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的掌心宠 第29章

殿内陷入一片沉默中。

男人束着手臂,淡淡看着窗棂外漂泊的大雪。

那软乎乎的东西触感似乎留在了他掌上,现下他掌心仍是软绵冰凉的。

他忽而侧首,沉目看向跪着的太河均,道:“朕知道了。派人彻查江郡,尤其是年纪十四上下,待参考的学子。如有册录之外的坤泽,直接押送宫内!”

江郡上下,待参考的学子。

如此精准的描述叫太河均神情一怔,而后迅速俯身道:“臣领旨。”

楚帝挥袖:“下去吧。”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

太河均却没有起身,请恩道。

男人皱起眉头,语气不太好的问:“还有何事?”

他体内的信息素察觉到属于坤泽的气息消失,又开始躁动起来。

太河均:“陛下君威甚重,江郡群臣虽为您威名震慑,可若想使朝政稳固下来,必得恩威并施。陛下不妨借此次世子出使一事,广邀群臣,以彰亲切之意。”

江郡朝堂虽蛀虫甚多,可百足之虫死而犹用,能用之才亦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都如吏部尚书那般,因着不是楚国臣,又慑于楚帝的凶名,在朝堂上喏喏不敢多言。

而且除此之外,此次设宴或还有另一作用。

楚骥看穿他的想法,道:“上上策,那便由爱卿安排此事。”

太河均领旨起身,只是离开前,仍是踟躇了片刻。

楚骥看他一眼,便知晓他要说什么。

他冷下脸,道:“朕已然接受让他存在,爱卿还是不要本末倒置的好。”

男人语气十分冷硬,太河均顿了一下,不敢再劝,只得俯身告退:“臣知罪,陛下,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楚帝背过身去,没再理会他,太河均一直躬着身体退出殿外,才放下手臂。

殿外的江德满见到他,露出一个苦笑,拱手道:“大人,您请吧。”

显然江德满也不知晓楚帝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情绪突变,太河均点了点头,同样拱手示意后大步向宫外走去。

从楚帝的口中可以得知,那名坤泽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坤泽本就体弱,若能与楚帝相适配,那必然是天级以上的坤泽,第二成熟期更应当严防死守的周密看护起来。

可现下唯一能“见到”“触碰到”他的只有楚帝。

当务之急,必得先将人寻到。

既禁军已出动,想来应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太河均眯起眼睛,低声重复了一句:“江郡学子……”

第21章

“老臣见过殿下€€€€”

都江候府,正厅。

自清摘下主子身上的披风,雪下大了,只是进府的一段路,披风上的雪便铺了薄薄一层。

“侯爷不必客气。”

楚祈宣抬住都江候的胳膊,紧皱着眉头,略有些急的问道:“余听闻小世子他……”

都江候借着他的力道起身,闻言脸上的皱纹都紧绷起来,像是隐忍着怒气,压低声音说道:“又叫殿下看了笑话,都是犬子任性,这般时候还独自出府去!”

“独自出府?”

楚祈宣眉头拧得更紧。

这么大的雪,白岩身体又不好,他出府能做什么?

“下人们一直守在房间外,未曾看见小弟从正门出来,想来应是昨儿与父亲闹了别扭,这才出府散散心去。”

站在都江候身侧的白袍说道。

事发紧急,楚祈宣进门之时也没注意正厅的情况,此时才发觉场上不止都江候一家,还有其他人在场。

他压下心中的紧迫,向正厅内一对年轻夫妇看去。

大侯夫人原本正满目愁容,见状连忙收拾好表情,温言介绍道:“殿下,这是府内出嫁的小女和小婿。”

她睨一眼自以为豪的女儿和女婿,道:“还不快向宣王世子殿下行礼。”

鸿博一怔,没想到楚国的宣王世子会在这个时候来侯府内,又想到都江候府与楚国的姻亲,了然拱手道:“原是世子殿下,未及时认出殿下,还望殿下勿要怪罪。”

白柒的神情却一直没放松下来,听闻大侯夫人介绍也只是急促的点头行了示意礼。

她两手交叉着,望向正厅外的大雪,越发焦急起来,低着声音说:“父亲母亲,当下之急应是找到阿年才是,这般大雪,他身体又一向不好。”

都江候表情十分难看,他咳嗽了两声,扶住大侯夫人的手臂,道:“奴才们都去寻了,他若是自己不想回,又如何找得到!累得整个府上都因着他不安生!”

他咳得越发厉害起来,大侯夫人拍着他的胸口,形容焦急。

楚祈宣压下眉头,侧身吩咐正德道:“你且去派人一起寻寻……”

“侯爷!侯爷!找到小世子了!”

话正说着,一名穿着粗布短打的下人喊着进院。

他停在正厅门前,半跪下,高举双手道:“侯爷,小世子他找到了!”

正厅内的人一时都看过去。

白柒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了两步,“人在哪里,可是无事?”

都江候则骂道:“还不将那个孽子给带上来!”

下人连忙叩首,应道:“是,侯爷。”

大侯夫人扶着都江候,好言劝道:“找到就好,侯爷莫急,别吓到了世子,总归与之前一般,也是找回来了。”

白袍也说:“三弟不过是散散心,他年幼,不知晓现下时局,父亲莫再气了。”

这到底是都江候府的家内事,听闻找到了人,楚祈宣便放下紧绷的心弦,可站在一侧听着都江候等人发言,仍是不赞同的启唇道:“即便是年轻气盛,也不该如此莽撞行事。”

一行人于是都安静下来,只听闻都江候沉重的喘息声。

直到鞋底挤压积雪的在正厅前噶几噶几的响起,侍从引着少年走来,少年孱弱的开口:“父亲,叫父亲担心……”

“住口!”

都江候暴呵一声,他抓着大侯夫人的手,怒气十足的盯着风雪里的白岩,怒声骂道:“你还知道回来!”

白岩呆了一下,他紧绷着手臂,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磕磕绊绊的想要解释:“我、我没有……”

他想解释自己没有私自出府,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地府”里的事。

白岩恢复意识时,是在侯府内积雪的一角,乍然从温暖的寝殿到风雪里,穿着本就不厚实的少年被冻得打了两个哆嗦。

他还来不及多想,便被府内的小厮发现,随后便被急急忙忙的拉扯过来。

白岩一路怔怔的被带到正厅,等到的便是劈头盖脑的责骂。

“你还想解释什么?下人们就在正门外,若不是你私自逃出去,又怎会出现在书房外边!把他给我带走……跪去老祖宗面前检讨!”

都江候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原就对这个儿子不甚上心,此番白岩在府内消失,更是直接打他这个父亲的脸。

白岩的生母清河郡主自嫁过来以后就未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现下楚国势大,都江候府本就落魄下来,宣王世子又在,都江候便越发看白岩不顺眼,不论他做什么,在都江候眼中看来都是仗着母亲是楚国人对他的挑衅。

白岩被都江候责骂惯了,此时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只是低下头,安静的受着都江候的怒火。

若是以往,他必定会无地自容的酸涩起来,可出乎意料的,现下他却没有之前孤寂的感觉。

他攥紧手指,感受着还没散去的温度。

白柒没忍住,低声道:“父亲,阿年他绝不是会办出这种事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住口!这种时候你还在偏袒他,他可曾为家里考虑过一点!”

都江候低吼道。

白柒被吼的一怔,想反驳,一侧的鸿博连忙圈住她的肩膀,半护起来。

白柒按住他,目光坚定的看向阶梯下的白岩,焦急道:“阿年,你说,你是不是事出有因,才会出去的,而且你也没有出府对不对。”

听到阿姊的声音,白岩才动了下手指。

他抬起头,视线很快的从一侧的楚祈宣身上略过,然后对上都江候怒极的脸,张了张嘴。

站在杜江王和姐夫中间的白袍却突然开口了,他低头看着白岩,目光闪了闪,说道:“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父亲,摸不准就是那些个黑心的奴才,三十大板还是太轻了,要我说,他们如此陷害三弟,应当打死才对。”

白岩瞳孔剧烈颤动了一下,他仰着头,声音急促的开口:“父亲,孩儿知错了,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出去的。”

都江候一脸果然如此。

白袍则扬了扬眉梢,状似沉痛的说道:“三弟,你怎么如此糊涂呀,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好好温书……那些个奴才也是该死,连人都看不住!若是害你病情加重了,他们万死也难辞其咎!”

白岩着急起来:“和他们真的没关系!”

都江候沉着脸,怒声吩咐道:“你给我闭嘴,不中用的奴才留着亦是没用,来人!”

白岩彻底慌张起来。

但是他知道仅凭自己,绝无可能说动父亲,他颤着眼睛,看向温文儒雅的年轻世子。

楚祈宣的表情很沉,他对白岩在病中偷传假消息哄骗侯府亲人,并且忽视他之前的提醒,一意孤行私自出府的行为很不看好。

察觉到少年的视线,他停顿片刻,别过了头。

虽白岩有错,可两个奴才是非不分,连主子也看顾不住,亦不能免得责罚,此般情景还能叫他涨涨教训。

见到楚祈宣别开视线,白岩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茫然了一时,眼睛冒出泪光。

传话的奴才来得很快,马上领命去吩咐。

白岩猛得扭过头,迈开脚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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