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星点点头,霍斯臣在工作室里逛了一圈,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张宇文:“以前我们出版社做过孔禹的明星书,我刚好是那本书的责编。”
“哦。”霍斯臣被这个简单粗暴的解释给打发了。
陈宏终于有空和朋友们说几句话了,大家纷纷在开业的布幕墙上签名,常锦星则挨个给他们拍照。
大家还可以在一个盒子里拿出“1”、“0”、“0.5”的贴纸,贴在留言板处的墙上。
“新店的主要营业目标客群是什么?”
霍斯臣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多GAY,看见盒子里的数字时也充满了疑惑。
陈宏说:“我在同志交友软件上打了广告,我想做同志这块服务。”
开业当天,另一名女教练正在接受咨询与签单,搭配打折活动,今天的生意应当不错。
“我看到留言墙了。”张宇文说:“你也打算做线下交友和活动吧。”
“对。”陈宏现在对性向已经没什么坚持了,能赚到钱就行:“偶尔还组织大家玩点剧本杀,桌游之类的,做成小型俱乐部性质。”
霍斯臣点点头,来来去去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整个健身房里,张宇文注意到霍斯臣很受他们的欢迎,除此之外,严峻也受到了不少青睐。
霍斯臣:“大家都很热情。”
“因为你看上去最直。”张宇文说道,同时心想,你们还真的一点不掩饰啊。
“因为受比较多。”陈宏又说:“不过没事的,大家就看看你,不会突然上来抓你鸡鸡,请放心。”
霍斯臣:“……”
那边严峻已经被搭讪了,但郑维泽把他的胳膊抱得死死的,同时充满了敌意,仿佛在警告骚鸡们不要靠近,不要勾引他的哥哥。
“你们看留言板上。”陈宏说:“现在有八个零,三个1,十二个零点五……”
“然后现场相亲吗?”霍斯臣问:“像个数学难题,不太好配对。”
“这是什么鸡兔同笼。”张宇文吐槽道,但也拿了一张贴纸,去贴在墙上。
霍斯臣从盒子里拿了个“1”,张宇文则拿了个“0.5”。
霍斯臣拿出一个“0”,扬眉示意张宇文,要不要换一个,张宇文则朝他怒目而视,霍斯臣便笑了起来。
严峻拿了个“1”,郑维泽拿了个“0”,常锦星则过去,想了想,也拿了个“1”。
“哦€€€€?”张宇文发出了他的标志性声音。
“哦€€€€”大家纷纷点头,继而所有人狂笑。
“嗯?”常锦星道:“有意见?想体验一下哥哥的金箍棒?”
“没有没有。”大家纷纷道。
有人开始要求加常锦星的联系方式,常锦星加了几个,只想快点脱身,陈宏则在和严峻聊天。
“今天应该可以回笼至少七成的资金。”严峻把合约给陈宏,说:“我刚帮你签了两单。”
“谢谢谢谢。”陈宏说:“人手不够,早知道该请几个人临时过来帮忙。”
“过完这几天就好了。”严峻示意不客气。
陈宏又道:“你说得太对了,还好听了你的建议。”
严峻难得地有点腼腆,笑道:“只是打交道多了而已。”
陈宏开业前每天都在咨询严峻,可以说这家健身房有他一半的功劳,严峻提醒他一定要轻装上路,尽量只请一两名职员,让他们多干几个人的活儿,再多开薪水或是给股份。 房租,水电费能省则省,开一张卡就服务好一名客户,维护好熟客生意,不要好高骛远。
陈宏对此全盘接受,在缩减生意规模后,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哎呀,你是小图吗?”有人发现了郑维泽。
“啊是的。”郑维泽虽然不认识那人,却笑道:“你也来啦。”
“你……”对方是两名GAY密友,笑道:“你和主播间里完全一样啊!”
郑维泽非常开心,自己终于被认出来了,原来为数不多的粉丝,也会线下遇见!他期待着对方找他要签名,会来要签名吗?
“我们可以合个照吗?”
“当然可以!”郑维泽的底子虽然没有其他哥哥们英俊,但胜在他化妆技术相当好,也完全不怕合照。
“好了我们走吧。”张宇文提议道:“主人已经忙不过来了。”
“上哪儿去?”严峻说。
常锦星说:“逛花市怎么样?今天花市还在开张,最后一天了。”
大家便纷纷响应,陈宏看着朋友们就这么走了,当场心态就有点崩,说:“我也想去逛花市……”
“明天再一起玩。”张宇文说:“晚上回家吗?”
“看情况吧。”陈宏说:“我尽量回去。”
郑维泽快速地与粉丝合影,跑了,今天霍斯臣开了车,于是副驾坐张宇文,后排坐常锦星与严峻,两人中间挤了个郑维泽,抛弃陈宏之后,座位刚刚好,出发去逛花市了。
“去哪个花市?”霍斯臣问。
“王朝路吧。”张宇文说:“那里热闹点,今天最后一天,说不定还能捡点漏。”
严峻:“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张宇文笑了起来,说:“峻哥稍微打理下,居然可以和锦星PK呢。”
霍斯臣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严峻,说:“我刚才一下没认出这是谁。”
霍斯臣在某些地方很直男,在另一些地方,却又把张宇文完全地当做了男生,大家坐在一辆车上,老婆夸赞另一个朋友帅,霍斯臣完全没有任何醋意。 或许是经过了这几天共度春宵,他对张宇文完全地信任,也或许是他具有相当的自信,认为严峻不会是他的竞争对手…… 总之,他也夸了严峻几句。
严峻又不好意思了。
“小棋呢?”张宇文又问。
严峻答道:“在我妈那儿。”
郑维泽问:“你妈妈能单独带她吗?”
严峻:“我姨妈也住家里,应该没问题,等元宵节后再去接她上来。”
“那你总算可以放假了。”霍斯臣打趣道。
“嗯。”严峻说:“但还是有点不习惯。 有时与其说她需要我,不如说是我需要她。”
张宇文看了眼霍斯臣,笑了笑,霍斯臣自然明白张宇文在想什么。
“爱就是相互需要。”霍斯臣自言自语道。
大家都没有说话,车内陷入了沉默里,片刻后,张宇文与常锦星同时开口。
张宇文:“严峻?”
常锦星:“斯臣。”
严峻与霍斯臣同时应了,张宇文与常锦星却不知道该哪个先说,片刻后常锦星示意张宇文问,张宇文便道:“宏哥这次生意,能做下去吗?”
严峻没有回答。
霍斯臣也是财务方面的高手,但他实在太忙了,陈宏也不好来问他意见,虽然他已经与张宇文在一起而陈宏是介绍人,但却始终像隔着一层。
“有没有成本表。”霍斯臣知道张宇文关心陈宏,希望他能赚到钱,说:“给我看看就知道了。”
“严峻看过。”张宇文说:“开张前就是他主要给出主意的。”
“不好说。”严峻终于答道:“但是有希望,看后面他营运的细节吧。”
“回本呢?”张宇文看着后视镜里严峻的双眼。
“回本没问题。”严峻说:“就怕他回本以后又乱花钱。”
张宇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他有想过投资陈宏,毕竟几十上百万对他来说就是打碎个家里花瓶的事,但这么一来,势必让他们的关系发生改变€€€€张宇文从小就听到老人家的一句话,不要和好兄弟合伙做生意。
张宇文还是希望陈宏能好好经营下去。
“宇文。”常锦星想了想,改而问张宇文。
“嗯。”张宇文说:“怎么?”
“你去过国外吗?”常锦星问。
霍斯臣:“你想出国玩?”
“我一个朋友,在和我说进修的事。”常锦星现在非常不确定:“但过程好像很复杂,还有学费是不是也很贵?”
“学费没什么问题。”张宇文说:“很多学生一边打工一边赚学费,学校里也有奖学金,他们的奖学金相当于这边的助学金,符合条件就可以申请…… 到花市了,下车说吧。”
健身房里,陈宏签下了不少会员合约,算算进项,老会员加新会员,哪怕是活动价,也回了至少六七成的本钱,接下来就要去拉新客,卖课了,今天的情况比想象中好了太多,还是沾了室友们的光。
前来参观的GAY渐渐散去,陈宏也拿起一个“1”,贴在留言板上。
对着那满墙的“0”、“1”和“0.5”,他突然有点惆怅,仿佛自己的灵魂无处安放而肉体更不知何去何从,他的经历与爱情,家庭与事业,就这样被一个代表同性恋体位的标签所简单地囊括,并钉在了人生的广告牌中央,供人围观品赏。
他把那个1拿下来,但想了想,又贴了回去。
人散得差不多了,女教练开始授课,陈宏拿起表格看了下,准备给他新的学员们调一下课。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了。
“欢迎,随便看看。”陈宏说。
那个男人走到陈宏面前,站在茶桌前。
“喝点什么?”陈宏抬头问,突然发现居然是精英男!
他让陈宏叫他“董”,他们在通讯软件上意外地聊了不少,但大多是分享本地一些吃的玩的,双方都默契地不谈任何私生活。 对此陈宏还和严峻分享了一些事,严峻则叫他“董先生”。
在那之后,董先生还约过陈宏三次,因陈宏最近忙碌,只约成了一次,那次也是白天,董先生去开好了房,陈宏抽了个装修时的空,骑着电动车过去干他。 他很喜欢董的身体,白皙,体脂率低,腹肌轮廓分明,腿也长,毫无锻炼的痕迹,这种好身材都是爸妈给的。 这种人,就应该当受啊,当什么攻?陈宏总是一边干一边说:“你不是攻吗?嗯?喜欢被操吗?喜欢当受的感觉?”
想必第二次又给董先生留下了难忘的体验。
陈宏的体验,则认为征服一个自称攻的人让他相当惬意,更重要的是对方身材好,也很配合,不会扭扭捏捏,在床上放得很开,让他找回了不少当初和前任在一起时的感觉。 经过几次深入的,负距离的接触后,陈宏认为可以把他发展成一个固定的长期炮友,籍以缓解单身的焦虑感。
开张第一天,不少GAY看到陈宏也表现得眼里放光试图直接坐地吸土。 还有人暗地里勾引他问他往卡里储值多少钱可以上门授课,对此陈宏一律敬谢不敏,他不会再干自己的健身房会员了,上一次就是贪图提成干了会员,导致一生受困,那个时候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每株窝边草都被命运标上了高昂的价格。
这次绝对不要。
傍晚,人已经全部走光了,女教练过来说:“boss,我也下班了。”
“辛苦了。”陈宏朝她说。
“晚上不开张?”董先生在茶桌旁坐下。
陈宏答道:“年都没过完还加班,员工会造反吧,你办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