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哀呼一声溢出涔涔泪迹:“混.蛋。”
“你、变.态!”
程立雪充耳不闻,只眷恋嗅着初棠发际的甜香。
耳鬓厮磨间,初棠只觉温凉的呼吸喷洒耳畔,有人的吻碾转在他耳后的小窝,那处浑身上下最敏.感之地。
喑哑的嗓音缠.绵钻进他耳膜,忽远忽近得飘渺虚幻,也格外挠人心神:“我想听成亲那晚的称呼。”
成亲那晚……
初棠神思荡.漾许久,才从白茫茫的脑海里抓出一点零散的记忆,那晚,他好像喊了一句€€€€
“梓童哥哥。”
绵颤的碎音溢出,却迎来更可怖的回应。
初棠神情恍惚,哭得梨花带雨,这断断续续的哭腔,叫人欲怜惜更欲摧毁,尤像不讲道理的催化剂,使人不知餍足,他被人严丝合缝€€取在怀里低吻,一遍又一遍索取。
红烛昏落幔帐,疾风乍起,薄纱缥缈浮荡,掠过双水雾氤氲的眼眸。
纱下之人,鼻尖通红抽泣,宛若沾满水露的海棠,鬓发湿透,颈脖连着锁骨皆是盎然粉意。
娇艳欲滴,微颤喘息……
初棠双眸迷离冥想,程立雪这家伙明明疏于此道,却总能无师自通,融会贯通,连着将他也带进片溶瀛海潮,涨浮起落,铺天盖地卷来,欲语泪先流。
真是叫他几次癫颤得泪水涟涟,满脑子都剩下点无可奈何的感慨€€€€
一夜七次个大头鬼哦!这死人一夜一次,一次一夜。
终于,天边吐白。
程立雪仍有些意犹未尽,但念在该上早朝,才不舍放过怀中的人。
龙榻幔帐内,他单手搂住哭得昏厥的人,手掌轻轻托起那人的脑袋,如获世间至宝:“小棠,棠棠,我的小甜甜……”
随后吻落那双含泪的眼睫,衔住汩汩水迹。
*
文德殿。
静候多时的众臣,但见他们的陛下正被人抱在怀里酣睡,眼睛似乎还有点发红发肿。
朝臣默然:“……”
好吧,其实他们已司空见惯了。
青年君后落座,淡声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但陛下龙体欠佳,正在小憩,你们打手语。”
百官:“?”
打什么?打手语!这说的是人话吗!!!
群臣自认心理素质过人,深深呼吸几下,稍稍冷静后,又不可置否地想通许些€€€€
说这位摄政君后昏庸吧,却能将这天下治理得国泰民安,百姓称颂,人人爱戴,说他耽于美色,又从不迟到缺席早朝,从未怠慢面圣的臣子,更不曾疏忽过朝政。
最离谱的一点当属,坊间已有百姓效仿帝后,以一夫一妻、一夫一夫为荣。
就离谱!相当离谱!
大臣们简直无言以对无可奈何。
眼不见为净!
退朝吧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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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叫小甜橙
初棠“二婚”后的小日子依旧滋润。
他虽凭借现代知识储备,提出很多利民惠民基建项目方案,但聪慧如张大哥,过目他的注释图纸后,只消仔细研究一番便能悉知个大概,根本不用他费心多解释。
至于前朝后宫大小事务,更是有程立雪一手打理,也无需他过多亲理朝政。
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皇帝,闲来无事总跟着十一,尝遍盛京街头小巷的各种美食。
今日也照旧牵着大黄溜出宫赴约。
宫门外等他的人,却不似往日那般潇洒,面容竟难免染上些许愁思。
那人环顾四周,蓦然盯着厚重的朱漆宫门开口:“今日是我母妃入宫的日子,被拘了一辈子的人,大抵最想瞧瞧红墙绿瓦外的世界罢。”
闻言,初棠若有所思沉默。
那人又道:“你觉得她想云游四海吗?”
初棠沉吟片刻,指指万里无云的天启唇:“我觉得这天气正好来一锅酸菜鱼。”
“嗯?”
“给你饯行。”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生在世,生离死别在所难免,再说十一只是在替母亲完成夙愿,他更没有任何挽留必要。
送上真挚祝福就好。
……
没有十一的日子,初棠这个挂名小皇帝仍然相当逍遥快活,早上窝在程立雪怀里睡赖觉,偶尔和大臣们拌嘴说笑,中午跟着湘竹四处偷听八卦,顺带偷看美男,傍晚便和大黄下河摸鱼捉虾,生火烧烤。
这整个皇宫的小鱼小虾被他摸了个遍,却总也摸不完,还越摸越多,后来方知,他每摸走一条,程立雪就偷偷放进两条。
春日芳菲。
荷塘边,踩着半裤管子泥巴的人,举着条烤鱼跑去御书房,身后还跟有条浑身湿漉漉的大黄狗。
风似的身影边跑边高喝。
“小橙子,吃鱼!”
“汪汪。”
“出来吃鱼!”
程立雪一出来便瞧见个满脸泥巴的小哥儿,手里握住条烤得焦黑的鱼,倏地向他扑过来。
他顺势接住人,满身衣袍被蹭满泥泞也不恼,只有些无奈道:“烤焦的方给我?”
“没有,是大黄不吃。”
程立雪:“……”嗯,感情是大黄不吃才能轮到他。
大黄似读懂主人心里话,满脸得意甩甩绒毛水迹,随后昂起头,如在炫耀“那是!你俩结婚时,我可是坐主桌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好吧”!
“你快尝€€€€”
“额。”
烤鱼脱手掉落地面。
怀中小哥儿陡生异样跌了跌,不由得叫人心头发紧,他搂起人快步走去最近的暖阁。
“传太医。”
旁边的宫人马不停蹄跑走。
初棠额角渗出薄汗,十指轻蜷,无力拢起,阖着眼睛低声嗫嚅道:“疼,还凉。”
密密麻麻的疼意,如叫人滚进针堆,每个毛孔都在叫嚣,浑身血液又似含有冰块,叫其冻得睫毛发抖。
铺天盖地的难耐袭来,初棠的意识在虚空中飘浮游荡,久久不得凝聚。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
半晌后,太医眉宇紧蹙,喜忧参半开口:“恭喜圣上,恭喜君后,是喜脉,但陛下也受凉感染风寒,身子骨有些羸弱,需得多加调养。”
病怏怏卧榻的人吃力撑眼。
“?”
什么脉?喜脉!就是说他怀孕了!
而且是意外有孕。
初棠为什么会有“意外”这感慨,大抵是€€€€
古代的避孕措施落后,虽有阴枷,但那种玩意儿就是丝绸、纸张、羊肠之类制作而成,既不牢固也不舒适,毕竟原身身娇肉贵,那处更是娇气得很,程立雪大抵也怕把他弄得不舒服,也就没用,至于汤药之类,也顾及他喝多伤身,最重要的是他不爱喝药,所以根本不让他碰苦得要死的避子药。
最后便让太医院研制供男子服用的避子汤药,程立雪甚至仍不放心,委屈自己在体外……咳。
一个帝王不要子嗣已叫他觉得匪夷所思。
而那样癫狂的关头还能抽身而退,更是任谁听了都得敬佩一句真男人,回回忆起来,初棠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简直感动哭了。
但是!
哪曾想到程立雪的儿子居然这么牛逼!
上帝把你的门窗都锁死了,也不知这小屁孩从哪钻的狗洞,这都能找到路来投胎!
初棠悠悠回神,眯出条眼缝斜觑而去,却见那冷若冰霜之人似在踌躇什么:“若是。”
欲言又止。
程立雪没有后话,但太医也揣测出一二,沉吟开口:“回君后,您的思虑确实如此,陛下孕痣浅,难免难生养,孕期更是会比常人多遭受些苦痛。”
太医斟酌再三便是直言不讳补充:“但如今陛下圣体抱恙,此节骨眼不宜用药性过烈的汤药,若是非要落胎,请容君后宽限十日,太医院上下必全力研制一副药性温和的落胎药。”
落胎?
为什么要落胎?
噢!
他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