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配 第3頁

然而今夜一見,他才發覺她遺傳了她已故母親的嬌小身形,水亮的眼瞳閃著生氣勃勃的光芒,小而挺的翹鼻下是微微噘起的豐女敕雙唇,雖然算不上是絕世美人,但是可愛至極。

「我有自知之明,懇請皇叔能解除我與將軍的婚約,此舉雖然有些強人所難,但還請皇叔多多見諒。」金伝懿私底下總是與喜春毫無距離感的對話,然而面對完全不熟稔的長輩,說起話來分外小心翼翼。

瞧從未說過話的佷女一開口就讓他為難,金浚扯了扯嘴角,反問道︰「既然知道是強人所難,又為何丟難題給我?」

「因為我無法與將軍共效于飛。」

「怎麼說?難道你心底已經有人了?」金浚揚起眉頭。

「並非我心有所屬,而是皇叔應該也明白我命帶煞星,實在不宜婚配,畢竟我煢獨一生無妨,不過將軍是國家的棟梁,倘若將軍因為娶了我而遭受不測,實非國家之福,因此我才斗膽懇請皇叔在皇上的面前替我傳話。」金伝懿不疾不徐的說出自己不宜婚配的理由,期待金浚能幫她這個忙。

「命帶煞星?」金浚勾起嘴角,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前任國師之言,你毋需放在心上。」

她的心緊緊一縮,「可是……」

「沒有可是,我向來相信命運操之在手,倘若真有命帶煞星這種鬼事,那麼皇甫邵不需要多吭一句,牛鬼蛇神都會嚇得四處亂竄,剛好替你解煞。」金浚一點也不在意這種流傳了十幾年的蠢話,頓了下,又涼涼的開口,「皇甫將軍,你說是吧?」

皇甫將軍?!

金伝懿詫異的望向回廊轉角處,一道高大的身形緩緩的黑暗中走出來,那是一張有著陰柔氣息的面孔。

「皇爺,你實在是太抬舉我了。」皇甫邵穿著一身深藍色衣袍,黑色長發隨意的扎起,看起來放浪不羈。

她沒有想到皇甫邵竟然隨著金浚的腳步離開屬于他的宴會,雙眼圓睜,心里完全沒有底。

皇甫邵看向金伝懿,雖然已經亥時,但是因為拿著燈籠的喜春緊緊的挨在她的身旁,而且今日月光明亮,他將她的樣貌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的眼底,她有一張白透的小臉,大大的眼楮像是頂級的黑珍珠,散發出柔美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那張恰到好處的豐唇泛著淡紅色,嬌小的身形讓人無法聯想她就是眾人口里所說的十七公主。

她是如此的嬌美可愛,靈秀的眼瞳里找不到任何雜質,純粹得令人無法想像她是怎麼挨過一次又一次的言語攻訐,說她是命中帶煞,一定會克死丈夫,這輩子只能獨身一人,直至終老。

「微臣參見公主。」皇甫邵拱手作揖,朝金伝懿行禮。

「將軍毋需多禮。」她也同他一樣,對于他這個完全不熟悉的人有著許多疑問。

雖然不認識皇甫邵,但是他驍勇善戰的傳聞,金伝懿早已听過不下百則,盡避今日曾遠遠的窺見他,不過那份震撼遠不及現下,與他僅僅十步不到的距離,他帶給她的感受就像旋風狂蝕她的理智。

金浚看向金伝懿,「既然你們兩人都在這里,我就把話說清楚。」

「嗯,皇叔請說。」她緊張的點了下頭,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賢佷女,方才你說要我替你傳話,很抱歉,這點我辦不到。」金浚是一手促成這樁婚事的人,絕對不願意擔任再一手摧毀婚事的劊子手,尤其她早已在她母親的病榻前承諾過,她的未來由他一手包辦。

听到他不肯幫自己,金伝懿趕緊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既然皇上已經頒下賜婚聖旨,就不可能再收回,君無戲言,這句話可不是講假的。」金浚勾起嘴角,她那越發像她母親的溫柔面容讓他總是凌厲的目光變得柔和,「悔婚一事並非為難了我一人,還牽扯到皇上的威信,因此你這項請求事關重大,根本無力轉圜。」

金伝懿被點醒,這才明白自己竟是如此為難皇叔。

「皇叔,真的對不住,是我沒有思索前因後果就月兌口而出。」她十分歉疚,小臉壓得老低,完全不敢看眼前的金浚與皇甫邵。

「沒關系,夜深了,你快回寢宮休息吧!」金浚伸出手,慈愛的輕撫她的頭頂。

「是。」金伝懿微微點頭,同金浚與皇甫邵道別後,才隨著喜春緩緩的離去。

皇甫邵在未來妻子的面前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太多想法,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她的身上並沒有公主的傲氣,模樣溫柔婉約,應當會是稱職的好妻子。

待金伝懿與喜春的身影離開視線範圍後,金浚才開口,「你應當也听說了伝懿的事吧!」

「你是說公主命中帶煞,有克夫命這件事嗎?」皇甫邵反問。

「怕嗎?」原來有關她的傳聞早已傳遍整個皇宮。

皇甫邵勾起嘴角,「皇爺不是才說這是前任國師胡謅,根本不足為懼,還說微臣一定能嚇跑牛鬼蛇神嗎?」

「的確。」金浚拍了拍好友的肩頭,邁開步伐,與他信步走向自己的寢宮。

第2章(1)

星光稀微,烏雲掩蔽弦月,轉冷的夜風吹得雕花窗欞發出輕微的聲響,讓原本就人煙稀少的十七公主府邸包顯得淒寒。

金伝懿早已習慣自己比其它公主要小得許多的府邸門可羅雀,其實也覺得少了訪客還能讓她圖個清靜,不需要刻意維持公主的尊貴,與來者大玩打官腔游戲。

但是今夜她的心滲入一股寒風,冷得不寒而栗。

坐在窗邊,她轉頭看向圓桌,那頂沉甸甸的鳳冠在燭光的映照下,璀璨的珍珠閃爍著溫潤的光芒。

她知道這頂鳳冠是皇後特地請老工匠替她制作的,很感謝皇後看在她從十歲起失去了母親後,便一個人在宮中努力的求生存,沒有任何靠山,僅能自立自強的困境,而出手相助。

皇後不但體貼的送了她一頂鳳冠和一襲嫁服,還從自己的收藏中找出了以箱為計算單位的華貴服飾與飾品,替少了母親就沒有人作主的她辦嫁妝。

「公主,你怎麼還不睡?」喜春還以為主子睡著了,進房里想替她蓋被子。

「我睡不著。」金伝懿努了努嘴,因為失眠而感到困擾。

「是不是明日就要嫁人了,所以你緊張得睡不著?」喜春拿起一張凳子,在主子的身畔坐下,粗糙的手緊緊包住她柔軟的小手,想給她一點勇氣。

「我的確是緊張。」在喜春的面前,金伝懿總是誠實。

喜春露出曖昧的笑容,她好歹比主子大一歲,雖然尚未婚配,但是對于男女之間的情事也是略知一二。

金伝懿睨著喜春,知道她誤會了,掐了掐她的臉頰,要她別往這個方向想。

「我緊張的不是這個。」

「既然不是緊張這個,那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居然擔心到睡不著?」喜春不懂。

「我是……因為害怕。」金伝懿說得委婉,因為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一定會讓喜春憂心忡忡。

「公主,你害怕什麼?」喜春偏著頭,不解的問。

「我怕我會害了將軍,畢竟將軍可是國家的棟梁。」金伝懿蹙起眉頭,總算把自己這幾日來的害怕說出口。

「公主,你千萬別這麼想,皇爺不是也說了,你命帶煞星只是前任國師胡謅而已,你是千金之軀,絕對不是克夫的人。」喜春慌張了,畢竟明日便是公主的大婚之日,新娘子都還沒過門就怕會克死丈夫,實在不是好兆頭。

「喜春,難道你都忘了?那人說的話,全都應驗了。他說我年紀尚幼就會失去母親,從此以後在宮中孤立無援,這點應驗了。想要娶我的男子會死于非命,也應驗了。這讓我如何不相信我的命格就如他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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