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我要一起去。」他上前一步,「這件事是因我而起,就要由我親自解決。」
即使曉曉業已獲救,但他仍不能讓霜霜當自己的替死鬼。
愛德華眸子里帶了點訝異,打量著他。他知道此事是因這位梁先生而起的,可是瞧他膚色白皙、談吐優雅,就連服裝也是頂級名牌,怎麼看都是有錢人家養尊處優的太少爺,沒想到居然也有這種道義在?
「這里不是你這種人該涉足的地方。」愛德華意圖勸退。
「你以為艾斯單純只是因為土地收購而找我麻煩嗎?」梁仲熙的深黑瞳仁轉為陰冷,「我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
愛德華怔然,在他眼底的黑潭里嗅到了同類的氣味,臉上旋即劃上微笑,點了點頭。
這一頷首、一微笑盡在不言中,梁仲熙手覆上藏在腰間的槍枝,準備一同前往。
「我也要去!」龍曉曉忽的抓住了他的手,「我也要去救霜霜。」
「曉曉?你不能去那種地方!」梁仲熙立刻阻止了她。好不容易才逃過虎口,她頊在還頹往虎口沖?
愛德華顯得有些不耐,他可沒興趣帶個累贅去。
「不行,我要去,姊姊是因為我才被抓走的。」她露出了執拗的神情,扣緊他的衣袖,「她是我姊姊,我說什麼都要去!」
梁仲熙瞧出她死也不願意退讓的決心。她自小就是這樣,一旦執意要做,就算世界末日也阻擋不了她。
唉,只怪自己寵壞了她!
「等會你待在車內,不許出來。」這是底線,他不想讓她親眼目睹那骯髒的世界。
龍曉曉用力點頭。因為有仲熙在,她什麼也不怕。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愛德華扔下了一句話。
「我從不假手他人。」梁仲熙挑起一抹笑,相信愛德華能心領神會。
他們交換一個眼神之後,梁仲熙與龍曉曉開著車,尾隨愛德華的車隊離開舊城區,一路前往艾斯的藏匿之處,其實兩處之間的距離一點都不遠,但得要熟悉地形的人才知道路。
愛德華在離目的地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下了車,示意梁仲熙將車子熄火。
「這里還有一把槍,打開保險,遇到危險才用它。」梁仲熙從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半自動手槍,對身邊的女人交代,「非不得已,千萬不要開槍。」
「我知道。」龍曉曉說著,手卻在發抖。
「那我走了。」他戀戀不舍的吻了她的額一下,轉身急速下車。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龍曉曉將車門鎖上,緊握著手槍安撫自己緊張的情緒。她相信仲熙,他會平安無事的把姊姊給救出來的。
梁仲熙與愛德華走進一條暗巷中,某棟樓房的窗口飄著一條白色絲巾。
「那里。」愛德華指了指那扇位于二樓的窗戶,「艾斯就躲在這里。」
「你有內應?」梁仲熙狐疑的看著他。唯有如此,才能精確的掌握到艾斯的蹤跡。
他點了點頭,拾了顆小石子便往二樓的窗子上扔,他們小心翼翼的逼近,找了個好地方躲藏著,讓情勢成了敵明我暗。
梁仲熙擎著槍躲在屋子對面的廊柱後頭,其余人躲在附近的空屋門後,所有人均是蓄勢待發。
沒幾秒鐘,一樓破舊的門突然開了。
門內站著一名骨瘦如柴的女人,她胡亂扎著一頭金色的長發,衣衫襤褸,露出的肌膚上均有傷痕,連那應該秀麗的臉也被打得鼻青臉腫。
「她在地下室。」那女人一見到愛德華現身就迎上前去,「艾斯他們都在樓下,只叫我把風。」
梁仲熙急忙湊過去。沒想到艾斯如此喪心病狂,對自己的女人如此拳打腳踢還逼她幫忙做壞事,難怪這飽受欺凌的女子會背叛他。
「被綁來的女孩子一切都好嗎?」梁仲熙急著確認這一點。
女人注意到他,愣了一下,她抹了抹染著血的嘴唇,用那青腫的眼楮打量著他。
「回答他,珍娜。」愛德華低沉的喝令著。
珍娜?梁仲熙听見這個曾經熟悉的名字,簡直不敢相信。
「熙?」珍娜艱難的用已被打得落齒的嘴,說出從小唯一會說的幾句中文,「餐廳的熙?」
「珍娜,你……」他幾乎不敢想象,這是當年那金發碧眼、一直喜歡著他、還曾塞給他一條毛毯跟一袋面包的珍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悲從中來,淚水自眼眶中涌出。要在這條街生存,豈有那麼容易?她因為長得漂亮,自從十四歲那年起,就是艾斯的禁臠了。
「要敘舊有得是時間!」愛德華冷冷的打斷他們,「珍娜我一定會保下,我們現在得先救人。」
「OK!」梁仲熙壓抑住滿腔的怒火與沖動,深吸了一口氣,「事情結束我們再聊,我還有東西得還你。」
那條既破又髒的毛毯,至今還伴在他身邊。
「等等!」珍娜匆的攔住了他,在他手中塞進一個東西,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他狐疑的張開雙手,看見掌心內躺著一條細細的金色鏈子,鏈墜是交纏的郁金香——是媽媽最珍愛的項鏈!
收好鏈子,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現在更加怒火中燒,除了過往的一切,他還要連曉曉姊妹、珍娜的份一起算!
「珍娜,拿酒下來!」才站在樓梯口,就听見艾斯在下頭吼叫。
梁仲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愛德華面前,他將槍收在身後,隨手拿了瓶酒,率先走了下去。
愛德華沒攔他,他似乎了解這是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已經失勢的艾斯,現在身邊只剩下兩個一起長大的混混,地下室里除了人質,就只有三個人。
「要酒嗎?」梁仲熙把玩著酒瓶走下樓。
三個大男人被他的聲音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慌亂的舉槍對準他。
而他越過眼前的兩個人,看到坐在艾斯身邊,被綁在椅子上、背對著他的龍霜霜。
「我是空手而來,你們都拿著槍會不會太欺負人了?」梁仲熙輕松自若的笑笑,刻意把手掌攤開,表示自己無害。
「你是怎麼進來的?那婊子呢?」對于他的長驅直人,艾斯顯得有些驚慌。
「我跟珍娜是舊識,你該知道吧?呵,說到底我們都是舊識。」他看向跟前的彪形大漢,「杰森、彼得,別說你們不記得我。」
「錢呢?你有帶錢來嗎?」艾斯慌張的大喊著,一支槍一下比著梁仲熙,一下往龍霜霜的後腦勺指。
「霜霜,你還好嗎?」為了確認她的安全,梁仲熙朗聲發問。
「她好得很,你這麼心疼啊!」艾斯余音未落,就狠狠地以槍托往她頭上擊。
「你做什麼!」梁仲熙氣急敗壞的想沖上前,卻被胸膛前的兩支槍口給擋了下來。
龍霜霜沒有痛叫,只是縮著頸子,像是在強忍痛楚似的。「仲熙,我沒事。」她平靜的說著,「但是我希望這些人渣有事!」
「你這婊子——」艾斯怒眉一揚,右手一抬,眼看著又要再給她強力的一擊。
幾乎不必先行套招,也不需要做什麼暗示,梁仲熙把手中的酒瓶砸向他。
「霜霜,蹲下!」
在這同時,他瞬間低子,一掃腿將眼前兩人絆得踉蹌,而後頭跟上的人則飛快的制伏了他們。
瞬間沖進來的愛德華,槍口瞄準著那飛動的酒瓶,就在它飛近艾斯倉皇的臉龐時,子彈也穿過了酒瓶。
吆喝與慘叫聲此起彼落,破碎的酒瓶灑了艾斯一身的酒,碎片也不留情的刺進他引以為傲的胡須臉。
一邊的龍霜霜在听見大喊之際,早就硬將自己往地上拽,雖然連人帶椅著地很痛,手臂也月兌臼了,但听見艾斯的慘叫聲,她就知道,這樣的痛楚劃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