的都是兒子,早就結為兒女親家了。當年郁老爹蒙冤下獄時,素老爹卻因為膽小怕事沒敢為老友求情。
等到郁老爹被屈斬後,這事便成了索老爹的一塊心病,不久他也郁郁而終了。臨死前,他拉著索中哲的手,要他一定替自己贖罪。
所以當失蹤了的郁青天又出現在京城承平時,尋他多年卻毫無收獲的索中哲立刻就纏上了他,其粘糊程度足以媲美最粘的牛皮糖。
無論是冷眼還是冷語都無法成功擊退他,頂多是消失幾天又重新出現了。時間一久,任郁青天再怎麼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只能任由他給自己貼上「朋友」的標簽。
「才不是呢!阿娘的退燒秘方很有效的,我和水兒從小喝到大。才不是你說什麼破藥方呢!」驀的,一個慍怒的聲音插進來。陳雨過听到索中哲在詆毀自家的退燒秘方,氣得忘了羞怯出來反駁道。
「你、你、你是……」這就是那個土得掉渣、瘦得嚇人的丫頭嗎?索中哲吃驚的望著眼前杏臉桃腮、面帶薄暈的俏丫頭,看樣子女人還是需要男人的滋潤啊!
「呃……」陳雨過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嚇得躲到郁青天的身後。
喂,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郁青天用眼神警告。
「你先替我拿著。」郁青天從衣物里找出一件披風,將其余的東西都塞到索中哲那里。他抖開披風裹住她有些涼的身子,親昵的問道︰「身體還有什麼不適嗎?」
陳雨過低下頭下說話,雪白的頸上慢慢泛起一層緋紅。
「是啊!如果有什麼不適的話,一定要和我說。我這里常年備有上好的止痛膏、百年好合散……」耳尖的索中哲也湊過去,又眼尖的在那緋紅里發現數枚疑似吻痕的深紅色印記。
嘿嘿,看不出郁青天那家伙居然是外冷內熱型的咧!
「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這庸醫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不過醫術還是不錯的。」郁青天用身體阻隔索中哲露骨的視線。
「還、還好啦!」她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嫂夫人,我是索中哲,我們見過的,你不用太客氣了,讓我為你把把脈……」索中哲一邊熱情過頭的說著,一邊要擠過去拉拉她的小手。
「不、不用了。」陳雨過被他嚇得直往後退,卻因為腿酸足軟差點被身後的門檻絆倒。
「小心!」郁青天反應快,一把抱住了人,這才免于她摔倒的命運。
「好了,我沒事了!」她害羞的推推他,示意他放手。
「嗯。」郁青天非但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還干脆打橫抱起她。
「索、索御醫還在呀!」她害羞的推拒,小臉更紅了。
「大家都這麼熟了,你叫我索大哥就行了,不必再叫御醫那麼生分。」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索中哲可算是把無賴精神發揮到淋灕盡致的地步了。
陳雨過被他的「自來熟」弄得徹底傻眼。
「沒關系。」郁青天淡淡的道。
「是啊是啊!喊索大哥沒關系的。」沒想到郁青天居然會為自己說話,索中哲頓時精神振奮。
「是啊!你把他當成隨便什麼東西就好了。」郁青天丟出一句能氣死人的話。
「什麼?」枉費自己對他那麼好,他居然沒把他當成人看?!索中哲飽受打擊,整個人都委靡了。
「索大哥。」才沮喪著,卻忽然听見陳雨過清脆的喊聲。
「你……」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叫了,索中哲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表情更是傻傻的。」青天,你和素大哥的感情真好。」自從發現伶牙俐齒的索中哲也會有拙的時候,陳雨過倒下那麼害羞了。
「你覺得我們的感情很好?」索中哲驚訝的問。
「難道不是嗎?」她睜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
要他說當然不是了,他們之所以看起來感情好,是因為他一直死命的黏著郁青天。可人稱冷面鐵心的郁青天是那麼好黏的嗎?索中哲的腦子里第一次冒出這樣的疑問。
「笨蛋,還不一起進來!」才呆怔著,耳邊就傳來郁青天的聲音。
「呃,我听錯了嗎?郁青天他居然請我一起進去。你們都听見了嗎?」索中哲自動忽略了郁青天口中的「笨蛋」兩字。
「爺,您沒听錯,確實是郁大人請您進去。」手下異口同聲的回答。
「太棒了!」雖然他們沒有等他,索中哲還是開心的追進去。
沒想到爺他還真的能跟進去呢!手下都大感意外。
可——才一會兒,木門開了又關,自家爺又被趕出了門,身後還杵著門神似的郁青天。
沒想到郁大人看起來白面書生一個,擺起架勢卻是十足……奇怪,爺的長靴呢?手下忽然注意到索中哲原先穿長靴的腳上,此時只剩下一雙布襪子了。
索中哲暗自忖道︰青天他剛才在自己耳邊說的是「如果你不是總想著要替你老爹補償的話,我們這朋友也許還能做得長久些」,也就是說,他早就把他當成朋友了呢!
可是他之前的表現分明不是這樣的意思,難道……
懊死,還說什麼他喜歡看好戲,明明就是郁青天這狡猾的家伙偷偷的看了他好幾年的好戲!
「郁青天,你覺得一直耍著我玩很有趣是嗎?」索中哲氣得轉身要去捶門,不,是直接去捶郁青天。
「的確很有趣。」郁青天笑嘻嘻的丟出一句。
「你——」無賴!沒想到一本正經的郁青天也會變得這麼無賴,難道這就是所謂愛情的力量?索中哲算是徹底傻住了。
「雨兒要我謝謝你給我們送來的東西。一丟出一句,郁青天「砰」的一聲關上門,門板差點就夾住索中哲的鼻子。
這不是典型的媳婦兒娶進門,媒人丟過牆嗎?索中哲模模鼻子,忿忿不平的走開。
可——
「青天說我們是朋友,他還示意我忘記兩家從前的恩怨。阿爹,青天他已經原諒您了,您在天上听見了嗎?」索中哲開心的大叫道。
「你老爹他有沒有听見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听見了!」
「咚」的一聲,有東西從窗子丟出來,正好砸中索中哲的腦袋瓜子。
「爺,您沒事吧?」手下定楮一看,這砸中主子腦袋的居然是一只破爛的靴子,不由得嚇了一跳。
「沒事,呵呵呵呵……」更詭異的是,這種時候索中哲居然還在笑。
「爺,您是怎麼了?」
「爺,您該不是被砸傻了吧?」
「……」
手下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的道,機靈一點的還趕緊月兌不自個兒的鞋子要給索中哲穿上。
「你們才給砸傻了呢!我可是堂堂的御醫索中哲,就算是拿顆石頭來砸我也不一定能砸得傻,何況是一只小小的靴子!」索中哲一回過神來,就給了他們每人一個爆栗。
嗯,既然談戀愛有利身心健康,他尋思著也許該建議敖鷹那棺材臉也去談個戀愛試試。這麼想來,太後下令賜婚也許不是那麼糟糕哩!
第十章
好久都沒听見索中哲笑得像現在這麼開懷了。听著屋外那近乎放肆的大笑聲,郁青天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微笑。
雖然平常索中哲那家伙總是一副插諢打科開懷樂天的樣子,可是郁青天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就像他的心里壓著一座沉甸甸的山一樣,索中哲的心里也壓著屬于他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