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愈想愈傷心,忽地展臂推開擋在門前的高大身軀。「你走開,我要去見小刀,我一定要跟他見一面,我要見他……」
她啜啜啜泣,哭喊著要去見另一個男人,夏見風只覺得胸口頓時緊縮,空氣都被抽光了,不能呼吸。
「我不準你見他!」他厲聲警告。「我不準你再離開我一步。」
「我要見他,你走開……」
「我說不準!」
他囚禁了她!
連他自己也料想不到自己會采取那麼激烈的手段,但當她說要走的時候,當她哭喊著說要去見舊情人一面的時候,他慌了、亂了,很怕她就此一去不回頭,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于是毅然擋住她,甚至關住她。
他將她反鎖在客房內,隔天便請李管家調來一個女佣服侍她,他告訴她,那個女佣家里貧窮,父母都生病,如果她逃了,他便開除那個女佣,而且絕對會讓那個女孩找不到其他工作。
「我說得出,就做得到。」他對她撂下冰冷的威脅。
而她當時回看他的眼神,令他心寒到底。
那眼神,除了傷心,反抗,更有有鄙夷,雖然他也明白自己這種威脅一說出口,從此在她心目中便成了卑劣小人,但他還是說了。
他的心很痛。
他曾對她許下諾言,為了她,他會努力變成一個好男人,如她記憶中那般溫純美好,可他不但沒做到,還變本加厲地使壞。
他傷透了她,自己的心也因而更痛……
「可是我一定得這麼做,恩希,你懂嗎?」夏見風喃喃自語,手上握著一個絨布珠寶盒。
這里頭有一組對戒,是他特別訂做的,原本打算正式對她求婚,哪知就那麼巧,那天她便昏厥入院。
到現在他仍未送出這枚定情戒環,沒有機會,也提不起勇氣。
因為最近的她,對他好冷,冷到他臉上的表情都忍不住僵化……
「少爺,晚餐準備好了。」女佣來敲他房門。
他將珠寶盒收進抽屜,走出臥房。「恩希呢?」
「小姐今天一天都孕吐得很厲害,她說她吃不下。」
「那怎麼行?」夏見風蹙眉,來到恩希房門前傾听動靜,房內好安靜,安靜得令他心慌,連忙敲門。「恩希,我進來了。」
他推開房門,室內光線幽暗,她只開了一盞床頭小燈,坐在床畔沉思。
他走向她,低聲問︰「听說你今天都沒吃東西,很不舒服嗎?」
她動也不動,不回答,仿佛沒听見他說話。
「恩希,要不要試試看吃點蘇打餅干?我上網查,有些媽媽說這樣對防止孕吐還滿有效的,或者吃點酸梅?」
她依然不吭聲,垂落眼睫。
漠視他漠視得很徹底啊!
夏見風苦笑。「不然先吃餅干看看好了。」他揚聲吩咐女佣撤了晚餐料理,只要蘇打餅和酸梅湯。「走吧,出來吃點東西,人家辛苦準備的。」
他不提自己,只說女佣辛勞,果然恩希遲疑了一下,隨他起身。
他牽她的手,她沒抗拒,跟他來到餐桌前坐下。
恩希試著喝一口酸梅湯,不覺得反胃,又咬了一小塊蘇打,慢慢咽下。
他松口氣,微微一笑。「看起來你的胃不排斥這兩樣東西,太好了。」
她瞥他一眼,見他跟自己一樣只吃蘇打餅和酸梅湯,秀眉一顰。「你怎麼不吃飯?不是有煮嗎?」
「我也吃不下,吃這個就好。」他笑著咬餅干。
她咬咬唇,不想過問,還是忍不住開口。「這樣不行,你要多吃點,不然沒體力工作。」
她關心他!
夏見風聞言狂喜,她終究對他有幾分關懷,他感動得嗓音微啞。「我們是寶寶的爸爸媽媽,當然應該同甘共苦,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他一凜,沒好氣地瞪他。「我吐你也吐嗎?」
他愣了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代替你孕吐。」
這話說得太溫柔,太深情,恩希窒悶,胸臆翻騰復雜情緒,她驀地站起身。
「你去哪兒?」他急忙拉住她。
她神情冷漠。「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才吃兩片餅干就說飽了?夏見風擔憂,腦海念頭閃動,思索該怎樣逗她開心。「恩希,你跟我來。」
他將不情願的她拖進一間小房間,這里本來堆著雜物,他前兩天趁著休假親自清掃過了,煥然一新。
「這間我打算布置成嬰兒房,你瞧,我嬰兒床都買好了。」他指著一張嶄新的木質搖籃。「還有這些,我今天下班買的。」
他抱起擱在牆角的購物袋,一一翻揀里頭的東西給她瞧,有嬰兒床墊、被褥、可愛的嬰兒海報、色彩鮮明的吊飾等等。
「我想改天你身體好一些,我們可以一起出門逛逛,買些寶寶的用品,衣服、襪子、圍兜、小鞋,我今天在嬰兒用品床看到好多很可愛的呢!」他興高采烈與她分享。
恩希默默听著,環顧房內,玉指輕輕撫模過搖籃光滑的木架,她閉上眼,想像寶寶誕生後,就睡在這張小床上,而她跟夏見風會拿著各式小玩意兒逗寶寶笑,有一天,寶寶還會用那嬌女敕的嗓音喊著爸爸、媽媽……
她想著,忽然感到一陣心酸,喉間像梗著什麼。
「我考慮拿掉寶寶。」她啞聲細語。
「你說什麼?!」夏見見震懾,不敢相信。
她揚眸,凝視他的目光憂傷。「我覺得……好像不該生下這個孩子。」
「你……什麼意思?你要拿掉我們的孩子。不準你這麼做!」他厲聲嘶喊,湛眸灼燒怒意。
「他不能被你拿來當作留下我的工具,我不希望孩子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相對于他的激憤,她顯得平靜,平靜得幾乎擰碎他的心。
她怎能這麼心狠?
「說到底,你就是想見沈意飛對吧?你就是想回到舊情人的身邊,所以才想拿掉我們的孩子!」
「你沒有權利阻止我跟小刀見面……」
「我當然有!」強烈的妒意促使他發狂,他粗暴地咆哮,粗暴地扣住她的手腕,扭得她發疼。「你給我听著,羅恩希,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想都別想!」
她恨恨地瞪他。「你無權囚禁我的人身自由,這是犯罪。」
「所以怎樣?你要告我嗎?那你告我吧!我就算上法庭也不會放你走!」他失控地嗆聲,雙眸閃著可怕的紅光,猶如暴走的野獸。
但她並不害怕,只覺得悲哀。「夏見風,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嗎?你還想錯到什麼地步?」
是,他是錯了!但是做對的事並不能留住她,如果他當個謙謙君子,她老早就已經嫁作人妻了!
一念及此,夏見風忽地熱血沖腦,一把拽過恩希,不由分說地掠奪她的唇。
這是個強悍的、野蠻的吻,她感覺自己被蹂躪了,唇痛,心更痛。
「你做什麼?」她憤恨地推開他,用力擦自己的唇。
夏見風瞪視她下意識的舉動,胸口涼透。這是厭惡嗎?她竟然厭惡他的吻?
心頭某處受傷了,他強忍著痛,板起冷漠的臉孔。「我只是在警告你認清楚,誰才是你的男人。」
用這種方式?恩希氣到全身顫栗。「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我們都是自由的,誰也不屬于誰!」
「是嗎?」他冷哼,猛然鉗握她的手,將她拖進自己房里,取出抽屜時的對戒,一只男戒戴在自己手上,女戒則粗魯地套進她縴細的手指。
「你這是做什麼?」她驚嚇。
「這戒指是成對的。」他將兩人的手擺在一起,要她看清楚。「你記得自己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嗎?」
恩希垂眸望向名家設計的白金對戒,兩圈交錯的指環,嵌著幾顆閃亮的碎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