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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使诈鸿门宴,猜破反转局

从玄武湖回来的沈放一身疲惫。

公寓里拉着帘子光线阴暗,他也没有开灯,就那么孤独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无助与恐惧就像是一群凶猛地野兽将他团团包围,让他无处遁形。

如今留给他的这个局是一个死局,他清楚地知道,如今的境况,他很难摆脱田中给自己设下的危机。同时他也在想着,这件事儿沈林又知道多少呢,他那个一向公正的哥哥又会怎么做呢?

只怕是不会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吧。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快速流转,外面白天渐渐转为黑夜,继而路灯亮起来了,他仍旧一动不动。

姚碧君回来时候推开门打开灯,挂上衣服一回神,被静坐在屋子中央的沈放吓了一跳。

抚胸平缓了一下情绪,他仔细看了看沈放,举得有些奇怪。

“怎么不开灯?你,你这是怎么了?”

沈放显得憔悴,嘴唇干裂起皮,轻轻张开时候有种撕裂的疼,叫他话语不太清晰:“没什么,我在等你。”

姚碧君很意外:“等我?”

沈放点了点头:“我想和你吃顿晚餐。”

算上去,这是第三次的告别。如果可以,他希望还会有下次。

简单梳洗换衣之后,两个人上街找了一家西餐厅,有音乐轻盈地在餐厅里回荡,沈放和姚碧君两人吃着饭,却有些相对无言。

奇怪的事情多了,姚碧君如今已经不惊奇,且看他这副神色,想必这一顿饭的缘由,是他心情不畅。

他不高兴时候想到的人会是自己,姚碧君隐隐欢愉。

“你有心事。”她关怀地问着。

双眼注视,对面的沈放笑了笑,她继续说着:“你在家里应该等我半天了,你很奇怪。”

沈放方才沉默了许久,一直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会儿像是已经想明白了,抬头开始说了起来。

“你本不想跟我在一起生活,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如果这样的生活结束了,希望你能拥有想要的。对女人来说爱和其他东西一样,需要自己去追求,追求了,爱便是理想,否则爱只是一个梦想。”

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姚碧君刚有的欢愉顷刻烟消云散。她手上切牛排的刀停了下来,但没有去看沈放。

片刻之后动作继续:“好端端地说这话干什么?”

“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可我不想听这些。”姚碧君生银行忽然一亮,随即将手上的刀扔在了盘子上。

“你太自私了,上次你送了项链,我以为你要走,这一次又说这样的话,在你身边让我觉得累,觉得尴尬,你好像可以随时随地的放弃跟我有关的一切。”

她反倒生气了?当初她难道不是带着目的来接近的么?

沈放笑了:“人就是很奇怪,当初我那么不想跟你结婚,没有想到最后我们还有这样一段缘分。”

“你是后悔还是遗憾?”

沈放叹息:“我是觉得自己没能好好珍惜,如果……如果到了明天一切正常,我保证不再这样对待你,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他这话不是对姚碧君说的,更像是喃喃自语,跟离开不一样,他这一次很有可能生死未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放不下姚碧君。

姚碧君自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皱着眉毛一脸不快地看着他:“你真是越说越奇怪了。”

一夜的辗转难眠,隔天的沈放精神不佳。

他心上绷着一根弦,将身靠在椅子上,一边用手指扣着桌面,一边眉头微蹙,盯着桌子上的电话。

意识有些恍惚之后,那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放一惊,忙回神坐直了。

一声,两声……沈放却并没有接……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电话会是谁打来的?是任先生么?还是田中?这通电话一旦接起,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

等着第五声时候,沈放心一横终于接了起来。

“喂。”

“沈副处长,跟您说过的相关的文件我已经拿到了,我想你一定很有兴趣想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田中,不过他的话叫沈放意外。

“你想跟我见面?”

“当然,这样的见面多有意思。而且,你今天一定不会躲着我。”

沈放眉头皱了起来,但随即嘴角上扬,语气缓和,若有笑意:“好啊,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得到了什么。下午三点,夫子庙瑞升茶馆。”

他尽量拖延着时间,心里虽然已经约莫有了结果,不过还是想求任先生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头田中也笑声不止:“好啊,今天的茶,味道一定很独特。”

沈放不等他说完便愤然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田中听见挂断的提示音后,笑脸随即转为冷峻。

思索片刻,他又拨通了吕步青的电话。

听见有人做声,他直接说着:“我是田中,吕科长想要看到的场面,下午三点就会出现。”

“你想我怎么做?”

“安排四组人,一组在夫子庙,一组在沈放家,一组人在军统,一组严查各个交通路口。这一次是我与沈放的正面交锋,相信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案。”

他语气笃然。

“那你就别让我失望。”

吕步青显然没有十分信任他。

“放心,请让行动科的人听我的枪声行动,枪声一响,你立刻带人进现场抓人。”

等着安排完这边,演戏的已经尽数登台,就差一个看戏得了。

田中移步到沈林的办公室时候,沈林看着田中的脸上,在他还未开口的时候,便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凑近过来,田中面色得意道:“我说过要给沈处长最可靠的证据,今天下午,我可以给你这个证据了。”

沈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瞧着他没有说话,听他接着又说:“下午三点,我和另一个沈先生约好在夫子庙瑞升茶馆见面,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

他喉咙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沈林猜不到。不过这一回他却并没有提条件。

沈林诧异:“你不需要跟我交换什么了么?”

田中赌气一样,不过明显是一副你不跟我合作是你损失了的样子。

“是的,我改主意了,确切的说是你沈处长对我的态度让我很失望。”

他再三地凑近,可沈林态度如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既然说服不了,那就不能够利用才是。

这么说来他就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或者只是为了看沈林的笑话罢了。这一趟不过是传话而已,说完了便准备离开。

可走到门口,他若有所思,突然回转过身来,冷静地对沈林说道:“沈处长,我们都是精于计算的人,一直以来,你都算得非常精准,这一点让我很佩服,就像我们第一次合作,你算准了我会合作,而你不需要履行任何承诺却依然站在正义的一方,我却哑口无言,但是你忘记了,中国有个成语叫马失前蹄,也应该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道理,任何人的计算都有疏漏,都有变化,一加一并不是每一次都等于二的。”

他在沈林这儿受了太多的屈辱,沈林就像是吃定了他一样,而这一次,他打算不照着沈林的脚步来,即使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说完他转身离开。沈林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经过许多人的配合,一封来自于中共后方的书信送到了夜色咖啡店

后厨密室里,任先生在密室里焦急等待,来回踱着步子,反复看着时间。

侍应生得信进来道:“老家来信了。”

任先生马上接过信件,在信纸的背面用药水涂了一遍,隐藏的字显现了出来……

这时候看一看手表,指针指向了两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在这一刻,沈放等待的时间到了极限,他盯了一眼没有响动的电话,继而叹了口气径直出了门。

瑞升茶馆的外面摆放着几个茶座,茶馆紧靠着秦淮河是个露天喝茶的地方,虽然没什么雅致的感觉,却多了几分热闹。

一些人坐在桌边喝茶,一边伙计在忙活着。

田中坐在露天茶座的角落位置,神态悠闲。

那一天天气正好,阳光刺眼极了,一路上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像是提前给沈放在预警着,或许过了今日,这阳光的灿烂与温暖他再难体会。

到茶馆附近街道停下车,沈放从车子里走了下来,他停了会儿步子,眉头紧锁地看了看瑞升茶馆的随风扬起的招牌。

片刻之后,他又渐渐舒展开了眉,随后走进瑞升茶庄所在的那条街道,进了茶庄。

找到田中的位置时候,田中也看到了沈放,他笑意很浅,恭谦礼貌:“沈先生,你来了?”

“为什么不来,这杯茶、这场戏我可不想错过。”

沈放边说边坐了下来。

田中笑意变深:“沈先生也知道今天有戏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沈放倒了一杯茶,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

沈放注视着他,目光凛凛:“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田中晃着脑袋,假惺惺地故作伤感::“这些年我身处异国,心中不免悲苦,但是一想到有一位像沈副处长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可慰心哀。在45年以前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这算是什么?捅刀子之前还要揉上一揉不成?真是笑话。

沈放冷笑:“那还是你想多了,如果说45年以前我们表面上是朋友,那么现如今,我们连表面上的朋友都谈不上。”

“你们中国人……”

田中见沈放对他的态度与沈林太过相似,心有感慨,说出这么半句话之后,沈放明显感觉到周围一桌的客人侧目忘了过来。

“你们中国人……就喜欢咬文嚼字,为字面意思争论不休,这样很没意思。真正的想法,不需要在意用什么样的词句来修饰,就像有了真实的证据,再多的争辩也是徒劳的。而且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斗嘴的,只想听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着,田中从口袋中拿出档案来递给沈放。

“这是在重庆被捕的代号蒲公英的共产党资料,跟我们以前逮捕过的共产党就是一个人,沈先生,你想怎么解释?”

沈放盯着看着桌上的资料却没有触碰。

田中见他没有动静,在边上歪着头问着:“怎么?不敢看?那么害怕真相么?”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一样,等待着对眼前这个人的审判,而且是在他们的国家。

沈放的表情似乎僵硬起来,田中越来越得意:“我倒是希望你能辩解,我很喜欢看着绝望的人徒劳辩解的样子,这让我很满足。”

得到的依旧是沉默以对。

“承认了吧,你就是潜伏下来的共产党,或许,你就是当年加藤君一直在找的“风铃”。”

沈放继续盯着那张牛皮纸信封,眼里有些不可捉摸的无奈。接着叹了口气,将手伸到衣兜里。

田中忽然便紧张了起来,以为他打算逃走,忙也用手握住了藏在衣服里的手枪。

“沈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来。”

相距这么近,就算沈放逃跑不了,一动起手来总会伤到他,甚至要了他的命。于是他连忙提醒。

沈放见他得意的神色消失,脸色泛白,满意一笑,点了点头:“是啊,杀了你好像解决不了问题。”

说着沈放缓缓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田中看到这场景随即放松了下来,不过沈放接下来的动作让田中目光呆滞了。

他打着了手中的军用打火机,居然把那装着档案的牛皮纸袋引燃了。

田中惊怒,质问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假的,假的东西还有什么必要留着?”沈放挑眉,表情轻松随意。

“凭什么说这是假的?”

沈放咽了一口唾沫。

“你以为这个圈套很难看穿么?如果你真的拿到了证据能证明我是共产党,我们又何必在此地见面?你会第一时间带人冲进我的办公室,甚至叶局长也会来,我这么大的一条鱼,不兴师动众的前来抓捕完全不在情理。”

他停顿一下,低身将那燃着的档案袋扔在了地上。

“我们这样见面的方式,只能证明你手里并没有真正的证据,你是在试探我。”

他面色笃然,不过心里在打颤,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田中另有打算,所以他说完话瞧着田中,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对面田中一愣,随即笑了:“沈先生果然还像以前一样洞悉分毫,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说的很对,这是假的!但通过你的单刀赴会我也判断出来了……”

停在这儿片刻,接着田中脸色沉静下来,一字一顿的说:“你就是共产党。”

沈放释然,微笑着自己斟了一杯茶。

田中再次得意起来:“这一天的时间里,我也一直在等军统的动作,如果你不是共产党,那么你必然会上告军统,事情必然会闹大,你也不会单独来赴约,而是跟一帮军统的人把我抓起来。反之,只能证明你有很大的共党嫌疑,我说的对吧,沈先生!”

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他一个人的猜测,起不上什么用处。

“话说到这份上了,就不用再继续喝茶了。”

沈放撂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田中却将他喊住:“沈先生!”

沈放闻话并没有回头,自顾自走出了瑞升茶馆区域,接着田中追了出来,挡在他面前。

“沈先生,请您站住。”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先生,我希望你能清楚,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包括你的哥哥沈林。实话说,我真的很佩你,明知这是鸿门宴,你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那么从容。你真的不想再跟我说点什么么?接下来的时间,或许是你仅有的自由了。”

鸿门宴?他自然知道着这附近指不定有多少人在,不过他心上已经有了主意,所以并未在乎。

“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说完,沈放再度转身,准备离去。

田中诡谲一笑:“想逃跑?这条街的附近都是埋伏,现在只要我发出信号,马上就会有人把这里包围。你不想聊没关系,把你抓起来,以我的审讯技巧,一定可以从你嘴里挖出我所有想知道的东西。到时候,我们聊的内容可不比现在少。”

沈放再度顿住了步子,继续微笑而淡定地回应:“谁告诉你我要跑了?想审问我,只怕你没机会了。”

田中见他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觉得有些看不太懂,凝眉问着:“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信?”

对面沈放面露不屑道:“你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日本人,只可惜你太聪明了,中国人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许你当中国人太久了,都忘了其实自己是日本人?更忘了这是在南京。”

就像田中说的,今日着明显是场鸿门宴,沈放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应对的策略。在中国人心里几乎都扎着一个刺,这样的世道,他这样的身份,本就是在求死。

经他稍微提点,田中即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露出些慌乱,却还是尽量掩盖着。

“我是在为你们的政府工作。”

沈放眉眼含笑:“哦,是吗?”

接着他突然间击掌并大声说:“田中先生还真是高明。”

这一招引人注目十分有效,四周的人听到他的掌声都停下来,纷纷侧脸将目光扫射过来。

田中喉结涌动,咽了几口唾沫。

沈放接着转身,对四周的人说着:“父老乡亲们,知道我身边的这个人是谁么?他叫田中,是个日本人。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他是日军先遣部队情报侦察组的人!”

这样的罪行,实在难以被饶恕。

旁边的中国人开始议论:“日本人?……日本人还敢在南京待着?……怎么还是日本特务?……”

人群越来越拥挤,传播速度极快,就连夫子庙的人也开始聚拢过来。

田中自然忙着失口否认,用几乎标准的中国话说着:“别听他胡说,我叫马子虞,是从南洋来的,我也是中国人。”

他转着身子,诚恳得解释着,这是中统给他安排的假身份。

沈放却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假话有用么?”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日本派遣军司令部情报处的证件,在众多南京市民面前晃着。

“大家都过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有好奇的人跑过来接过沈他手里的证件,低眼一瞧,发现上面赫然贴着一张田中的相片。

底下一行字他不由得念了出来:“大日本帝国派遣军司令部、情报科、田中浩二。”

语罢那人脸色一变,抬手指着田中,一边将证件递给其他人,一边愤然道:“他真的是日本人。还有他的照片呢!”

这一声之后,街头被炸起了一阵骚动。

“真是日本人……”

“还是特务……”

“他怎么没被抓起来,还大摇大摆的在南京喝茶……”

“抓起来就完了?他应该挨千刀万剐……”

众说纷纭,声音此起彼伏。

沈放立在边上添油加醋:“没错,他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他是日本先遣部队情报侦察组的人,占领南京以后,他是日军情报处的军官。他是个战犯!日本人杀我同胞,辱我姐妹,他这个情报头子罪不可赦!”

效果显著,众人的情绪不过片刻便被煽动了起来。

有市民悲愤地说:“我全家都是被日本人杀害的……”

也有人指着自己残疾的四肢指控:“我这条腿就是被日本人给废了的……”

……

现场俨然成了田中的讨伐大会。

慌乱中,他见伪装不成,求饶更不是办法,竟出言作威胁状:“我现在是替你们政府做事儿的。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否则你们的政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放义正词严:“你错了,什么样的政府也不能安排你这样的日本人来做事。如果真的是政府让你来的,也得问问这些普通的中国人答应不答应。”

官逼民反,这个是人民的底线,沈放还真的不信,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军部会护着田中这样一个日本人而让自己尽失民心。

这把火眼看着越烧越旺,总算一发不可收拾。一边的一个独眼屠夫哭喊着,情绪激动地跟着沈放的话怒吼着:“对!我就不答应!我的眼睛就是给日本人给捅瞎的,我的老婆、女儿都被小鬼子给糟蹋拿刺刀挑了,你这个小日本,我要杀了你报仇。”

正说着,便已经见那独眼屠夫举起砍骨刀就要冲过来。

田中被吓坏了,拔出枪对空中鸣了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场上霎时间寂静了下来。众人全都被吓住,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田中喘着粗气,身子想要挪动,不过还未等有大的动作,忽然间不知从何处飞过来一颗子弹,正好击中了他握着枪的手,那手枪继而应声脱手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另一颗子弹继而击中了他的肩膀,他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沈放目光透过夫子庙临街的一栋建筑,一扇窗户边上有一个黑影闪过。

是陆文章。

他果然遵从商议,只击落了枪支,剩下的,交给民众来解决似乎更加合适。

虽是枪鸣,不过意图明显,所以方才被吓退的众人没有顾虑地复又跻身上前来,将田中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有愤怒之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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