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放輕松,我們是在犯罪中心而非度假中心,我真的很為緹亞小姐擔心。」她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率性而為,讓人很難放心。
那一句度假中心,讓正在吃龍蝦肉的方緹亞噗哧笑出聲,噴得薩塞爾胸前全是肉屑,在安雅不贊同的眼神下,她才稍微收斂,一縮脖子表示懺悔。
「無妨,有我們看著她,不會出什麼大亂子。」頂多被她嚇出一身冷汗。
當他看到她跳過檢查站的欄桿,他差點停止心跳,想沖過去撲倒她,在他三番兩次費盡心力救回她,若死在這種地方未免太諷刺了。
但是他及時想到她並非本世紀的人,不像他們一出生便植入晶片,對檢查站內的識別儀器來說,她根本不算是個人,自然也沒有掃瞄的必要,當是飛禽走獸般放行,他才緩了腳步。
不過,她的行為也太冒險了,為了吃竟然不顧一切,因此他才未禁止安雅的疲勞轟炸,希望給她一個驚惕,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舉動發生。
「御首,你太寵她了。」寵得無法無天,把她原本的小膽養大了十倍。
「寵女人是男人的天職。」
「誰說的?」她怎麼沒听過。
「她。」他指向吃吃偷笑的女人。
「你相信?」她一臉懷疑。
「我看過她的書。」言以蔽之。
「……」安雅無言以對。
笑得十分開心的方緹亞非常佩服自己那麼早就有獨到的遠見,沒想到自己的小說會流傳三百多年,成為經典名著,幸好著墨男主角如何偏寵女主角的橋段偏多,瞧!這不是派上用場了。
「古人」的話一定要听,這些全是至理名言,句句千金不換,堪為後世子孫的傳家寶典。
誰敢說羅曼史小說不是正統,百年後的流行趨勢誰能預測,有人說楊貴妃的圓潤美才是絕世,有人偏愛縴足掌中舞的趙飛燕,環肥燕瘦各有所愛。
「安雅,我正打算寫一本書,等寫好了送給你看。」奇文共賞,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
「不用。」她當下沒二話地拒絕。
「不必跟我客氣,我們是什麼交情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她現在滿腦子文章,不寫不快。
「無福消受,還有,一句話,不行。」安雅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大概只有了解方緹亞個性的人才明白。
「喂!這就過份了,我什麼都還沒說,你怎麼先打回票給我?太不夠意思,我們是不是朋友?!」她企圖以朋友的關系逼她就範。
「不是。」安雅很干脆,直接倒給她一桶冷水。
「你敢說我們不是朋友?」兩眼一橫,方緹亞眉豎得奇高,好像這樣會比較有威嚴。
「對,我是你的保母,很苦命的那一種,而且,常被你不經大腦的行為給嚇到休克。」她斜眼一瞟,說出眾所皆知的事實。
听她偶發的怨言,朗目低垂的薩塞爾微勾起唇畔。
吧笑地一縮頸,方緹亞的理直氣壯頓時無力。「安雅,老待在旅舍很悶耶!」
「絕對比出去讓人砍有趣,是誰為了追一個賣什麼熱狗的攤子,差點被人一刀削過頸皮?」圓圓胖胖的一根,哪是熱的狗肉,她分明被騙了還吃得津津有味。
「呃,好像是我。」她一臉「我就是賊」,早就她認罪了嘛!
「還有誰在幫忙追小偷時,自己的金鏈子也被偷了。」沒見過比她更遲鈍的正義使者。
「還是我。」這次她的聲音有些沮喪,微帶一絲沒人同情的怨懟。
「那個誰信誓旦旦絕不多管閑事,結果一見四個大漢想強暴一名小女孩,居然跑過去踹人家一腳,還叫人家有膽來強暴她……」她根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
「好啦!好啦!別再舉例說明了,都是我的愚昧造成各位的疲于奔命,我在這里向各位賠不是,下次我再不听勸告胡作非為,你們就放我自生自滅,自食惡果,反正我活著也是浪費食物……」
方緹亞原本只是想阻止安雅提起自己曾經做過的蠢事,可是足不出戶的關在旅店已有數日,就算是自閉癥也會悶出病來,何況是閑不住的她。
于是她邊說邊想起自己像關在籠里小鳥的處境,又想到她從清醒後一連串的不順遂,不由得一股氣由心底揚起,心想著她為什麼要受這種氣,她明明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明明是生活環境完全變了個樣的二十四世紀太過莫名其妙。
人在處處受限制時,難免會怪東怪西,雖然她知道每個人都對她很好,可是有時候仍會抱怨這世界不是她所要的,她看不到鳥兒飛翔的天空。
「緹亞,夠了。」
薩塞爾一聲低喝,氣緒繃到極點的方緹亞才如夢初醒,十分愧疚地看向始終陪著她的人。
「抱歉,我好像有點激動,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這樣,最近老覺得悶……」心情起伏不定,時而煩躁,時而憂郁。
「我曉得,你需要出去走一走,等安雅安排一下。」薩塞爾瞟了安雅一眼,她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可以嗎?不會讓你們感到麻煩嗎?」她說得很小聲,好像怕給人帶來困擾。
他笑著撫撫她的發。「說什麼傻話,你要一天不惹麻煩,我還覺得不習慣。」
方緹亞不像以往佯怒的發嗔,縴皙細臂輕輕一摟。「薩塞爾,我愛你。」
「我知道了,我也愛你,不過,答應我,要以自己的安全為先,緊跟著我。」他不能不為她擔憂。
外頭的世界是他所想象不到的混亂,虛偽的笑容,凌亂的街道,奇裝異服的浪人,與數不盡饑餓的孩子,他們貪婪陰暗的眸子中閃動著隱晦念頭。
她說這個墮落城市很像她以前熟悉的紐約市,繁榮與貧窮共存,有著類似的服裝,說著同樣的語言,連腐敗的文化也幾近相同,所以她有回家的感覺。
是這樣嗎?她的時代竟是一團失控的秩序,難怪地球會發出怒吼聲,在短短數年間毀滅地表所有的文明,讓人類什麼都沒有,從零出發。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緊緊牽著你的手,一刻也不分開。」這厚實的大掌會是她一輩子的依靠。
她的誓言猶在耳際,但是……
世事難料,很多事無法由自己掌控,當緊握的手由指間滑開,她才明白承諾要做到是多麼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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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想干什麼……」
事實發生得太突然了,教人措手莫及,當薩塞爾一行人走在據稱最安全的區域時,忽然沖出兩組互砍的暴民,殺紅眼似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只要見到人就絕不放過,照砍不誤。
原本只是二、三十人的暴動,但被砍的路人也非省油人物,于是一個又一個爭強斗狠的罪犯加入,原本就不在乎有沒有明天的他們像是要發泄心中的憤怒,下起手來更加毫不留情。
一百、兩百……上千……最後竟是萬頭鑽動,似乎全區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他們不論是與非,掄起拳頭,亮出刀子,生怕落于人後會錯過一場好戲。
街頭斗毆對中繼站而言其實很尋常,一天上演好幾回,演變出一種特殊的嗜好,甚至是墮落文化,人們藉由的搏斗發展出新勢力,強者為王,統御一切,落敗者只能淪為小嘍,為勝利者賣力。
「嘖!嘖!嘖!多純潔的小泵娘,她居然問我們要干什麼?!」皮白細肉的小妞兒,可是男人們的最愛。
「哎喲!西摩,我們要不要告訴她我們準備剝光她漂亮的衣服,掐掐可愛的雪白胸脯,再扳開她兩條女敕白的大腿,教她怎麼在我們身下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