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恒,你!你!”青杉道君大惊失色,这是已经有主了?
“你给老子站好,若是再病歪歪,走三步喘两步,我不介意让小花叼着你。”宋元喜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师父所说的欢喜,只觉这个麻烦好烦躁。
之前是看贺师兄的热闹,吃瓜不嫌事儿大,如今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才知苦不堪言。
“小花,看着它。”宋元喜直接喊道。
狗子立即上前,咧开嘴笑,“爹爹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它要是再犯,我咬不死它我!”
青杉道君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女修,想要再说两句,却是被狗子直接警告。没办法,只能匆匆往前,追上宋元喜。
“玄恒,玄恒!这究竟怎么回事儿,你与我说清楚啊!”
“青杉道君,我劝你收敛心思,有些事情不要去想。”
“玄恒,你别如此霸道。我瞧你模样,也不像是要结为道侣的,那不如……”
“青杉道君,你别作死。”
“哎呀呀,我这棵老铁树难得开花,你就成全成全我吧……”
一个时辰后,青杉道君得知女修的真正身份,直接吓得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懵逼住。
完全是一副魂游太虚,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傻子模样。
宋元喜难得有闲心,走过去小声问道:“青杉道君,可还要结为道侣?”
青杉道君回神,浑身一个哆嗦,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此等魔物,给我一百个胆儿也不够啊!”
“青杉道君,那你尽可放心,此物已被我爹完全熔炼,其内魔气尽数消散,如今是最纯净的灵气之体。”
“那也不行,到底根源还是魔渊之镜,我怕半夜起来吓死。”
“啧,青杉道君胆魄不够啊,我还以为你好重口味。”
“玄恒,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魔渊之镜炼化成灵气之体,与你签订主仆契约,这当中好处,可是你一个人全占了。”
青杉道君此话一出,其他各派修士皆是投过去羡慕的眼神。
宋元喜还未开口,那魔渊之镜便跌跌撞撞往前走来,一个平地摔,跌在天一宗的一位化神修士腿上。
那位化神修士已有道侣,且道侣强横无比,又是十足的心眼儿小。
魔渊之镜这么一扑,对方吓得三魂去了俩,连忙往后退,“你别过来!你这魔渊之镜,化作如此模样,在此蛊惑人心,好生可恶。我看你魔气并未除尽,还需回炉重炼!”
“道君,你怎可冤枉我,我是清清白白的灵气之体啊。”
转过身,魔渊之镜看向宋元喜,哀怨之极,“主人,他怎能如此污蔑我,我已然这么悲惨,还要受到勿妄之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活了……”
魔渊之镜悲痛欲绝,身体更是控制不住,一屋子的化神,几乎都被碰瓷儿。
一群人纷纷跳脚,对着这娇软女修之体的魔渊之镜,一个头两个大。
而宋元喜却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识海内,听那魔渊之镜一声声哀嚎。
“什么玩意儿!老子怎得又跌倒了?”
“好你个老匹夫,竟然说老子不干净,我看你全家都不干净。”
“老子会赖上你?我可是魔渊之镜,我可是堂堂魔界二把手,魔渊之地的器灵,岂容你肖想!”
宋元喜本是吃瓜看热闹,顺便叫这群化神瞧瞧,他们所谓的羡慕,自己究竟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然魔渊之镜骂骂咧咧,最后那一句,却是让他心头一颤。“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是魔渊之地的器灵?”
魔渊之镜吓得一哆嗦,直接往前扑倒,好不容易从地上坐起,扭头看向宋元喜时,眼神茫然又惊恐。
“我,我,我不是……”
魔渊之镜心头发颤,魔气被剔除干净,竟是心智也跟着下降了?怎么会将这种秘密,就这样说了出来?
“魔渊之镜,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若是敢骗我,主仆契约可不是儿戏。”
宋元喜于识海内召唤无垠火,直接让其将魔气团裹住,并以炙热的天火进行煅烧。
魔渊之镜痛得不行,本体在地上来回打滚儿,然惨叫声却是魅惑之极。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浮想联翩。
一群化神再也坐不住,一个个着急忙慌往外走。
“玄恒道君,你先处理私事儿,我等稍后再来。”
“是极是极,你先忙,我们等空再来商议。”
宋元喜不做解释,只让无垠火不断加强火力,看着满屋子打滚之人,许久才作罢。
“如何?我的无垠火煅烧之痛,比起我爹的炼丹炉熔炼,哪个更让你害怕?”
无垠火听得这话,心神抖了抖,什么魔鬼人修啊!明明只有化神修为,为何会有如此一团恶魔般可怕的天火?
“主人,我说,我统统都告诉你。”
“自己从头开始说,不要我问一句,你挤一句。我不吃这套。”
魔渊之镜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哭腔,细声细语说道:“主人,我本是魔界魔渊之地的器灵,魔渊之地与魔界同时诞生,与天地齐寿,我作为器灵,亦是自出生就在。”
“然十万年前,魔界进攻人界和妖界,后被两界设计,魔渊之地遭到反噬。修真界和尚以一百零八颗佛珠造就一百零八处天堑,将魔渊之地的碎片进行封印。又有人修欲将魔渊之地魔气抽干,用以转化灵气……魔渊之地为自救,将器灵化作魔渊之镜,以此逃脱最后消散的命运。”
魔渊之镜说完,哭声终于止住,抬头看向对方,“主人,当年在须弥界中,你们所消除的阴阳轨和诸天伏魔阵,其镇压的是我,其偷换魔气转生灵气的,也是我。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只逃跑几千年,就被你们人修逮住。”作为魔渊之地的器灵,其力量比本体还要强大。
若非十万年的损耗,若非一百零八处天堑重修,区区一群出窍修士,区区千年时光,何敢抓到自己!
魔渊之镜说起这些,心酸中多少带点儿得意,自己可是很强的!
宋元喜却是直接泼冷水,“魔渊之境,你再强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落得一个悲惨下场?你作为魔渊之地的器灵,却被其毫不犹豫的舍弃,在须弥界被抽取魔气十万年,日日受煎熬……你就没有想过,原本承受这些痛苦的,应该是魔渊之地,而非你这个器灵?”
“我……”
“作为魔渊之地的器灵,你当年的力量至少在大乘修为吧?宿主受难身死,作为器灵,应当有法子脱离再生?”
“我……”
“魔渊之镜,若无当年魔渊之地的调换,你或许会成为魔界新的魔渊之地,又或得到更高的机遇。而非现在,困在一副残破的躯壳内,连控制自己这等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
“魔渊之镜,你被你的宿主抛弃了,它还是高高在上的魔渊之地,是魔界的象征。而你,彻底沦为灵气之体,即便再回魔界,亦不过是个笑话。”
魔渊之镜从未想过这些,作为器灵,其一心为主,魔渊之地是它誓死要守护的。
然十万年煎熬,几千年逃跑,这段时间被如此折磨,早已心神俱乱的魔渊之镜,已然忘记自己曾经也是魔物的事实。
它沉浸在自己被背叛、被抛弃、被遗忘的命运中,无法自拔。
再抬头,竟是泪流满面,绝望崩溃,“怎么可以这样!我为它受了十万年的苦,我为它受了十万年的煎熬啊!我是它的器灵,它怎么可以舍弃我!”
“爹爹,我瞧着它似乎魔怔了?”狗子哪里见过这场面。
宋元喜却是轻轻摇头,而后神识传音,“这叫攻心,想要套出些有用的信息,离间计最是好用。”
狗子再看对面,只见美人伤心欲绝,看着好不可怜,“竟然相信敌人的话,如此快就认不清自己的立场了吗?唉,大概是废弃之物吃的太多,脑子也吃傻了吧?”
狗子不禁想起先前的器灵,虽说身体破烂残废,然脑子却是灵光得很。
没想到一番移形换影,如今是身体不行,脑子也不行。
“爹爹,你可真是个大忽悠,这都要被忽悠瘸了吧?”狗子不禁感慨道。
然魔渊之镜的脑回路,谁也想不到,宋元喜一番话,似乎当真说到它心坎里去。
连着哭了三天三夜,之后大彻大悟,直接主动上交所有信息,事关魔界的点点滴滴,透露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宋元喜拿到信息,整理成一本厚厚的册子,也是懵逼住。
“不是!这会不会太多了些?”
第210章
宋元喜从没想过,魔渊之镜会如此坦白,以至于拿到的信息量太多,有点舍不得给出去。
人嘛,总有私心,这么多信息握在手中,免费白给岂不是太过浪费?
“爹爹的意思是,不给?”
“那不成,我们正经修士,如何能够在抵御外敌时,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爹爹?”
“给是必定要给的,但是怎么个给法,分几个阶段给,此事有待商榷。总不能我一人出力,其他各派跟着尽占好处吧?”
这魔渊之镜如今是被哄骗住了,可若是哪天忽然回了神儿,秋后算账怎么办?
宋元喜:“我也是担着很大的风险呢,没有相对的利益,我恐心难安。”
于是乎,一整本册子内容,被分成十七八份。
宋元喜拿着其中一份,随意抽签,挨个儿的去找各派化神修士兜售。其言行皆是私密,主打一个“我只卖给你”的虔诚态度。
等各派再次聚集,商量时说漏嘴,一群人这才知晓,被宋元喜坑了一把。
“玄恒道君,这事情你们玄天宗做得不地道,实在有违道义。”
“说的极是,此事事关整个沧澜界,我们修士抵御魔物,那是义不容辞。怎可拿来买卖?”
“玄恒,你这私底下卖了不少吧?”
宋元喜听对面一群人讨伐自己,脸色如常,而后淡定说道:“首先,我贩卖魔界信息,那是我私人事情,与宗门无关。我与诸位交易时再二强调,且都有留影,各位买消息时觉得占便宜,答应的好好地,结果现在就翻脸不认人?那你们不遵守交易规定,我也不必遵守,大不了这些留影,我再复刻几千几万份,拿出去再卖一波?”
“玄恒道君不可!”
其中一位化神修士立刻阻止,他们都知刻录水晶球一事,然谁也没想到,这坑挖着,搁这儿等他们呢!
玄恒道君这人,脸皮非比常人,恐怕当真做得出来卖留影一事。
“玄恒道君,买卖自由,你情我愿的,我们怎敢怪罪。只是我们皆很疑惑,这魔渊之镜为何如此配合,竟是吐露魔界相关这么多的事情?”
宋元喜却是笑道:“或许是受了刺激吧,我反正是不知的。我受掌门委托,与各派商议审问魔渊之镜,如今所有信息都审问出来,而魔渊之镜已经与我签订契约,亦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诸位若是还想问什么,那就趁现在问,此事了结,我也该回宗复命去。”
宋元喜的态度很明确,亦很强势,并不给各派多占便宜的机会。
对他来说,任务已经完成,信息已经分享,接下去就是各派自己凭本事的时候了。
如果说各派还有合作的意向,那也得与庶政堂那边做交接,而不是他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