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转账1111】
【闻峋:转账66666】
对面没动静。
就在闻峋想发消息问姜渔怎么不收时,他发现自己被姜渔拉黑了。
闻峋:“... ...”
*
“你要接手药厂的事情?”
徐璋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茶,看向自己的儿子。
徐氏做制药起家,他年轻时一心扑在事业上,老来才得了徐晏书这么一个儿子,好在儿子自小聪慧优秀,没让他费心。
只有徐晏书多年来交的唯一一个小男朋友,让他非常不满意,向来听话的儿子像是被那个人迷了心智,几次和他们翻脸,一定要娶人回家。
徐晏书去年硕士毕业,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不到半年,正是需要全心发展事业的时候,可每个月有大半时间都和那个男生呆在一起,做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徐璋早就不爽快了,得知儿子和那人分手的消息,心头别提多高兴。
“是。”
徐晏书端端正正立于红木桌前,身材挺拔,容色幽冷,像一支含而不露的兰草。
那张脸上早已不见前几日的颓唐,下巴上的胡茬也剃得干干净净,连气质也变了,若说以前的徐晏书是清润的流水,现在的他就是一把藏锋的利剑,沉冷幽黑,让人捉摸不透。
徐璋对他的变化非常满意,觉得自从和恋人分手后,短短一个月,儿子成熟了不少。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仍问:“你要药厂做什么?你前几年都在研学,现在刚毕业,最重要的是把公司的事情做好,接手和拓展家里的人脉,尽快在圈子里站稳脚跟,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徐晏书不躲不避,直视着他的眼睛:“和褚家的合作,我已经谈下来了。”
褚氏许多年前做枪.械发家,祖上三代都根正苗红,家里人一半从政一半从军,现在主要和军.方合作,制作和研发一些不对外公示的战略武器,其中也会涉及到一些秘密药物。
徐家想要世世代代将版图扩展下去,只从商自然不行,徐璋很早之前就想和褚家合作,奈何那边傲气得很,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儿,这次得知褚家需要一批化学药物,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派徐晏书去谈。
可他没想到徐晏书真的能谈下来。
徐晏书言下之意,是告诉他,自己并不欠缺和圈里人交际的能力。而现在,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徐璋从自己向来温和的儿子眼里,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野心。
他面上流露出欣慰的神情,松了口:“行,西山那边一直是你二叔在管,你直接过去,我让他带你。”
西山药厂是徐氏名下的几大药厂之一,与其他制造方向的药厂不同的是,西山药厂更侧重于药品改良与新药研发,而徐晏书硕士读的药物研发,倒是刚好对口。
“父亲,我想您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徐晏书眉眼冷沉,目光定定。
他像是一只羽翼初成的鹰,迫不及待要展翅拓展自己的领空,却不得不在暂时比自己更强大的年长者前收敛利爪。
徐璋挑眉:哦?“
徐晏书望着坐在梨花木椅上的中年男人,字句清晰道:“我要西山药厂的全部管理权。”
第12章 “抓到你了。”
透明的大号鱼缸里,氧气泵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一尾尾孔雀鱼在飘荡的水草间游来游去。
里面的鱼都很小,最长不过一截手指头,超大号鱼缸对它们来说就像是一幢豪华别墅,显得空旷又静谧。
闻峋站在鱼缸前,从罐子里舀了小半勺鱼饲料,撒进水里。
不出片刻,大大小小的的鱼儿从石头缝隙间钻出来,浮到水面上来,嘬一小粒饲料,又倏地摆摆尾巴游开。
它们中有的色彩艳丽,像闪着光的金箔,有的则还是浅浅的银灰色,芝麻大一只,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见。
闻峋从来没养过宠物,但此刻,忽然有些明白,有的人为什么喜欢养了。
看着一些漂亮可爱的小东西,一点点吃掉自己亲手喂过去的东西,心里的确能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些小鱼苗还没长大,连身体都是透明的。
他蓦然想起那次在餐厅,少年在他面前乖乖喝果汁的模样。
姜渔就像是这些小鱼,他的年龄、阅历和他比起来都差太远了,以至于在他跟前,少年几乎像个透明人,单纯得一眼就能看透。
闻峋知道姜渔说的是实话,毕竟少年看向自己时,明晃晃的喜欢像是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他也大概能猜到,这次少年生气,是因为他上次拒绝了他的邀请。
姜渔在有些方面就像个小孩,他半点儿不遵循成人世界的处世之道,喜欢你时对着你笑得比蜜甜,也会因为一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气好几天。
但同时,一种在商场沉浮多年锻炼出来的,野兽般敏锐直觉悬在闻峋的头顶,告诉他,姜渔身上,似乎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
化妆间里灯光明亮,镜中倒映着一张妆容明媚的美人面。
姜渔这次演的是《霸王别姬》,双人舞,他演虞姬,还有一个男生演项羽。《霸王别姬》本是京剧中的经典唱段,所以妆容也做成了京剧中虞姬一角的花衫样式。
但毕竟是舞蹈而非京剧,太繁重的头饰会影响表演动作,因此化妆师将饰品做了简化,省去了旦角头饰中的顶花,泡条,偏凤等,只在他鬓边别了一朵胭脂红的秋海棠,当作鬓花,配上一头如瀑青丝,娇艳而不显媚俗。
姜渔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是勒头有点太紧了。
他转过脸去叫化妆师:“王姐姐,可以帮我调整下头套吗,有点紧。”
“来了来了。”
化妆师很快就帮他弄好,她瞧着镜子里的人,饶是见过那么多漂亮演员,也忍不住感叹:“小渔啊,你这张脸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姜渔弯着眼睛,在镜子里对她笑出两个酒窝:“是王姐姐手艺好,每次都把我化得这么漂亮。”
化妆师今年已有四十来岁,别人再怎么都是叫他王姐,也就姜渔,回回都嘴巴甜甜地叫他姐姐,搞得她比他大不了几岁似的。
王姐笑得合不拢嘴,又对着镜子看了看他的造型:“一朵花还是有些单调了,我再给你别几朵小的,保准好看。”
姜渔笑盈盈的:“那就辛苦王姐姐啦。”
就在这时,化妆桌的手机一震,姜渔拿起来,发现是杨昕仪发来的消息。这次表演他给杨昕仪也留了位置,在第一排。
【杨昕仪:好家伙,你猜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谁了?】
【姜渔:谁?】
【杨昕仪:闻峋】
姜渔任化妆师给他弄着头发,嘴角轻轻地挑起来。
这两天他好几次想把闻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但想来想去都咽不下这口气,连早功也没去亭子里,就在家里练。
闻峋不想看他跳舞,他还不稀罕让他看呢。
谁知这人居然在拒绝他后,自己又偷偷买票进来。
【姜渔:他坐哪儿呢】
【杨昕仪:左边靠墙第十九排】
姜渔心头有点好笑,又有点扳回一成的得意。
他的演出票是从来不愁卖的,专门留给闻峋的好位置他不要,现在抢不到票了,只能去坐边边角角。
活该。
*
大厅靠墙的地方,男人靠在座椅上,眉头压着,侧脸线条冷硬。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偏了些,都已经靠近进入大厅的过道了,估计连舞台上演员的脸都看不清,只能通过侧上方的高清大屏幕观看实时画面。
然而就这么个位置,还是从黄牛那儿花高价才买到的。
“妈妈,姜渔哥哥什么时候出来?”闻峋旁边的小男孩问。
落座不到十分钟,他已经问了三次。
“快了。”女人回答。
小男孩摆弄着手里的飞机模型,突然说:“妈妈,我长大了要当飞行员。”
女人问:“你上个月才说要当动物园长,怎么又改主意了?”
小男孩:“因为当飞行员的话,以后我娶姜渔哥哥做老婆了,就可以开飞机带他出去玩。”
话音刚落,左侧斜飞来一道冰凉的目光。
小男孩如有所感地转过头,对上男人幽黑沉冷的眼睛,一愣,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闻峋:“。”
一旁的女人急了,把孩子抱起来,有些恼怒地看向闻峋:“好端端的,你瞪我儿子做什么?”
闻峋:“... ...”
他只不过是看了人一眼,这小孩就莫名其妙哭起来。
他蹙眉:“我没有瞪€€€€”
话还没说完,四下灯光忽然熄灭,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漆黑。
身侧的小孩安静了,抻着脑袋,瞪大眼睛望着台上。
“咚€€€€”
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战鼓,舞台灯光骤然点亮。
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从侧方跃出,他赤着上身,胸前是一簇燃烧的火焰纹路,着黑色绣金下裳,腾起时衣袂翻飞。
随着时间流逝,战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刀剑铿鸣。
交错纷乱的光影下,男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踢打甩踏,横飞纵跃间,无不展现出男性的雄浑与壮美。
倏尔鼓声消逝,四下飘来凄凄楚歌声。
哀婉悲切的乐声中,灯火渐熄,再燃起时,台上已多了一抹倩影。
闻峋目光落在台上的少年身上,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少年上身拢着半透明的白色纱衣,似在月色下披了一层冷霜,下半身则是朱红色裙裾,煌如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