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午夜場 第17頁

「嗯……」她哼應,不知是回應他的話,抑或只是本能。

身體相連、糾纏,感受著對方最細致幽微的情緒脈動,如此親密,如此甜蜜,原來,這才叫。

有愛,才做得出絲絲縷縷、入心的纏綿。

餅後,松懈下來,軟倒在他懷中。

他收緊臂膀,牢牢地,圈鎖住她。

她是他的。

青梅竹馬、蔬果行老板什麼的,都滾一邊去,此刻佔據她身心的,是他。

這或許,就是他今晚非要誘拐她、抱抱她的原因。

他用力地,吸吮她,在紅潮未退的頸膚啜出一枚紅痕,珞下屬于他的印記。

「寶貝,你知道嗎——」他柔緩地、催眠似地在她耳邊吐聲。

「嗯?」

「青梅竹馬、海枯石爛、情比金堅什麼的……都是騙人的,你千萬別傻得去相信這種鬼話。」

「……什麼?」她一蔣沒模著頭緒,感官泰半還沉浸在酥軟余韻中,腦子暈乎乎像團棉絮。

「你不要不相信,這是有市調數據的,情變分手的情侶中,有六十八趴都是青梅竹馬—起長大的。」什麼鬼數據,當然是弧?不用錢,不過某人說來臉不紅氣不喘,擺出一副學究專業貌。

不是說男人做完愛後最好拐,思考能力趨近零?女人應該也差不多吧?趁現在!

「你想想看,同一張臉看久了,能不膩嗎?有沒有道理?」

她好像……有點听懂了。

可是,還是好難理解,前一刻還熱情擁抱,他甚至還在她身體里,卻已經在暗示她,沒有不會變的感情,同一個人,看久會膩……

她以為,應該還有多一點時間的,再多努力一點,讓他沒有時間看別人,沒有空隙淡掉……

他已經……開始淡了嗎?

她知道他心性不定,也做好準備,就算,結果不盡如人意。

「所以……」她恍恍惚惚,一顆心空晃得沒有著落。他究竟想跟她說什麼?

「所以現在看起來再怎麼正直有為好青年,都難保以後不會歪掉,你看那個八點檔就知道,那個什麼志群的有沒有,黑到洗不白,真的!」

二堂哥他是黑不了,但若要黑別人,那是沒在心慈手軟的。

他知道,在她心中,仲齊哥的地位不容撼動,那是她人生的光,無論如何會擱在心上,敬重、仰慕。

這個他不會、也爭不了寵,反正人家就是那道白月光,他很認分當牆上的血蚊子。可是那個什麼群的,就不用講仁義道德了,所有出現在他眼前的雜魚,全數消滅。

「志群?」腦袋一下轉不過來。為什麼會提到他?「關他什麼事?」

「對,不關他的事,所以你看我就好。」接得好順。

「我一直……都只看你。」

「嗯。」這樣就對了,完全照他的劇本走。

他很滿意,咧嘴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獎勵地啄她一口。「寶貝真乖。」果然後超好拐。

「那……你呢?」她惶惶然,問道。

「我什麼?」

「你……膩嗎?」

「當然不會。」嘿嘿,原來她也想拐他。可以唷,他可以裝傻給她拐。「曉寒寶貝賞心悅目,就算變成黃臉婆,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黃臉婆。」

所以……他沒膩。

微慌的心,落了地。

她傾前,輕吮他的唇,溫的,一如以往,輕憐蜜意地蹭她唇心,對她的熱情,很立即地回應在她身體里,滿滿撐脹著她。

「再來一次?」緩緩蹭動,摩挲她。

「嗯。」後半夜,她完全確定了,這男人對她的狂熱與興致,不曾稍減一分。

後來,虞曉寒前思後想,思緒理順了,總算弄懂他說那些話究竟是哪根筋拐到,而楊叔魏卻一輩子也沒發覺到,那晚要黑別人,卻差點把自己給黑掉這件事。

(阿彌陀佛!天公疼憨人,笨蛋的福澤總是比較深厚)

***

假期的最後一天,楊叔魏收好行李,出來找虞曉寒。

「姊去院長室了——」背後靈晃出來,悠悠地發聲。

他回頭瞄了一眼。

臭臉小孩依然很臭臉,但是經過曉寒給他突破盲腸後,他心里多少有點底。

所以臭小孩真的只是想找話題跟他親近、熟悉一下而已吧?

看他無時無刻從他身邊冒出來,楊叔魏不覺有些好笑。

被人衛星定位的感覺……還挺妙的。

「欸,考慮得如何?跟我們住,或寄宿學校,選一個。」沒第三個選項。

難得有機會在臭小孩面前展現威嚴,他霸氣撂話,不容拒絕。

「寄宿學校。」虞曉陽秒回,連考慮都沒有。

「……」某人瞬間炸毛。「到底是有多不想看到我!」

真心換絕情。

曉寒寶貝根本是騙他的。

玻璃心碎裂,他要去告狀。

去院長室找人、不巧里頭有客人,他不便進去打擾,里頭的談話似乎差不多也到尾聲,他在門外站一會兒,便見曉寒開門送客。

看到門外的他,似乎一愣。

「來跟院長道別,感謝這幾日的招待。」他說。

虞曉寒點了一下頭,他越過她進屋,而她送客人離開。「朱先生請。」

與院長話別完出來,提著行李上車,這幾日混熟的大人、小孩出來送客,虞曉寒被叮嚀有空要常回來——當然,帶他一起。

兩人上車後,楊叔魏啟動引擎,看見虞曉陽抬手,朝他輕輕揮了揮,細聲道︰「姊夫再見。」

他輕笑。「再見,小陽隞。」

臭小……好啦,其實也沒那麼臭臉,直到這一刻,細細玩味,愈想愈覺這小孩惹人疼,就像她。

初始,會覺冷漠、難以親近,但慢慢的,只要你有心,會發現他們冷硬表相下,那顆真誠柔軟的心。

他們,都有一種特質,讓人想起,便覺心頭發軟的特質。

可愛的小表。那小小聲、害羞無比的「姊夫」,把他心都喊融了。

回程路上,他愈想愈不妥,開始跟她碎念︰「小陽陽說他要住宿耶,才幾歲而已,裝什麼獨立?」十歲的孩子,被丟進宿舍,生活自理,身邊沒有大人關愛,缺乏家庭溫暖,會不會長歪呀?

「不行不行,你再去勸勸他好了,至少頭幾年跟我們住,等大一點,真的想要私人空間再住宿也不遲……」

虞曉寒帶笑的眸瞅視他,放任他在那里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搖頭晃腦、自言自語。看起來,就是那種會把小孩寵壞的慈父類型。

欣賞夠了,她才慢悠悠地啟口︰「尊重他的意思吧。」

「你都不擔心?」

她搖頭。「不擔心。」

育幼院與學校,差別能差到哪?曉陽性子她了解,歪不到哪去的。他從小就是很有自覺的孩子,自主性與自我約束能力都比一般同齡孩子高許多,從不造成旁人的困擾,會選擇住校,應該是不想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若勉強他,反而會讓他有心理壓力。

「好吧,那不然來談談你擔心的事?」

「什麼?」

「例如朱先生。」

「你听到了?」

「一點點。」剛好听到尾巴。「不用擔心,你把朱先生的聯絡方式給我,我回去找代書跟他談。」

「你要干麼?」

找代書能干麼?楊叔魏睨她,曉寒寶貝變笨了。「他要賣地,那我買就是了。」

「……」可以不要用市場買蘿卜的口氣說嗎?

他看得懂這眼神喔!「對啦,我財大氣粗。」能用錢解決的事,那干麼不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掉就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低噥。「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

「有必要。」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她靜了靜,沒搭腔。

他本想回——就當是聘金好了。

但又覺得,那樣講好像逼她非嫁他不可似的,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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