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他们去珠峰。”滕吉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情况,“三个人配三个高山协作,我们护送他们登顶。”
何棠江想到彭宇峰刚才介绍夏尔巴人时说的那些话,心里莫名沉重起来。
对于登山爱好者来说,攀登山峰是一种喜悦,是对自我灵魂的锤炼,那么作为把高山协作当做生计的夏尔巴人,登山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登山?”
何棠江没想到自己来到尼泊尔,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对象会是一个刚认识的夏尔巴向导。
英俊的夏尔巴小黑伙子咧嘴一笑,他的回答叫何棠江意外。
“为了寻找我的香格里拉。”
作者有话说:
意外有人买阿峰股,这是连作者都没发行的股票啊!
今天阿峰戏份多,绝对不是因为昨天有人买了他的股。
第39章 尼泊尔啊(三)
传说夏尔巴人远离故乡, 从藏东迁移,为寻找心目中的那座日月之乡€€€€香格里拉。
在藏族经文中很早就有关于香格里拉的记载,它是被雪山环抱的王国, 是至善至美圣人居住之地, 。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 又将香格里拉带到世界面前, 以至于当人们在20世纪逐渐开始关注夏尔巴这个民族时,竟意外地发现夏尔巴人的居住地与传说中的香格里拉是如此相似。
他们都生活在雪山环抱之中,或许唯一的不同是夏尔巴人的居住的山脊没有簇拥的鲜花,只有山石和雪花。他们是传闻中追逐香格里拉的民族,然而他们生存的现实却不是那么至善至美。
2014年珠峰大雪崩,15名夏尔巴向导遇难。正是这一次从所未有的高山惨剧,让向来默默无闻,总是背负着最沉重和最辛苦工作的夏尔巴人进入世人的眼中。
然而在那一次震动世界的雪难之后, 还是前赴后继地有夏尔巴青年走进登山界, 走向世界屋脊, 他们为了获得最高级别的登山协作资格而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 挑战最危险的工作,只为维持家人的生计。
这些都是我从来不曾听说过的事。
彭宇峰和滕吉聊得有来有往,我坐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老老实实当一个安静的听众。有的时候遇到听不明白的词, 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心中默默记下那个词的读法, 准备回去再查一查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 我听到前面的老外们传来阵阵惊呼。
他们不是都说英文, 叽里咕噜地语言叫人难以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至少明白其中的语气是没问题的€€€€附近发生了让他们感到意外和惊讶的事。
我立刻向外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臂之外的悬崖峭壁,现在巴士车就在这些没有护栏的盘山道路上开着,有时候甚至都能感觉到车子后轮有一只腾空到了路外,然而这并不是让老外们感到吃惊的事。
我又把视线投向前方,最后看向空中,才看到了目标€€€€一架直升飞机。它从山区里飞出来,正在向我们出发的方向,加德满都驶去。
老外们互相叽叽咕咕,一直盯着直升飞机,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也没有停止讨论。我从匆匆一瞥中看到了直升飞机上贴着的“救援”的英文标志,下意识地明白了直升飞机里面乘载的是哪一类人。
“是伤员吗?”我问彭宇峰,注意到他也在盯着直升飞机消失的方向,“我听说攀登过程中有人出现意外的话,就只能由直升飞机往外运送伤员,难道是哪一座山上出事了?”
彭宇峰摇摇头,“这里离各个登山区还很远,高山救援的直升机不会直接飞往加德满都,而会就近选择城市。”
那为什么救治伤员的直升机会出现在这里?
脑海中刚冒出来这个疑问,下一瞬间车厢剧烈的震动起来,晃动的瞬间,只能看到前方坍塌的山体像一只拍下来的巨手,顷刻间吞没了一半的山路。这一刻,我们才后知后觉直升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附近突发了泥石流!
车厢瞬间变得一片黑暗,耳边只能听到人们惊慌的喊声,彭宇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我,然而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我被一股巨力推开了他身边,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我没死!
不知过了多久,当神志再度恢复的时候,第一个跳进脑中的是这个念头,随后才是恐惧、后怕以及惊慌。死里逃生的喜悦胜过一切负面情感,让我瞬间有了力量,也重新聚起理智环顾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人有所准备。我感觉自己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出车窗的,而在自己幸运地逃生,我才发现根本看不到巴士车的半点踪影。
恐慌突然涌了上来。
“彭宇峰!”
我拼命喊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难道巴士被埋在坍塌的山体里了?其他人也被困在其中?
嘶。在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 ,才发现右脚受了伤。一道划伤从脚延续到小腿,足有七八厘米,看着不深,却血淋漓得可怕,要不是天冷衣服穿得多,恐怕半个小腿肉都要被削没了。
然而,现在我想去救人时,这只受伤的腿却成了拖累。
“妈的,废物!”
我忍不住骂了脏话,狠狠捶打着大腿,唾弃自己的无用。
“彭宇峰,你在哪?彭宇峰!”
呼喊了几遍,没有任何回应,我心中渐渐涌上最不详的猜测,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簌簌声。
“彭宇峰!”我惊喜地转身。
一张黑脸茫然地看着我,似乎是在问,你在喊谁?
是滕吉€€夏尔巴!
这时候看见一个活人,给绝望中的我莫大鼓励。
“其他人被埋在山坡下了,快打电话叫人来救援,你有带手机吗?”
这个夏尔巴人摇头拒绝了我,失望与愤怒几乎使我失去了理智,就在这时,他开口。
“他们没有被埋住,他们在那里。”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看见了道路另一旁的陡坡,当我迈着瘸腿一步一步挪过去的时候,心脏几乎从喉咙眼里跳出来。巴士车被卡在了悬崖边的两棵巨树之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滚下几十米深的崖底。
我能看到彭宇峰的后脑勺,他还在原来的位置,右胳膊以奇怪的姿势探出破碎的车窗。他昏过去了,难怪刚才我怎么叫也没人回应。这个时候我注意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幸运儿被甩出了车厢,他们此时也围拢了过来,对着处境危险的巴士车和车上的人们皱起了眉头。
“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掉下去,是不是该去看一下情况?”一个同行的白人女性说,她是巴士里唯一一个女性,也是最幸运的一个乘客,几乎没怎么受伤。
“太危险了。”另一个人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打电话寻求救援,刚才的直升机应该还没有飞的太远。”
“来不及。”滕吉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指着树干,“树干已经有裂痕,不会超过十分钟,它们就会彻底断裂,车里的所有人都会摔死。”
其他人脸色变了一变。
滕吉说:“我去救人。”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开始系登山绳,我就看见他单手迅速地结好一个双套结,挂上锁钩,确认了固定点后就准备下降。
“我需要一个援手。”
滕吉的目光看向仅有的三个可以自由活动的人,我,那个白人女孩,还有另一个白人小哥。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唯一的女性怯怯地开口。
“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吗?”
“与我一起下降,搬运伤员。”
“不,这不可能。”白人小哥喃喃道,“你刚才说树干已经支撑不住了,再加两个人的重量岂不是送死?”
“我不会站在树干上借力。”滕吉说。
“可这是几乎九十度的峭壁,你难道要一直把自己挂在山壁上救人?”
“所以我需要一个体重轻的同伴,他上树将救援绳索捆绑在伤者身上。我负责在山壁上搭建保护点并接应伤者,剩下的人在上面将伤者拉上去。”
滕吉说出了他完整的救援计划,并暗示我们:
“我们已经浪费了两分钟。”
他需要体重轻的人。
那个白人小伙听到这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可不轻,我有80KG呢。”
“我去。”
“让我来。”
我和女孩面面相觑,她瞪了一下眼睛,随后笑道:“拜托,不要告诉我你比我还瘦。”
“呃,我56KG。”
“好吧,我认输。”女孩指了指我的右腿,“但是你受伤了。”
“没事,不疼。”
说实话,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我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那小伙子尴尬地看着我们,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也来争夺一下这个名额。
“‘江河’和我一起下去。”滕吉说,“80KG的那位先生,请你和这位女士一起在原地负责接应伤员。我想你力气应该很大。”
小伙子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滕吉看向我。
“你会结绳吗?”
“八、八字绳还是会一点的。”我紧张地反问他,“我会的不多,有影响吗?”
“足够了。”
滕吉露出一个笑脸。在这个情况下,唯有他的笑容依旧保留着安抚人心的神奇效力。他伸出手来,迅速地给我系好下降设备和登山绳,整个过程用时都不到三十秒。
现在我们俩握着绳子,走到悬崖边。我的脑袋不断嗡嗡响,心里总想着一会要是动作失误了怎么办,要是搞砸了怎么办。那可是一车的人命!
“你不用考虑其它。”滕吉拍了拍我的肩膀,“保护点由我搭建,下降绳索的长度我来帮你掌控。‘江河’,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专注脚下,确保将救命的绳索套在所有伤员身上。这里只有你能做到,拜托你了。”
他的前半句话让我的心迅速着陆,后半句话又给予了我挑战困境的力量。
我是被信任的,并且被期待着。
“好。”
使命感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最后看了眼滕吉,松开了手,下降悬崖。
作者有话说:
彭宇峰(质问):是不是看买我股的人太多,怕我涨停,所以黑幕我?
韩峥(面瘫):连续三章没有戏份,已退出A股。
滕吉:?
阿歪:前、前排发行滕吉股~滕吉帅爆!
幕后赢家€€三股持有中€€糖先生:今天买哪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