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艰涩吞咽一下。
小命休矣。
脑瓜高速运转得几近宕机后的人,忽地仰起头,半个身子扑去挂在程立雪胸膛,皮笑肉不笑奉承道:“哇!这谁呀!也太帅了叭!”
他倏地退避三舍,表面仍佯装镇定道:“赶紧的!打包送去乾清宫!今晚就洞房!”
语毕便是趔趄几步,直接翻窗逃走。
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倒也不必如此。
*
初棠游走在皇宫内,总觉得无处可遁,随后便拉着大黄去钻狗洞出宫以“避风头”。
一人一狗漫无目的闲逛半日,来到家新开的乐坊。
盛京乃天子脚下,贵人数不胜数,但乐坊迎客的掌事见来人衣着纹理皆有讲究,举手投足间尽得风流,又长得那样一张好相貌,连跟在脚边的狗都一股子贵气,便谄媚奉承:“哟!贵客您里面请,我瞧着您面生,第一次来吧,有何需求尽管提,我们这都能满足。”
初棠其实是路过,便有些不知所言:“我……”
“您要不要进去慢慢瞧?”
掌事人刚把他请进门,眼前又不知从何处闯来名更能话事的主儿:“哟!贵人您真赶趟,我们小店今个儿新来了位花魁公子。”
“花魁?最好看那个吗?”
“见者靡不啧啧,哪怕是当今圣上看了都迷糊。”
当今圣上都迷糊?
这话说得……
他今日还非要看看是何方妖孽不可!
“走走走!开开眼界去!”
初棠殷切好奇随人走上二楼雅间,大黄也屁颠屁颠跟在自家主人身后。
二楼尽头的雅间。
房门被推开。
初棠满脸的笑意,在迈进厢房而凝固,此一瞬间,连带空气都静谧得诡异。
视野中,房内之人正支颐而坐,日光温暖镀上那身雪袍剪影,将人衬得清冷出尘。
确实配得上花魁二字。
但是!
这个人居然是……?
当今圣上表示不但看得迷糊,当今圣上还有点儿€€得慌。
初棠五指蜷缩捏捏衣角。
他呲起满口小白牙,笑得比哭还难看:“呵呵……花魁公子长得真像我家梓童哥哥。”
“哦?”程立雪饶有兴致抬眸。
“我说我是来微服私访,到基层走一走,关注民生的,您老人家信吗?”
空气静默,无人应答。
很好!
臭男人不信!
没办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初棠眼神闪躲别开头:“啊!”
随后猛拍脑门:“忽然想起,我家那位天上地下都无人能及的绝世好男人梓童哥哥,可能在等我用晚膳,咱们来日再续前缘,拜€€€€”
说话间恨不得脚下长出对风火轮,奈何门都还没跨出,却被股拉力扯住。
初棠哭丧着脸回眸。
是程立雪这家伙的手指勾住他腰带,又慢条斯理顺过他后背微乱的青丝,却莫名叫人打出个激灵,山雨欲来风满楼……
像什么?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也像温柔刀!
刀刀割人小心脏!
呜……
完犊子!
不会死在床上吧?
呸呸呸!
阿午你不害臊!
“你听我解释!”
“我有话说!”
“我真的只是路过!”
奈何这死人一锤定音,根本不给他反驳的余地,直接将他拎回皇宫。
“抗议!我抗议!Objection!法官大人!我还要狡辩!!!呸!不是,我要上诉!”
“我要上诉!”
“强抢良家少男啊!快来人啊!”
……
张牙舞爪呼天喊地的人还是被无情抓回宫劳.动.改.造,没错!就是批奏折!
而且!
越批越不对劲儿!
御书房内,两人交叠而坐,明黄的裙摆松散敞开,露出半截莹白光洁的小腿。
初棠小腿曲着压在龙椅软垫。
“你、别动。”
他握笔的手颤颤巍巍,迟迟无法批下第一个字。
“连笔也拿不稳,陛下可如何批阅奏折?”
“你……变、态!”初棠似咬碎银牙,好半晌才吐出句,“混、蛋……让你别,别别乱动啊……”
话音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微弱哭腔,身后人沉默,却也听话地停止动作。
只是胀.热的感觉停顿在那,似乎更加磨人,抵得他有点难受:“你快滚出去呀!”
“陛下先告诉我,那日的手势作何解。”
“什么?”
朱砂顺着笔尖滴落,化作滩血红,乍看还以为是血迹,初棠有苦难言,警告程立雪先让他写完批语。
批注写完后,初棠特地在摺子上附赠一句:朕不是被你€€吐血的,€€卿莫慌。
落下最后一笔方才丢掉笔。
“那日是哪日啊?”
“传位那日的手势。”
初棠扶额哑然,他简直无言以对,程立雪这家伙怎么还记着啊,本以为问过几次便作罢,哪曾想竟心心念念到现在。
“就是:我愿意,嫁给你。”
话音刚落,程立雪果然挪开他退出来。
初棠松出口气,原以为总算得到解脱,双臂枕着案面,刚想爬下去……
哪知满桌奏折蓦地被人拂到桌沿,叫案面登时腾出大片位置来,他也被人放倒其上。
“你说什么?”
初棠迷茫眨眼,重复声:“我说我愿意嫁给€€€€”
“唔。”
话未完已被欺下身来的人吻住。
静得针落可闻的室内,响起些隙隙的衣物摩.擦声。
这个吻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狠。
他被人缠绵束缚进荒诞,呼吸交融下,被吻得情动,也化出阵阵潮意。
初棠沉溺于混沌,眼尾尽是欲色的红,连人什么时候偷袭的也不清楚,待他发现时已为时已晚。
衣袍脱落得零零散散。
他伸手要推人,却被人拽住顺势往肩头一搭,便是搂着将他托腿抱起。
这人每走一步,都恨不得尽探其中,叫人浑身燥热,连带指尖都在发颤而低吟。
“你、”
他挂在人身上啜泣,吐不出个完整的字眼。
书案到龙榻的距离不远,他却感觉漫长如整个世纪,终于被放在床上,那人拢拢被子,让他的腰身垫在上面,又抬起他蜷缩的腿往后压去。
角落漏壶滴着水,滴答滴答的。
程立雪指.尖摩.挲他脚.踝腕骨道:“叫人。”
“叫、什么?”
似被蛊惑,他乖巧轻声吟念:“小橙子,程公子,程、立雪……程立……”
裙袍下陡然探进手来,冰凉的指划过股缝,叫其被刺.激得颠了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