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他没有午睡,而是抱着两只兔子,笑盈盈地和它们说话。
少年和小兔子说话时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和跟他们说话完全是两个模样,他眼角带着温软的笑,好像在逗小娃娃。
闻峋望着阳光下少年弧线美好的侧脸,几乎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会和姜渔这样岁月静好,永远永远地走下去。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窗外投下的婆娑树影下,姜渔忽然转过脸来看他。
两道视线撞上,闻峋心头一跳,竟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他现在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姜渔不高兴。
闻峋一边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姜渔,一边让秘书把汇报全部整理成书面形式给他发过来。
可那边却传来姜渔的声音:“闻峋,我要吃荔枝,你去给我剥。”
闻峋神色微怔,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看向他,隔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好。”
他放下电脑,洗了手,又从冰箱里拿出荔枝,在水龙头下仔细地一颗颗地冲洗干净。
闻峋从橱柜里找出一个水果盘子,洗干净,打算把荔枝剥出来放进去,可他还没剥出几颗,那边姜渔已经等得不耐烦。
“你怎么还没好呀,快点儿。”
少年声音懒懒的,又轻又软,尾音带着钩儿,说的是埋怨的话,听起来却跟撒娇似的。
他长年累月地被人娇养着,做什么都有人顺着,这种撒娇更多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连闻峋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点,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姜渔肯这样对他撒娇,是不是代表姜渔今天比昨天更原谅他一点点。
“来了。”
闻峋端着剥出来的几颗荔枝,以及剩下没剥的一小盆荔枝一起过去了。
姜渔急着要吃,他只能让他一边吃自己一边剥。
闻峋把荔枝放在阳台的小桌上,方便姜渔拿取,他单膝半蹲下来,正打算继续剥剩下的,身上却被人踢了踢。
少年倚靠在藤编秋千上,伸出雪白的一只脚,在他大腿上踮了踮,漂亮的眉眼自上而下地睨着他,像只高傲的猫儿:“你喂我呀,没看见我腾不开手吗。”
姜渔的手指懒洋洋从怀里的兔子身上抚过。
闻峋从近处望着他,一瞬间心脏几乎停跳,他喉结滚了滚,哑声说:“好。”
他拿起一个盘子里剥好的荔枝,喂到姜渔嘴边,这样的动作做得很熟练,因为在过去,他也这样喂过姜渔很多次。
姜渔吃东西也跟小猫似的,一小口一小口,一颗荔枝要分两三口才能吃完,闻峋的手便一直停留在他唇边,目光也似乎被黏住似的,舍不得移开半分。
姜渔的嘴唇不大,唇形却很饱满,唇峰处微微上翘,形成一个圆润的唇珠,可爱柔软,被半透明的白色果肉触碰到的时候,会微微陷下去,让人想起这双唇被亲吻时的模样。
他一面吃着荔枝,一面低头逗弄怀里小兔子的耳朵,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粉红色的小舌头时不时擦过男人的指尖,落下湿漉漉的水痕。
闻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喉结上上下下不知滚动了多少圈。
他有许久许久,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触碰过姜渔了,更别说被少年柔软的舌头舔过指尖。
从前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如今却珍贵得像是从天而降的赏赐,像是泡沫一般美好得不真实。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几乎失了神。
直到少年把喂到嘴边的荔枝吃完了,嘴里没了甜味,不高兴地皱起连,用雪豆子似的脚趾蹬他一脚:“愣着做什么,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褚弈和徐晏书。”
“对不起。”闻峋连忙回过神,收回过于赤.裸的眼神,又剥了颗水灵灵的荔枝喂过去。
谁知娇气的少年咬了一口,又揪起眉毛:“这个不甜,我不要。”
闻峋:“那我扔掉?”
姜渔随意瞥一眼那颗咬了一口的荔枝:“扔掉多浪费,你吃吧。”
闻峋仿佛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愣了愣,才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姜渔:“什么可不可以,你不吃就算了,留着等褚弈回来吃,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姜渔也不知道褚弈什么毛病,每次给他喂荔枝,他刚咬了一两口,还没吃完,剩下的部分常常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褚弈嘴里去了。
姜渔当然生气地打他,但褚弈每次嘴上说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下次还是偷摸吃他吃过的荔枝,就跟被他咬过一口的荔枝会更甜一样。
闻峋当然不会把这种便宜留给褚弈,短暂的怔愣过后,飞快地把剩下那半颗荔枝塞进嘴里。
姜渔嫌弃这颗不好吃才扔给他,他却觉得很甜,甜到了心坎儿上,闻峋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觉得荔枝这么好吃过。
“快点儿快点儿,我还要。”秋千上的少年像只馋猫儿似的,用粉色的小舌头舔舔嘴巴上的汁水,又不耐烦地伸出脚催促他。
“好。”闻峋忙又剥出几颗,挨个喂给他。
男人指节修长,冷白如玉,本是很有观赏性的一双手,让人一看见就觉得应该拿来读书写字,可此刻上面却沾满了黏糊糊的汁液,看上去与这双手极为不搭。
但闻峋不这么觉得,他甚至希望这一袋荔枝永远剥不完,只要能一直这么喂姜渔吃东西,哪怕他把手指磨破都没关系。
姜渔慢慢悠悠地吃了小半袋子,觉得有点饱了,对闻峋道:“不吃了,剩下的你吃吧。”
“都给我吗?”闻峋问。
“嗯嗯,都给你。”
闻峋便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里剩下的荔枝收起来,放进冰箱里。
他想,这是重逢后姜渔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他要珍惜着吃才行。
闻峋收拾完果壳,洗完盘子,把厨房的垃圾一起扔进楼下的垃圾箱。再回来时,发现两只小兔子正在客厅里乱跑。
他看向阳台,这才发现秋千上的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将少年身上铺上一层融融的暖光,那张俏丽的脸庞被阳光模糊了轮廓,显得美丽柔软到虚幻。
鬼使神差地,闻峋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停驻在少年跟前。
秋千还在微微地摇晃着,姜渔的手里没了小兔子,呈现出一个半摊开的姿势,搭在秋千上,好像等待着谁来将它握住似的。
他的嘴唇也半张着,红润饱满,湿漉漉的,像挂在枝头熟透了的果子,亟待亲吻的模样。
闻峋站在原地,喉结滚了又滚,只觉得从未如此口干舌燥过,连身体里都隐隐起了火气,直往下腹窜。
好想...好想...亲...
等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对着姜渔的唇吻了下去。
与此同时,男人宽大的手掌也握住了少年的手,修长指节从缝隙中穿插过去,与其十指相扣,是一个牢牢将人掌握住的姿势。
最开始,闻峋只是想浅浅地亲吻一下姜渔的唇瓣,亲一下就离开。
可少年的唇瓣实在是太柔软了,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尝到这样香甜的滋味,仿佛在沙漠中踽踽独行了许久的人,干渴得头脑发昏,明知道干渴许久后初次饮水应该小口小口地喝,可当真尝到甘泉的时候,便已经什么都忘了,只想大快朵颐。
本能冲破了理智,他含着嘴里软嫩的双唇,绕着少年姣好的唇形舔了个遍还不够,撬开少年的齿关,粗.大舌头直往里面伸,含着柔嫩湿.软的小舌头又亲又吮,像是要把上面的水都吃干净一样。
少年的唇瓣是荔枝味的,带着荔枝鲜润清凉的气息,比以往的任何一次亲起来都甜,舌头软软嫩嫩的,是荔枝甜润的心心,咬一口都像是能溢出汁水来。
太香太嫩了,闻峋亲得忘乎所以,一直亲到里面很深的地方,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喉结止不住地吞咽,沉重的喘.息几乎盖过了少年睡梦中因为不舒服而发出的微弱轻哼。
于是他也就没察觉,少年浓密乌黑的眼睫是何时掀开的。
“啪€€€€”
一个响脆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他脸上。
姜渔冷冷道:“我就知道你会偷吃。”
第92章 “怎么样,要戴吗?”
92
闻峋被赶出了门。
偷亲姜渔被发现后,他当然试图道歉,但没有任何作用,姜渔连他的话都没听完就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闻峋被扔出门外的时候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脚上还穿着拖鞋。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不死心地继续敲门:“小渔,我错了。”
无人应答。
他指节又在上面轻轻叩击两下:“小渔,我知道你生气,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扇我巴掌也好,不要赶我出来,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楼道里呼呼的风声。
闻峋的眸子垂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条因为被主人丢弃而垂头丧气的狗。
就在闻峋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时,跟前的门忽然打开了。
他惊喜地一抬眼:“小...”
下一刻,两只意大利手工高定皮鞋一前一后砸在了他脸上。
“滚远点儿。”
姜渔冷冷丢下一句话,砰地关上了门。
闻峋顶着两个灰扑扑的鞋印,指尖蜷了起来。
直到落日西沉,男人还一直伫立在那里,夕阳的光辉透过楼道窗口摇晃在他身上,让那道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傍晚时,褚弈和徐晏书一前一后回到家,路过他时,都对他侧目。
前者报以幸灾乐祸的讽笑,路过时还用肩膀重重撞了他一下,后者笑得一脸虚伪,客客气气地让他别挡在门口。
闻峋恨恨盯着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进了屋,自己却还是被关在外面。
姜渔家的门是指纹解锁,但里面除了姜渔的指纹,其他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录入,他们想要进去,只能让姜渔给他们开门。
当然,如果硬要开门,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一旦这么做了,恐怕会永远丧失进屋的资格。
故而三人谁都不敢乱来。
进了屋,徐晏书去做晚饭,褚弈则负责给小兔子收拾窝,把兔笼子下面的垫料更换一遍,再换上新鲜的提摩西草。
一开始,三个人总为谁去给姜渔做饭争吵不休,一个做得多,剩下两个就要不满意,姜渔便让他们每天一人负责一餐,早中晚自己商量,做饭的事情这才算解决。
褚弈做完手里的事情,自然又黏到姜渔身上去了。
他金瞳里闪烁着€€瑟的光,整张脸眉开眼笑:“老婆,你终于想通把闻峋赶出去了,我就说他来找你是没安好心,你还总是偏袒他。”
姜渔疑惑:“我哪里偏袒他?”
褚弈不太高兴地说:“你扇他巴掌,还用脚踢他的脸,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他脸都是肿的,上面还有鞋印。”
姜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