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烫到手还要被骂娇气?咽不下,这口气真的咽不下。
“昨天我就磕到头,今天又烫到手!”初棠不满怒视对面神情漠然的男子。
他道:“我看是你克妻吧?”
--------------------
第3章 炸藕盒vs十一
此言一出,众人骇然,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新夫郎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吧,竟敢说出这种话?莫不是早就做好要被休的打算?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公子会大发雷霆时,便见人冷笑一声起身,忽然朝厅中走去,正是新夫郎所在位置。
众人惶恐不安,这是要亲自动手,还是将人撵出去?但他们身为下人,纵然有恻隐之心,却也只能默默替娇俏可人的新夫郎祈祷。
初棠目不转睛站在厅中。
程立雪的脚步不轻不重,一步一步逼近,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里,明明那般的弱不禁风,却自带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初棠怯了。
他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这小动作似乎也没逃过那人的眼。
颀长的身影忽然停在他身前,两人相距甚近,只有一步之遥,阴影投来,刚好将他笼罩。
程立雪垂眼瞥他,半晌后,才沉声开口,冷笑道出几个字眼:“伶牙俐齿。”
随后便没再多纠缠什么,扬长而去。
初棠:“……”
臭男人,居然吓唬他?
不过见人离开,初棠也没再逗留,他原路折返,恰好途径府中的膳房。
膳房食材工具应有尽有。
上午的鸡估计便是大黄在此叼来的。
古代便是如此,大黄虽是狗,但只要得主子欢心,那便约等于半个主子,下人们哪敢阻拦什么。
很显然,他不得程公子欢心。
所以,他要自力更生。
幸好他现世的时候,常跟在醉心田园的爷爷奶奶身边,学会不少东西,虽没尽得老人家真传,但也能做出不少美食。
往后的日子,支个小摊,卖点吃食估计也能养活自己,再好一点便是手头富裕,不用仰人鼻息当伸手党。
初棠进去的时候丫鬟正好收拾完东西离开,留他一人在这倒也清净。
因在水池里泡过冷水,他的手已经好多了,便也没有含糊,当即掏出面粉和了面糊,又切了截藕,还剁了点肉碎,准备炸点藕盒试试。
*
另一边的程立雪走出前厅,随后往右拐进侧院,穿过几处楼阁。
他忽然顿足:“何时磕到头?”
程管家猛然刹住步伐,这话虽没头没尾,但他跟在公子身边多年自然能猜出些心思,于是连忙回话:“昨日,上花轿前,不敢惊动公子就没提。”
“上花轿前?”程立雪重复声。
“是,伤势不算太重。”程管家小声补充着,“您不用太担心。”
“担心?”程立雪轻笑,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转角却拐向另一边。
府中有专门的药房。
管事没想到公子会亲自来药房,连忙迎出来,自家主子也没说什么,只拿走瓶药散。
程立雪回到前院。
路过膳房时,刚好听到几名小丫鬟凑在门外在闲聊:“正君厨艺真好,做的藕盒好香呀。”
“是呀,我都闻到肚子饿了。”
他眉宇染上丝疑惑。
几名丫鬟发现来人,都惶恐行礼,他随手将人遣散便踏进膳房大门。
果然飘出点炸物的味道。
*
膳房的灶台前,初棠拿起木盖挡在自己身前,捻起最后一块裹满面糊的藕盒,顺着锅沿放下去。
锅中的油撕拉声。
又开始滋滋冒出泡沫。
不一会儿,米黄的面糊便被炸得金黄酥脆,初棠蹲下身,搅动木柴底下的灰,扑灭柴火,只留下余温,用筷子翻滚藕盒,以便炸熟夹在藕片里的肉酱。
最后把藕盒夹进小簸箕沥干多余油分。
终于大功告成。
他捧起小簸箕,轻轻嗅了口,咸香味瞬间充盈呼吸,初棠拿起筷子小心夹起块送进嘴里。
入口的藕盒,油而不腻,外酥里嫩,细细嚼起来脆脆的还不回软。
他满意点点头,感觉这藕盒完全可以出摊,初棠捧着藕盒转身,正想着摆摊的事,晃神的间隙差点撞上门边的人。
幸好有个小簸箕横在二人之间,抵住他们,不然他便要上演一出“投怀送抱”的戏码。
看清那人是谁后,初棠蹙眉呼出口气:“你想吓死我,好坐实克妻的传言?”
“拿开。”
“?”初棠撇嘴,又不是专门做给你的,拿什么开?
回想起这两日的待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眉头愈发收紧:“程公子误会了。”
“这可不是给你赔罪的。”
“我这是……”他一时语塞,便刚好瞧见摇着尾巴跑来的大黄。
大黄绕着程立雪蹭蹭靴子,又跑到初棠脚旁坐下,它乖巧哈出舌头,像个等吃的小孩。
初棠眼前一亮,指指大黄:“我是特地做给大黄吃的,程公子可不要误会。”
“程公子?”程立雪若有所思重复声,随后意味不明睨了眼初棠。
初棠蹲下喂狗:“有什么问题吗?程公子。”
程立雪目光幽深凝向这条黄狗,眉宇间闪过几丝疑惑,终是一言不发转身。
款款离开的人,径直越过片荷塘。
荷塘边上飞着几只蜻蜓。
一个小瓷瓶“咚”一声穿过水面,水花溅起,惊得水中的鱼儿都乱窜逃离。
初棠收起藕盒,没有真的喂给大黄,毕竟油炸食品对狗狗不太好,他起身往门外走去,刚踏出门坎,便见那边荷塘溅起点水花。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落水。
*
初棠无所谓耸肩,转身府中大门方向走去,门房没拦人,他顺理出了程府。
低头从怀里掏出布包,是昨日出嫁前张婶给他的,他当时只当是些吃食,昨日打开才惊觉里面用绢布包着几颗碎银和点铜钱,还有那盒小巧的口脂。
口脂盒上有抹海棠花印记,与他脖子上的那枚,原身阿娘留给孩子的吊坠长得一模一样。
看来原身阿娘果真钟爱海棠花。
初棠把口脂塞回去,拿出点铜钱,走进坊市。
坊市里有不小就地摆摊的人。
恍惚想起小厨房旁有几块地很是肥沃,拾掇一下能种不少菜,初棠便是来到个买种子菜苗的小摊前,买了些走,随后又买走些古代做菜不会用的佐料,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走在集市里,初棠听到不少对话,得知附近山上有不少猎物和野菜,很多人都会上山摘些果子野菜什么。
思索下他也转身进山。
但他没太深入,只在外围转悠,果然看到不少野菜,能直接摘回去种,省事不少。
一时被野菜迷了眼,耽搁太久,回过神时,天色已晚,初棠连忙下山。
奈何入夜,路也不好认,加之走路太多,他的脚已有些发痛发麻。
此地人烟稀少,入夜后更显萧条。
初棠再一次路过某棵老槐树时,树上蓦然传来声音:“迷路了?”
初棠一惊。
他连忙抬头,才惊觉树上坐着个锦袍青年,那青年只有个侧脸,左腿屈膝撑着手肘,手掌还把玩着个酒瓶。
初棠:“……”
初棠摇头:“没有。”
青年嗤笑一声,仿佛在取笑他睁眼说瞎话:“你已在此绕了五回,那便是鬼打墙。”
“你是鬼?”
“哈哈。”青年低笑,至此才漫不经心转头凝视而来,“夜里不甚太平,我送你一程?”
“那我怎知你意图呢?”
青年扫了眼他腰间,初棠跟着低头,似乎是在看他腰间的玉佩挂饰。
随后,他便听到青年说:“程府的人?”
“恭喜你猜对了。”初棠点头,“我就是程府那守寡的冲喜夫郎。”
“守寡?”青年再次被他逗笑,“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