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沒有生病,只是……」
「只是什麼?珞珞,你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算是吧……」雲珞珞無奈地嘆了口氣。
「願意說說嗎?把煩心的事情說出來,或許就不會那麼擾人了。」
「這……」
看著唐峻飛那雙真誠關懷的眼眸,雲珞珞的良心感到刺痛不已。
她很想告訴他──他的那位武術師父正打算要殺害他的父親!
但是……她能說嗎?
「珞珞,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就算你一時半刻還無法接受,至少我們目前也是朋友吧!朋友不就是應該彼此分擔解憂的嗎?」
听著唐峻飛這番話,雲珞珞的心再度受到嚴厲的鞭笞。
不行了!她實在受不了了!
要是繼續謹守著這個秘密下去,第一個瘋掉的人一定是她!
掙扎許久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要說出來才對,就算不明白指出司徒狂逍的意圖,但她至少也該給他們一點警告。
趁著現在司徒狂逍不在王府的時候,正是她透露這件事情的好時機!
「好,我說,我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見她的神情忽然變得異常嚴肅,唐峻飛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什麼事?」
「就是有關于司──」她「徒」這個字還沒說出口,眼前就突然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暈死了過去。
這個意外嚇壞了唐峻飛,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喊人來幫忙,自己也跟著突然暈死過去。
將兩個人都「擺平」了之後,一抹頤長的身影悄然現身,目光掠過唐峻飛,落在雲珞珞的身上。
司徒狂逍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對你實在太過寬容了。」
幸好他早就有所防範,知道若雲珞珞忍不住要透露一切,肯定會趁今天他不在王府的時候說,因此他一直暗中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剛剛才得以適時以飛石擊中他們的穴道,阻止她透露不該透露的事情。
照這個情況看來,他不能讓雲珞珞繼續待在澤恩王府了,要不他的復仇大計肯定會生變,而那是絕不容許發生的事情!
司徒狂逍彎身抱起雲珞珞嬌小的身子,隨即施展輕功飛檐走壁,迅速而俐落地揚長而去。
***
雲珞珞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一睜開雙眼,她就愕然地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里。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愣了好一會兒,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什麼地方?
驚疑不定間,雲珞珞努力地回想,只記得她正打算對唐峻飛提出一點警告,但似乎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突然暈死過去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雖然嬌小柔弱,可身體一向挺健康的,不曾有過這種突然暈倒的紀錄啊!
這麼說來,唯一可能的情況就是……
司徒狂逍!一定跟那個男人月兌不了關系!
雲珞珞緊張地下床,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間,一抹預期之中的身影就踏著從容的步伐走了進來。
「歡迎來到‘陰郁山莊’。」司徒狂逍淡淡地說。
「什麼?‘陰郁山莊’?」雲珞珞詫異地挑起眉梢。
她本來一直以為「陰郁山莊」應該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陰森可怕,但……她雖然還沒能走出房間看個究竟,可光是從這房間給人的窗明幾淨感覺,就完全跟「陰郁」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不相信?」
「不,你沒有必要騙我,只是這里實在跟我想像中的‘陰郁山莊’完全不一樣。」雲珞珞老實地說。
司徒狂逍撇了撇唇,沒有多說些什麼。
這幢座落在寧靜山林中的大宅院,是幾年前他爹悄悄藉由友人的名義買下來,給他和他娘住的。
本來這兒叫做「善喜山莊」,但是自從爹被唐靖國書死,娘也跟著病逝之後,他覺得這「善喜山莊」的名字實在太過諷刺,因此自行改名為「陰郁山莊」,只不過大門外「善喜山莊」的牌匾並沒有換掉。
正因為這山莊的「門面」並沒有更動,因此真要說起來,「陰郁山莊」其實並不真實地存在著,所以那些想要「尋仇緝凶」的人才總是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你把我帶到這兒做什麼?」
听了她的話,司徒狂逍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說道︰「你現在應該關心的問題是──我接下來打算怎麼對付唐峻飛和所有澤恩王府的人吧?難道你忘了我曾經警告過你的話嗎?」
雲珞珞驚喘一聲,忙嚷道︰「你不可以那麼做!」
老天!他不會真的打算血洗澤恩王府吧?
「不可以?這是你做出的選擇,不是嗎?我警告過你,若是膽敢泄漏半點消息,我將不只要唐靖國一個人的命。」
「這……可是……」
一想到可能會有很多人要因為她而喪命,雲珞珞的眼眶就瞬間泛紅,淚水也開始在她美麗的眸中打轉。
「可是……要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辦不到呀!王爺夫婦一向待我們幾個姊妹很好,這回更是好心地收留我,我豈能恩將仇報?」
她哽咽地嚷著,心中的壓力和痛苦瀕臨潰決。
司徒狂逍冷眼望著她,說道︰「你以為光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改變些什麼?你以為唐靖國知道了我的意圖就能保命嗎?還是……你希望他們將我抓起來處死?這是你想要的嗎?」
「不……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良心不安……」
雲珞珞挫敗地搖了搖頭。她從沒想過要害死任何人哪!不管是王爺府里的任何人,或者是眼前這個男人,她都不曾想過。
可她怎料得到,自己一念之間的決定,竟會牽涉到數十人的生死?
她不過是一名平凡的小女子,卻身不由己地掌握了別人的生殺大權,不管她有什麼樣的反應,都很可能會有人因此而喪命,過多的壓力讓雲珞珞的情緒突然崩潰,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傷心地掉眼淚,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死掉啊……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人不可?不管是你或是王爺,我都不希望任何人死呀!」
看著她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司徒狂逍的眼底掠過一抹不忍。
從她聲嘶力竭的哭喊中,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心底的痛苦。
仔細想想,對一個生活單純的女孩兒來說,他所給她的壓力,確實是沉重得難以負荷了。
是他,把她逼到這個地步的。
忽然之間,他竟覺得自己好殘忍──這是他在除掉那些偽善者的時候,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一種不想再看見她哭泣的沖動,讓他伸手將她扯進了懷里。
「別哭了。」他摟著她,低聲安慰。
這樣的場景好熟悉哪!餅去他娘為了爹的死而傷心哭泣時,他也總是這樣安慰娘……
回想起他那溫柔婉約、慈祥善良的娘,司徒狂逍的目光倏地變得溫柔,心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
雲珞珞的情緒整個崩潰,怎能說不哭就不哭?她不能自已地痛哭了許久,最後才因為哭累了而逐漸平歇下來。
餅了好一會兒,她才錯愕地發現自己竟在他的懷中哭了那麼久,而他身為一名殘酷的殺手,居然會如此溫柔地安慰她,這是什麼詭譎的情況?
雲珞珞透過迷蒙的淚眼望著司徒狂逍,突然覺得這男人像一團謎,愈是接近他,愈是無法將他看個明白。
「你……你現在究竟有什麼打算?」雲珞珞揪著心,忐忑不安地問。
在她充滿懇求的目光下,司徒狂逍發現自己心軟了。
「反正你剛才並沒有機會對唐峻飛說出任何事情,就被我帶回了這里,所以這件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