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峋:“嗯,一起吃点?”
他买的都是姜渔喜欢吃的菜。
姜渔:“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闻峋把餐食从纸袋里拿出来,却瞥见桌上还摆着个没动过的鸡蛋卷饼。
他问姜渔:“你买的?”
姜渔张口就答:“嗯嗯,回来的路上带的,但我现在吃不下了,你一起吃了吧。”
话音刚落,床板又喀吱响了一下。
不过这次的响动有点奇怪,比上次的尖锐几分,听起来像是上下牙齿狠狠摩擦发出是声音。
闻峋的目光望过来。
姜渔:“。”
他坐在床上,狠狠踢了一脚床板:“什么破床一直响,烦死了。”
床安静了。
闻峋眉头微皱:“要不还是换间房?”
姜渔:“算了算了,懒得折腾,你快点吃饭,吃了去洗澡。”
“嗯。”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男人漂亮的身材轮廓映在半透明的浴室门上,被水雾浸得模糊。
姜渔却没心思去欣赏,他蹲下来,捞起床罩,示意里面躲着的两个人赶紧出来。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狭窄的床底下钻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个个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神色恐怖得像是要吃人。
姜渔被盯得有些发怵,却也没心思去安抚两人,闻峋洗澡很快,一般十多分钟就能出来,这两人一刻也不能多留。
他三两下把臭着张脸的褚弈推到阳台外面,让他咋来的咋回去。结果转过身,徐晏书居然还杵在原地没动。
男人眉眼阴鸷,目光如同幽暗的蛇一般缠在他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姜渔却没心思细想,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拉也拉不动男人,只能红着眼睛,牵着男人的衣角示弱。
他颤着眼睫做口型:“求求你了,老公。”
不知道是哪里起了效果,徐晏书盯了他半晌,终于抬脚向门外走。
刚松一口气,却见刚踏出房门的男人又转过了身,姜渔微微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摁住后脑,炽热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哗啦啦的水声就响在身后,浴室在玄关处,只要一开门就能看见现在的场景,姜渔吓得魂不附体,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响动,只能忍着声音,用手无声地去推压在跟前的男人。
徐晏书却不知道发什么疯,发了狠一样,凶狠地撕咬他的唇瓣,完全不顾忌会不会留下解释不清的印痕。
姜渔有一种近乎恐惧的直觉,徐晏书似乎不打算再在暗地里躲藏下去了,他就是想让闻峋看见这一幕,他就是想要他现在就跟闻峋分手。
姜渔再顾不得许多,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徐晏书,可男人面容清隽斯文,身体却似铜墙铁壁,他怎么推也推不动。
就在这时,浴室门传来咔哒一声响动。
第34章 “姜渔,你最好没有骗我。”
34
男人俊朗面容从浴室门后显露出来的那一刻,酒店的房门堪堪合上,落下咔哒一声轻响。
闻峋望着站在门口的姜渔:“怎么了?”
姜渔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背对着男人的身体发抖,他缓缓将手从门把手上挪开,若无其事地转身:“屋子里的垃圾放一晚上会臭,我扔门口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完全看不出在十几秒之前刚刚和男人那样激烈地亲吻过。
可直到说出去几秒钟后,都没有得到闻峋的回答,姜渔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在慌乱之中,下意识地去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这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显得有些奇怪。
明明只要回答“扔垃圾”三个字就可以了,他却将自己做事情的原因,做事情的具体细节全都说了出来。
姜渔后背绷紧,刚洗过澡没多久的身体几乎漫上一层冷汗。
他放缓呼吸,竭力压制住自己慌乱的心跳。
这个回答虽说有点奇怪,但也没奇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既然徐晏书敢光明正大地走正门来找他,就说明他有处理好酒店监控的办法,替换关键帧什么的,总之,就算闻峋事后去查监控,应该也查不出什么。
男人站在背光处,漆黑的眼眸落在他身上,玄关处灯光昏暗,那眼瞳里也似透不进一丝光亮,黑沉得让人心惊。
大概有□□秒,姜渔才听到闻峋淡淡嗯了一声。
姜渔问:“你洗好了?”
“嗯。”
姜渔便绕过他走进浴室,抹上洗手液冲了遍手。
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被站在门口的男人抓住手腕。
姜渔抬起一双清亮亮的眸子:“嗯?”
闻峋微暗的视线覆在他唇上,像幽暗的夜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男人抬起手,用指腹擦过他唇上交错的咬痕,声音淡淡:“有些肿了,我去买药。”
姜渔心头一跳。
徐晏书才刚出门,不知道走出酒店没有,况且处理监控也需要时间,万一闻峋现在就出去查...
不行,他不能让闻峋出门。
姜渔脸上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不要,我才不要擦药。”
他扑过去,身体轻盈地一跳,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男人身上,仰着头,两眼弯弯地说:“老公,我巴不得你把我弄肿,肿得越厉害越好。”
这话听起来似天真又似勾.引,闻峋不知想到什么,喉结咽了咽,视线微微偏开。
姜渔瞥见男人沾着水汽的黑发下,染上一层薄红的耳根,心想,成了。
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托着他的屁.股,像抱小孩似的把他从浴室抱了出去。
躺到床上,姜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窝在闻峋怀里黏黏糊糊地说了会儿话,没多久就困倦地闭上眼睛。
可他没想到,夜深时,男人忽然又开始亲他。
少年皮肤娇得很,微红柔软,没多久就被男人亲得肿起来,在夜色里泛着可怜的水光。
姜渔被亲醒了,迷迷糊糊,抓着闻峋的头发呜呜咽咽地哭:“你、你亲那么重做什么。”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帘缝隙透出的一点月光,凉幽幽地映照在男人狭长的眼瞳里,如同泛着绿光的、能洞察一切的狼眼。
姜渔心跳骤停,模糊的神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霎时清醒。
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觉得闻峋发现了什么。
可下一刻,男人亲吻的动作又忽然变得轻柔,声音幽沉沙哑:“不是你说,要弄到肿的吗?”
姜渔在黑暗中掐了下自己的指尖,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他眼睫颤颤,不露破绽地撒娇:“那你也不能一直咬我呀,把我都咬疼了。”
闻峋平日里虽然都对他占有欲很强,亲得偶尔会有点凶,但大多数时候都还是顾及着他的感受的,不会让他太不舒服。
可今天,男人简直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把他都弄醒了,姜渔能从落在身上的亲吻中感受到男人隐忍的火,这一认知让他刚放下去的心又高高悬起来。
他不露声色地圈住闻峋的脖颈:“老公,你温柔一点,亲亲我嘛。”
少年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又轻又软,还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黏糊,羽毛一般搔刮在人心口。
没有人能抵挡住这样的撒娇。
闻峋的喉结滚了滚,他眼睫覆下,再抬起时,眸中终是多了些温柔神色。他低下头,放轻了亲吻的动作。
这次姜渔很配合,乖乖的,抱着他哼哼唧唧地对他说喜欢。
不过少年皮肤到底娇气,刚才又被咬破了皮,没亲多久眼泪又漫上泪水,伸着手推拒,呜呜咽咽地不让亲了。
闻峋抬起头,到底升起些火气,他扣住姜渔的手腕,声音沉哑:“帮我。”
可一反常态的,往日乖顺的少年像是被弄得有点生气,横起水灵灵的一双杏眼,在被窝里踢他一脚:“不帮,你把我弄得这么疼,讨厌死了。我要睡觉,你自己洗澡去。”
说罢就转身,把辈子拢上来,阖上纤长的睫毛,一副完全不管人死活的样子。
闻峋五指攥了攥,胸腔起伏,半晌,起身进了浴室。
黑暗中,姜渔睁开眼,望着浴室玻璃透出来的光晕,眼底一片清明。
他才刚和闻峋和好,这时候一味的顺从,反倒更显得心虚。
他摸不准闻峋到底有没有察觉什么,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知道更多了。
*
实验室里,青年穿着冷白色实验服,手上戴着橡胶无菌手套,正将一管淡蓝色液体滴入反应皿中。
他眉眼清俊,如同初春晨雾里黛色的远山,落在滴管上的目光却含着一种诡异的柔情,那目光炽热,温柔,又燃烧着极度的渴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望着一个情深意笃的爱人。
一名带着口罩的的研究人员走过来,神色恭敬:“徐少,第一批药物实验很成功,Ⅰ期临床试验的病人服药后,狂躁症状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徐晏书动作细致轻缓地放下实验器皿,眼底的炽热渐渐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还不够。”他声音淡淡,“接下来的实验,将重点放在降低药物副作用上。”
研究人员不解:“我们研发的药品,和目前市面上其他精神类药物相比,副作用已经算最低了,我认为更重要的方向应该放在强化药效上...”
“是我讲得不够清楚吗?”穿着雪白实验服的男人转过身,漆黑的眸子不偏不倚地定在询问者身上。
他说话间轻言细语,目光也是温和的,但研究员的后背却无端爬上了一股冷意。
那种感觉仿佛被什么阴冷冰凉的生物注视着,它并不攻击,也不发出一丝响动,只是在潮湿的泥土里,用一双冷血动物的眼睛寂然盯着你,却足以让人双腿发软,毛骨悚然。
研究员呆呆站在原地,连面对上级的规矩都忘了的时候,徐晏书却忽然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肩上。
男人像一位宽仁的领导者,原谅了自己不成熟的下属犯下的小错误:“我只是希望,能将药物的副作用尽可能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