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鶼鰈

028 鶼鰈

蕭蕭醒過來的時候是鍾離衡親自在開車,她以爲是回酒店,卻看到外面空曠而寬闊,所有事物從車窗外極速掠過,才發現他們好像是在高架橋上。疑惑地看向鍾離衡,他卻並沒有看自己,那樣子像是很專注又像是在出神。

蕭蕭拿出手機摁着鍵,車廂裡不一會兒傳來信息的滴滴聲,鍾離衡這纔看了她一眼。車裡的燈沒有開,他眯着眼睛看着發亮的手機屏:“我們去哪兒?”

“去吃壽司。”他回答,然後專注地開車。

蕭蕭注意到路標,好像是AB線的高速公路,看了一眼表是凌晨兩點鐘。她沒有再說話,似乎隱隱約約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

記憶追溯到三年前,那天早晨他剛剛跟自己求完婚,兩人糾纏了一上午到底沒有出去,就臥在客廳裡看電視。是她喜歡的偶像劇,他純粹是個陪客。

電視劇名忘了,她記得那個男、女主角在一家日本壽司店裡,男主點了一道菜,左口魚壽司、右口魚壽司,然後告訴女主角,它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做鶼鰈。

她已經忘了那道菜的樣子,只模糊的記得瓷白的小碟裡有兩塊嫩白的魚肉,泛着一層光澤,很誘人的樣子。

當時鍾離衡瞥了她一眼說:“A市的有家店也會做這道菜,而且很美味,等我忙完這段就帶你去吃。”

蕭蕭知道他的意思,A市纔是他的家,他出生、成長的地方,是他的根,他的親人幾乎全在那裡,他是想將她介紹給家裡人了。當時說沒有不安是假的,卻也很滿懷期待。卻抓住他的話頭,故意板起臉問:“你跟誰吃過這道鶼鰈?”

鍾離衡很認真地想着,然後嚴肅地告訴她:“就跟一個人吃過,而且經常吃。”

蕭蕭本是逗他玩的,聽他這樣講心裡卻不舒服起來。蹙着眉看着他,他也不解釋,一副很坦然的樣子,蕭蕭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別哭啊,我逗你的,我的確是經常跟一個人吃,不過那人是小狽。”鍾離衡看她真急了似的,又趕緊解釋。

“難道你有同性戀傾向?”她一聽是小狽立馬放了心,卻仍然繃着臉問她。

“我是不是同性戀你難道還不清楚。”他說着撲上來。

她求饒,他就撓她癢癢,最後整個人笑的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笑得眼淚流出來才肯罷休。等鬧夠了,他就溫柔地抱着她,她安靜的臥在他的懷裡,兩個人什麼也不做,就躺在沙發上看着彼此,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傻氣。

當然,他們始終也沒有機會去A市吃那道鶼鰈,因爲他還沒有忙完,蕭蕭就接到了他的母親的電話……她突然一個激靈似的醒過來,拒絕再想下去,轉頭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鍾離衡也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安撫地抓起她的手:“放心,只是去吃壽司。”

蕭蕭對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突然覺得他有點不一樣,所以不敢看他的眼睛,便低頭按着手機:“你還會和小狽去吃壽司嗎?”尖指來回摩擦着發送鍵許久,卻始終沒有按下去。

對了,小狽是鍾離衡給歐陽庭起的外號,他說兩人小時候雖然要好,卻也常常掐架。有次歐陽庭受傷打不過鍾離衡,就耍賴地動了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鍾離衡雖然吃痛卻沒有因此停手,因此那次被咬的特狠,至今胳膊內肘上還帶着淺淺的印子。

後來鍾離衡總拿這事取笑歐陽庭像狗,並叫他小狽,不管歐陽庭怎麼抗議都無效。後來兩人漸漸長大,終於在歐陽庭一次差點着惱後,鍾離衡才漸漸懂得收斂,便很少再這樣叫他了。

但是他私下跟蕭蕭提起他時,還是喜歡偷偷地叫歐陽庭小狽。記得那時鐘離衡很愛跟她講起兩人的事,說他們常常在軍屬院裡搗蛋,也常常聯手打的其它小孩鼻青臉腫地哭着回家,是十足的孩子王。爬樹上房更是家常便飯,有次還拔了他父親小菜園裡剛長出來的小菜苗等等,通常的結果就是被兩家家長訓的很慘,有時還會捱打,然後關禁閉,還不給飯吃,李明誠就負責偷偷拿吃的給他們。

初中的時候愛打架,還偷偷把軍屬院的公家車開出去過。高中的時候懂得收斂,也偷偷抽過煙,撩過女生的裙子,更不可免俗的交過女朋友,每天晚上出去約會都互相打掩護。

剛上大學的時候更加放縱,喜歡夜總會,喜歡泡吧,由於捱打都有伴,兩人做什麼都不忌憚。倒是李明誠的性子沉穩,很少參與他們的活動,但是這種生活過了沒兩年就膩了,所以後來的大學生活反而平靜不少。

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打電話也會互相調侃。她甚至還接過歐陽庭打來的電話,當時鍾離衡在洗澡,出來的時候她悄悄告訴他是小狽,然後兩人偷偷地笑。因爲歐陽庭不讓他跟別人提起那件糗事,於是他們叫着小狽這個外號的時候,總像在偷偷分享着什麼秘密。

當然,他也不避諱地把他們之間的事告訴歐陽庭,還逼着他管自己叫嫂子。歐陽庭則說:“她夠不夠格當嫂子,要等我親自鑑定之後再說。”

鍾離衡卻說:“小狽你丫的糊塗了吧,這是我媳婦兒,經過我鑑定就是你嫂子了。”他說這話時的表情特別得意,好像擁有了別人沒有的至寶似的。

是啊,是叫小狽叫太多了,以至於前段日子真的與傳聞中的他相見,卻忘了小狽本來的名字叫做歐陽庭。這也是來到B市後,她偶然聽到他打電話時叫小狽才猛然記起的。

不過她覺得歐陽庭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應該也會給鍾離衡起個外號的。但是不管她怎麼問鍾離衡都不肯說,最後不了了之。

過往的記憶不可遏止地在眼前晃過,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A市,早上6點鐘的城市像驚蟄復甦。車子沒有去市中心,而是奔着外六環的城郊。好像是個旅遊景點,空氣新鮮,江岸很安靜,遊客特別稀少。

鍾離衡把車子停了,帶着她穿過沿江的磚道,朝着江邊停靠的觀光船走過去。走過那些停靠的大大小小的船隻,他們進了一艘很不一樣的船。好像電視劇裡看到的古代畫舫,有兩層樓的樣子,硃紅色,雕樑畫棟,大氣磅礴,特別精緻。只是匾額上卻寫着日本字,鍾離衡告訴她是‘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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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網線終於弄好了,親們久等了,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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