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摊牌获信任,情报套底细
舞池里,两个人身子尽情痴缠在一起,无比地亲热,可沈放的目光却依旧暗暗打量罗立忠。
卡座上,曼丽在陪罗立忠喝酒,忽然间沈放在他边上发现了吴队长的身影,他倾身跟罗立忠耳语着什么,罗立忠脸色微变,又对曼丽挥了挥手。
这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
曼丽走到吧台前,悠然自得:“拿一瓶苏格兰威士忌,记罗先生的账上。”
服务生应下,回头去找酒时候,沈放从后面靠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曼丽被吓得一跳,随后转头瞧见那张脸才反应过来,娇憨的捶了一下沈放胸口。
“讨厌。”
沈放环住曼丽,两人亲密地抱在了一起,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楚。
沈放语气轻佻:“怎么不陪罗处长了?”
曼丽脸上无笑,朝着那边白了一眼:“他们要换种酒喝。还不是有要紧的事儿把我支开,这我还看不出来?”
虽说这儿最忌讳讨论客人的私事,不过罗立忠依旧小心翼翼。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曼丽忽然来了精神,感情沈放是为了这个,于是试探地:“怎么?听到了你能有好处?”
沈放微微一笑:“也许。”
说着,他便掏出几张钞票来塞到曼丽的旗袍里。
“就听到他们说什么浦口码头,那姓罗的就不让说下去了,还打发我过来给他们换瓶酒。”
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钞票,这时服务生拿来了那瓶苏格兰威士忌出来。
沈放看着开心:“这酒不错,先给我来一杯。”
递过酒杯。曼丽给沈放倒酒。沈放斜着身子笑着,目光依旧扫描着坐在卡座里的罗立忠和吴队长,不过他这会儿反倒对这个吴队长更加好奇。
第二天的目标自然而然地锁定了浦口码头。
沈放吃完早饭后从一边早茶店往出走,门口位置上,杜金平目光悄然尾随他。四目相对之时,见沈放朝自己使了一个颜色,杜金平点了点头会意。
沈放径直出门,屋里头杜金平继续埋头吃着早点,却并没有跟上去。
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街角里,沈放将车子缓缓地停下。
秘密行动自然要背人,所以自然而然是在晚上。他来得早,透过车窗瞧得认真,好一阵子才瞧见吴队长的车驶了进来,就停在码货场门口。
曼丽没有骗他,不过吴队长来这儿究竟是要做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车内独他一人,四周又因为宽敞所以显得异常安静。没过一会儿,货场里突然跑出一个人来。
沈放乍一看到时候有些不太确定,等着眼皮儿仔细瞧一瞧后不由地吃了一惊,那人居然是浦口码头的经理郭连生。
郭连生居然跟吴队长认识,那么他是叛徒么?可为什么所有的行动都是中统在主导,那军统跟郭连生接触是在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问题,沈放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
疑问尚且是疑问,那边行动继续在进行。郭连生行迹鬼祟,看了看四周无人,继而向货场边的员工招了招手。货场大门随即打开,一辆货车从里面开了出来最后,在吴队长面前停了下来。
那两个人看起来倒不像是头一次接触了。吴队长熟练地掀开货车的苫布,先是看了看,随后点头,并从包内拿出一叠钱来递给郭连生。
郭连生哈巴狗一般奉承着,接着吴队长上了车离开,那辆货车随即跟在后面。
为了不惹人注意,沈放有意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候着一切重新归于平静才又重新发动汽车,远远地跟在了那辆货车后面。
他走的慢,加上天色越来越黑,几乎为他的车很完美地做了一个掩盖。只是等他跟着在睿星商行附近停下时,货车已经被打了开来,有几名工人正从车上卸货,而立在一旁的吴队长正和负责人做对接。
同样的,他又走了两家公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有人卸货,有人给吴队长钱,而且绝非少数。
这一切沈放都瞧得仔仔细细的,明明白白给出来的是钱,可卸下去的货又是什么呢?
真令人好奇。
没有继续跟下去,沈放原路返回,打算去码头仓库一探究竟。
夜应经更深了些,翻涌的热意已经褪去,微风拂面更觉得舒服。
一名伙计夜起,从码头仓库的值班室走了出来,兀自对着江水撒尿,半睡半醒的模样。毕了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去,昏黄的灯从窗户透过出来,能瞧见他在偷懒打盹。。
另一边暗暗的拐角里,沈放探查好四周走出来,径直到了仓库另一边的小门前。
干这一行,最得心应手的便是开门撬锁。这样的设备对沈放来说小意思。
手里捏着一根小铁片,提起门上的小锁将贴片插了进去,他才稍稍一用力,锁便已经开了。
免不得左右张望有否被发现,他动作很快,迅速推门挤进去,将门从里面又重新虚掩上,只是才刚回头,他便被身后的东西吓了一跳。
着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有的木箱子上甚至还贴着国防部军需处的封条。
但是看着这样的东西,他已经是心跳加快了,可好奇心驱使他找到一根撬棍,随机地打开几个木箱,定睛瞧着,里面全都是都是盐、大米、奶粉、布匹、罐头等物品。
这一切便已经水落石出了,原来罗立忠在做着走私的勾当,而这个浦口码头的仓库便是罗立忠的中转站。
这样的事情,相必落在自己那个哥哥手里,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难怪他费劲心机也要拉拢自己。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回去的路上思虑深重,虽然有所得,不过相比这一件事情,他更在意那个意外收货,郭连生。
这个郭连生居然跟军统的人在做走私,难不成这是组织上刻意安排的掩护?
沈放此刻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他知道,不能再拖了,要获得更多信息就必须取得罗立忠的信任。
想到这里,沈放决定跟罗立忠摊牌。
隔天晚上,喜乐门,沈放主动约了罗立忠。
人走进包厢时候沈放已经等了许久,桌上一瓶酒已经灌倒了底儿。
“哎,沈老弟约我喝酒怎么跑到包厢里了,外面多热闹,今天也不找姑娘跳舞了。”
这气氛到底微微有些奇怪,在舞厅却又求安静,而且面前那张正经模样,叫罗立忠微微有些不自在。他只能用这样的语气来稍加缓和。
没想着沈放神色不松更紧:“我有些话想跟罗兄单独聊聊。”
罗立忠与他挨着坐下,轻轻将手搭在他后背,故作亲密:“怎么不在局里说?”
既然不求乐子,正经的事情,办公室似乎更加合适。
“有些话不太方便。”说着他暗暗出了一口气。
罗立忠继而凝眉,看出了不大对劲:“今天你说话有些反常啊。”
寻常时候他热络些,沈放自然跟着乐呵,今儿这一张哭脸拉着,叫他怎么笑都觉得尴尬。
包厢里灯光不亮,五色斑斓的,却又沉闷。沈放沉默了片刻,低着的眉头忽然一抬。
“这几天晚上吴队长可都没有睡好觉啊,睿星商行、荣盛贸易、兴发公司几个地方轮流地跑,怎么?罗兄,这几笔生意是赚了不少吧。”
这话想来好说,到了嘴边却还是有些费劲,不过也叫他神色更加自然些。
说着沈放眼中漏出一股坚定,目光清楚瞧着罗立忠一愣,接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着,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倒了一点酒喝了起来。
知道了却不捅出去,这里头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可罗立忠明白,沈放找自己商量,定是想要威胁自己,得到什么好处。
他笑里藏刀:“老弟心机够深的,扮猪吃老虎,难不成是想找我的麻烦?”
沈放一直等着他回答,得到无所谓的这一句话后,佯装漏出凶恶面目。
“这事儿漏了,小则官位不保,说大了,被判了几年都是轻的。蒋委员长还都之后最大的动作就要整肃官场,如果闹出这事儿来,恐怕谁也兜不住吧。”
他似乎是势在必得,可罗立忠却是一脸的淡然,突然跟他打起了感情牌:“沈老弟,你来这些日子,我对你怎么样?”
“关怀备至。”
四个字,简单明了。
罗立忠欣慰一笑:“我知道你的出身,你的经历,但你对我的过去可能了解的并没有那么多。”
沈放没说话,似乎在揣摩他的意思。
罗立忠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其实我很羡慕你,官宦人家从小衣食无忧,不用怎么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可我们不一样,我从小过的太苦了,母亲当年为了养活我,省下自己口粮,她却活活饿死了,我是这样活过来的。”
原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要说不害怕也是假的。
不过这由头却是烂透了,沈放不屑:“吃苦的事儿谁都经历过,在日本人手底下的那几年难道我是玩么?”
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气氛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比较,罗立忠解开衣领,露出肩头上一块深深弹痕,对他作出回应:“你是英雄,我扛的枪也不是摆设,我也上过前线,打过仗,身上也有弹片没取出来,受的伤不比你轻,每逢阴天下雨我半边身子疼的像有无数条虫子再啃我的骨头,可又怎么样?”
这一幕突如其来,沈放看着罗立忠的伤不免有些意外,他一直都觉得,像这样的人,都不过是军统里的残腐的渣滓罢了,却没有想到,能到如今的地位,岂会是那么简单就能得来的。
罗立忠瞧着沈放的表情与他预设相同,也不再露着,简单整理好衣服,语气里还若有不甘:“我没关系,没后台,熬了十年才是个处长。而你不一样,你的出身、背景,你日后的路会比我走得顺,比我爬得高。既然我没有厉害的出身,就得自己制造更好的环境,在党国的官场里,官位越大,钱就越容易捞,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
“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方才被压了过去,沈放表情有些不自然。
罗立忠语气冷冷接话:“我这种自己一步步熬出来的人有个毛病,就是好不容易拥有的就不会轻易失去,不管是谁在挡路。”
这样的话,言外之意是在威胁么?
“你觉得拦路的人是我?”
有意思,难不成他打算今天在这将自己解决了不成?
“那得看你。”
两个人互相试探,沈放这会儿才终于有些轻松的表情:“可干嘛不想我跟你是一条路上的?”
“是么?你跟踪吴队长,这可让我看不透了。”
沈放那话勉强算表态,不过罗立忠脸上的坚决没有散去,依旧保持者警惕。
“要跟你合作当然要知道这生意安全不安全,那个吴队长可有点太大意了。”
“合作?”
他接话接的轻松自在,像是一早就想好的,罗立忠显然有些意外,不过蹙着的眉眼到底松了些。
沈放还解释着:“当然。我们出身不一样,但个共同点就是都知道钱的好,而且我跟我那总是板着脸的大哥沈林不一样。”
这些日子沈放有多么缺钱,罗立忠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样的举动想来倒也对符合逻辑。他欠了自己那么多,未来还会需要更多,走着一条路无可厚非。
“你真的要合作?”
“不想跟你一起做生意和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大可以去国防部军法处。”
开玩笑一样,如果他选择揭发,那这会儿自己不会安然坐在这里,眼下虽然不敢肯定他成了自己的帮手,可一定不是自己的敌人。
罗立忠笑了:“我想也是。”
随即罗立忠若有所思,还想说别的,沈放却直接将他打断:“我知道你还在担心什么,挑明了说吧,第一,我认同你的话,现在的民国,不管在哪儿,只要有钱了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其次,我知道我哥这几年树敌太多,我也想给他找条退路。”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答案。
他刻意接近沈放,为的就是拉他入伙,如今他主动提出来,倒也省了自己揪着一颗心担着风险。
罗立忠目光审视着沈放,沈放知道他还半信半疑,那么最好的解释便是立即加入,于是又补充道:“你们原来的做法疏漏太多,真的把宪兵司令部、警察厅、军纪调查处的人当吃干饭的么?更别说中统那帮人了。”
“你有好办法?”
沈放见他似乎妥协,于是忙往他跟前凑了凑:“还记得老虎桥监狱吧?”
见罗立忠点头,他继续说:“审查期间我在那儿被关过,干嘛不利用老虎桥监狱的仓库,所有货从浦口码头出来直接进老虎桥监狱,而跟其他洋行商行的交易都可以在监狱里完成,这样没人能想得到。”
罗立忠想了想,点头:“这招我还真没想到。”
“监狱系统大多都是日伪时期的老人,这里面的关节我能想办法。”
他倒是早有打算,没少做准备,诚意摆在那了。
“你的条件呢?”
沈放方才一本正经,说到钱,忽然气氛就她了下来:“老跟你借钱怎么行,我得是股东。”
“要多少?”罗立忠也喜欢干脆利落。
“你那边多少人我不管,以后这样的生意我要一成,不过分吧?”
何止不过分,这简直给他一个大大的面子,分毫都没有为难他。
罗立忠笑嘻嘻地看着沈放,那神色叫人猜不透,沈放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有些打鼓。
事情都说成这样了,他难不成还不相信自己?
今日他一旦说出拒绝的话,恐怕自己非要横尸在这里才是,这一点他进来时候倒没想过。
就在他还担心的时候,罗立忠缓缓将手伸进了怀里。
里面是什么,是枪吗?
沈放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他接着掏出来一沓纸片。
沈放自然认得,那都是他自己立下的借条。
“那我就把这个当做你入股的见面礼。”
说着罗立忠掏出火机当着沈放的面把借条烧掉了。
“那接下来,咱们就合作一笔生意。”
这也是最大的信任。
沈放来了点精神,眼神盼望地瞧着罗立忠,见他张望了一番这屋子,像是吴队长的事情让他后怕,接着故意小声:“在南京有一家机械厂,日本人建的,找了本地的几个商人合股,现在被咱们一处扣下来,还没报给日伪资产分配委员会。那几个股东来吵闹过几次,我想了点办法招待了招待那几个家伙,他们怕了,同意这厂子完全充公。”
说完,罗立忠看了看沈放。
沈放大概揣摩着,不敢肯定:“罗兄是想把厂子私下给处理了?”
罗立忠点了点头:“在湖南那边找好了买家,这边拆了,然后通过浦口码头船运过去,到手的就是白花花的大洋。这些无头账目根本没有办法查。”
没本的好买卖,赚钱的路子果真好寻。
“那么大的设备我正愁没地方存放,你老弟就来出高招儿了,老虎桥监狱还真能帮上忙,看你的了,搞定了监狱做中转站,你也别只要一成,我给你两成,二八分。”
沈放忙应下,一副有钱不要谁傻子的模样。这样的手段,实在高明。
接着便是碰杯痛饮。
合作愉快,沈放很快便加入了罗立忠的计划。
目前来说,他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调查郭连生的身份。
浦口码头白日,沈放开车到达附近。十分意外,他穿了一身便衣,左右张望,小心翼翼朝码头走去,立在码头的值班室外叩门。
彼时郭连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货运单,敲门声叫他抬起头来,半透着的门扇轻易地便打量了一番来人,见道沈放,郭连生有些意外:“你是?”
沈放伸手过去:“你好,我是沈放,机械厂设备的船运,我来跟你对接。”
常日里只能在远处看着,今日离得这么近,而且是另一种意义上与他重新并肩,沈放对这个人印象并不是很好。
“哦……是,罗处长已经跟我说了。”面前的人显然没有一丁点老实模样,说话时候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转着,时刻都在揣着坏心思。
“那咱们就商量一下,具体的运货方式。这些设备体积都很大,你应该有办法在船运的时候不让别人起疑心。”
“是,是,这事我来办。”
回答果然是这样,看来这交易并非是一两天。他是老手,这些经验不在话下。
可郭连生是那个叛徒吗?他和汪洪涛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半路上忽然一个急刹车,前面是一个孩子横穿马路,差点撞上。
孩子像是吓着了,呆呆地站在车前。有一个中年妇人忙奔了过来,脸色焦急地将孩子抱走了。
沈放拍了拍方向盘,抬手捏了捏眉心,头似乎又痛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等了,叛徒一天不除就会多一天危险。而且他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回到军统大楼,沈放坐在办公桌后面,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潦草的三个大字,周、钱、郭。
这是他独特的思考方式,而且模样上确实有些疲惫。
这时候屋外有人在说话,声音噪杂,似乎一群人在不时哄闹着。
沈放有些烦躁,把写着三个字的纸烧掉了,接着拨通电话。
“江副官,来我办公室一下。”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走进来。
屋外哄闹的声音仍在继续。
“外面是怎么回事,吵个没完?”
江副官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笑,微微耸着肩膀:“哦,大伙儿在闹着玩,猜猜谁年底奖金更多点。谁多,让谁在夜总会请喝酒。我这就让他们小声点。”
说罢转头要走,沈放却忽然闷着笑了出来,忙将副官一拦:“不必了,大伙儿难得找点乐子,跟他们说,都别猜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等他出去,沈放似乎来了心思。他戴上了手套,从一边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来,又从一边抽屉里拿出一本《红楼梦》。
这是汪洪涛留下的密码方式,在规定版本的《红楼梦》里找出需要的字,将页码和对应的行列数字写在纸上,这样对方可以通过这些数字翻译出情报内容,外人无从知晓。
屋里静悄悄的,沈放黯然在纸上记下了一组一组的数字,分成了三份。
写完后他径直出门,没走多久便瞧见有一个报童正在卖报。
车子在那报童身边停下,沈放从车窗探出头去,报童忙陪笑脸:“先生,买报纸吗?”
沈放带着手套的手拿出一张钱递给了报童,报童正要回几张报纸,沈放继而又将那三封信递了来。
“记住,十分钟后,帮我把这三封信寄出去,就在前面路口有信箱。”
这样的活计常见,那报童也没有多问,将报纸又收了回来,信誓旦旦道:“哎,好嘞。”
清脆一声,说完便离开。
透过车前玻璃,沈放一面将手套褪下,抬起头时候却瞧见那报童走到路口的信箱前,直接将信丢了进去。
凝眉作愁,他发动车自后又瞟了一眼后视镜,在自己汽车后面不远的地方,那辆跟踪的汽车已然停在路边。
沈放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把车开走了,那跟踪的车也继续跟着。
说好的请客就在第二天晚上。
夜总会里,沈放坐在吧台边喝着酒,面无表情,可眼睛在屋子里头来回扫着,不知道寻找着些什么。
俱乐部里的唱机播放着爵士乐,优雅而有腔调。
为了尽快找到叛变的人,他的那三封信,是三份假的情报,分别送给周达元、钱必良和郭连生。
内容是有特殊情况,需要他们帮忙预订个酒店房间,有组织上的人需要利用房间活动,只是时间和酒店的名字是三个不同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