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是世外高人 第69章

武力值:上阶武者(刀法可称天下第一)

健康值:100%

精神值:99%(他对你十分感兴趣)

在“父母”和“精神值”那两栏上转了转,沈缜收回目光,淡淡道:“在下数年前也曾远远见过朴先生一面, 至于无相楼各榜, 知道又有什么奇怪?若仅凭此便可是世外高人, 那天底下怕是再没有世外。”

“不过在下想, 即便解释再多,公子也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今日情形, 你也看见,此处非是闲聊之地。”

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一个哀哀低喃的母亲,院门外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争执声哭泣声不断......

徐楚刀打眼扫过一圈,喉头动了动,终于默然。

江湖中人见惯了死亡,适应得很快,有武艺内力傍身,他们更在乎捉拿凶手、探究谜团。然这些平头老百姓,却不一样。

八籽镇,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八籽镇民,每一个都心惊胆颤。

“夫君,”在旁久未开口的女人声音柔和,听着比刚才镇静了许多,“我无事。待到查探完杜兄弟死因,咱们再回去吧。”

沈缜面上怔了下,回头看过去,却见女人又对她小幅度点了点头。

有刚刚目睹整个事情经过的人在院子外嚷嚷:“大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来就要杀要打,人家沈夫人一惯胆小......”

那人旁边,附和声稀稀拉拉响起来,最终吸引了院门口正吵着的里正和朴无尘的注意。

当然,里正是此刻才发觉,而朴无尘...沈缜藏在宽袖下的手指捻了捻,眉心微压。

姓名:朴无尘

别称:算天机、无尘道人

年龄:57

父母:朴雪、贺兰十一

配偶:无

子女:无

潜力值:72%(还行)

武力值:中阶武者(就这?)

健康值:82%

精神值:95%(他在观察你)

朴无尘是中阶武者不奇怪,他本就不靠刀口舔血吃饭。但他“算天机”的名号是来自于其十算十准,可若当真能堪破天机、探得命数,潜力值怎会才百分之七十?

沈缜敛起心中思量,在走进来的两人开口前先一步出声:“朴前辈,敢问您所言‘天谴’指的是什么?”

里正一急:“沈小弟€€€€”

刚焦躁唤出口,却接到沈缜看来的“放心”目光,他声音便不自觉小了下去,“这怎好......”

朴无尘视线在这两人中间一转,心下若有所思,捋着山羊须答:“小友信我?”

“算天机之言如何不信。”沈缜笑,“前辈愿为八籽镇测得天谴,是我八籽镇众人的福气。还请直言,必有谢礼。”

朴无尘目露赞赏:“小友不错!有些人嘛...”

他瞥了眼身边的里正,轻嗤一声,然后肃色道,“那老夫便直言。不瞒各位,老夫来此亦是为了那藏宝图中的宝物而来。九沂山山脉几百里,大虫恶狼、蛇鼠蚊蚁甚多,一点点找肯定行不通。”

此话落,在场之人皆屏气凝神,尤其是夹在镇民中的江湖人,原本还散漫的模样都收了起来。

沈缜沉吟微瞬,发问道:“敢问前辈,这些天晚辈一直好奇,没有人见过,但为何大家都笃定九沂山中有宝藏?”

朴无尘“哈哈”一笑:“谁说没人见过?”

嗯?

沈缜怔。

朴无尘道:“十一年前浙南姬家灭门惨案可有听说?”

不等沈缜回话,他自己又补全了后面:“这姬家,是上一任武林盟主姬池故的本家,家学极深,据说拥金矿两座、铜矿三座,更有世代流传下的武学秘籍。而两个月前,姬家灭门中幸存的管事去世,拿出了这份藏宝图给其孙子,言道姬家一座大金矿就隐在这九沂山里,被姬家秘法机关遮掩,唯有破解藏宝图才能安然进去。”

“啊...金矿么。”沈缜神情有些讶异,“晚辈以为,诸位侠士都不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

人群里传出哄笑。

朴无尘也大笑,笑完语气意味深长道:“小友莫不是出身富贵?钱帛自古动人心!藏宝图的消息走漏一月不到这镇子上就来了这么多人,且等着吧,多得很!”

沈缜微微蹙眉。

院子里的徐楚刀抱着刀懒懒歪扭着站着,大声喊朴无尘:“算命的,人家问你天谴呢!编不出来了?”

朴无尘并没有因为徐楚刀冒犯的话如何,他神色不变,只继续道:“藏宝图需要破解,可至现在却还未破解。而老夫来到这里方知镇上出了这般怪事,何其巧?藏宝图现世,九沂山下的镇子就遭劫?”

“因此,老夫卜了一卦,然这卦象却说是八籽镇罪孽深重,当遭天谴!”

院里院外刹那安静。

原本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吴婶也抬起了头,死死盯住说出这震撼之言的山羊须老儿。

而被百十道灼热视线紧紧注视着的朴无尘却很淡然,他悠悠接上方才的话:“是何原因,老夫不知晓。但卦出来的结果,是使一女子献给神明可解€€€€这神,想必诸位自知是什么。”

不少人愣住。

人群里,一个拄拐老者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他满脸沟壑纵横,一双眼睛浑浊,声音沙哑难辨,问道:“什么女子?”

“最貌美的女子。”朴无尘说。

......

十万大山在神州最西,这里的天很低,三月天气早回了暖,夜里便可以见得满天繁星。

沈缜接过谢容递来的药碗,面不改色将难闻的药汤一饮而尽,然后放下碗,拿出帕子擦干净唇角留下的汤渍。

谢容看着她,眸里含上柔和的笑意。

“今日回来得晚,莺娘她们都歇着了,我便试着做了些。”谢容将筷子递给沈缜,“试试。”

沈缜叠帕子的手一顿,不过只一眨眼,她接过筷子夹菜,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停滞。

“很好吃。”都是她喜欢的菜和偏好的口味。

谢容淡淡一笑。

夜风吹过,庭中树叶沙沙,两人便如此用完晚膳。

待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两人又复坐在光洁的石桌旁。沈缜拿出两小壶酒,推给谢容一壶。

一口一口的小酌里,谢容轻声道:“今日里正并不想让夫君当着众人的面摊开那天谴。”

“是啊。”沈缜应和,“最开始杜老就不想在大家面前知道算天机的身份。不是么。”

她手中的酒壶随着她手腕转动而晃荡:“可以理解。若不用最凶悍的态度否认天谴,镇子上的人就会更恐慌,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那么加重恐慌无异于把原本就锋利的刀又给磨了磨。”

“不过,”沈缜笑,“我让算天机说出来,赌对了。他果然有解决办法,有了个奔头,自然安得下人心,尤其是觉得自己和‘神明贡品’无甚干系的人之心。”

谢容抿唇。

沈缜偏头,望向女人。

自梁安与二十二岁的谢容一别,今已近九年,三十一岁的女人五官与面容轮廓都成熟了许多,清丽柔婉之外,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与妩媚。

“夫人在担心什么?”沈缜温和问,“是若你成为‘神明贡品’,还是有女子成为‘神明贡品’?”

谢容回视她,微顿片刻开口:“两者有何区别?”

沈缜舒展眉眼。

她此时的模样只与她真实面容肖似一分,可当眸中星光熠熠时,竟让谢容恍惚一瞬,似觉眼前人与真实的她重合了起来。

“我猜夫人担心的是后者。”

两壶相撞,酒液四溅,沈缜笑容粲然,“繁星作证,一切无恙。”

谢容怔怔,须臾别开了眼,仰首咽一口酒。

风里传来脚步声,一个雇佣的小厮过来,垂首道:“沈医师,前厅来了客人。”

早有所料,沈缜捋捋衣摆,和谢容示意后让小厮推自己前去。

这座宅院不大,他们很快穿过连廊进到大堂,晃动的烛火下,山羊须老者的身影被映得明灭隐约。

沈缜近前欠身拱手:“前辈来访,晚辈有失远迎。”

朴无尘摆手,鼻尖动了动,饶有兴趣:“小友喝酒了?”

“是。”沈缜不好意思,“和内子饮了一些。”

“啊,”朴无尘这声堪称百转千回,很有深意道,“老夫懂老夫懂,是老夫打搅你二人了。”

“......”

沈缜面上适当地露出两分红,“没有没有。不知前辈此来是€€€€?”

“白日里说了,替你算上一卦。”朴无尘直截了当。

他眼睛微微眯起,捋须道:“小友想算什么呢?”

“是束缚满身的枷锁,还是反复挣扎的困心?”

沈缜心中一跳。

第66章 姬家旧事

但心跳漏了一拍后, 沈缜很快反应过来对方问出的这句话实则是万金油。

世人算命,无非是探未来和解烦忧,前者踌躇不决便是挣扎困心, 后者压力沉重就是满身枷锁。

人活世间,大多不都背着枷锁揣着困心?

如何吃饱穿暖是枷锁困心,如何争权夺利是枷锁困心,如何摆脱桎梏是枷锁困心,如何爱一个人亦是枷锁困心。

若对方当真察觉了系统的存在,此刻还怎会好端端坐在这里与她闲聊?

沈缜心中晒笑。

她是被这个狗血的世界潜移默化了认知, 还是真的压抑得太久,竟也因一句话就寄了希望于旁人?

收敛心情,沈缜从善如流:“那便劳烦前辈, 替晚辈算一算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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