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第47章

季鸣霄忍着痛感强行坐起,不好坐直,调整一番,单臂撑身维持歪斜姿势,总算有余裕回了声:“嗯。”

易晗峥在季鸣霄身侧坐下,微微皱眉,扶了季鸣霄一下,再拿床侧薄毯垫于他身后:“大人该继续躺着的。”

心头有事,季鸣霄躺不下去。缓了缓,季鸣霄问:“我躺了多久?”

易晗峥看出他意思,面上显出一丝无奈,实话实说道:“不过几个时辰,不久。”

眼见季鸣霄张了张口欲要再说什么,易晗峥索性直接抢过话来:“众修者追捕咎通与乌罪无获,好在咎通看去受心魔侵染深重,此一退,八成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卷土重来。”

季鸣霄眉目微敛,摇了摇头:“无法断定。于魔修而言,此战之后的浔州必是首要进攻对象。”

“……”易晗峥一时不言。不得不说,季鸣霄讲的是实话。咎通撤离前的恨意直指季鸣霄一人,而季鸣霄好巧不巧代表浔州一整个势力。

易晗峥抬手扣住季鸣霄手腕:“浔渊宫还有大师兄和方姐姐,他二人接到消息自会着手安排后续事宜。没了咎通,其余魔修再嚣张也不可能无法应对。”顿了顿,他缓声哄劝,“大人就待一晚,多少养养伤势。”

腕上传来的力道不容置疑,季鸣霄试着挣了挣,分毫没动。这一刻,他不那么甘心地承认,自己大抵真是消耗太大。略加思索后,他闭了闭眼:“也罢,待一晚上吧。”

“嗯。”易晗峥嘴角微扬噙了丝笑,扭身从床边矮几上的小盘上取了白瓷杯盏,递到季鸣霄唇前,“水还温着,大人睡了许久,喝点润润嗓子。”

季鸣霄抬了未被易晗峥按住的手接过,隐隐热度透过杯壁传来,浅浅一尝,不冷不烫。但是,如果他没估错的话,现在已过子时。

思考中他喝了点,随之递回杯盏:“水凉了也可以。”垂眼正看见两人交叠的手,他默默蜷起了手指,“手别按着,我再睡会。”

“啊?哦……”易晗峥后知后觉收了手,接过杯盏,把他身后薄毯拿开,边解释道,“暖心小碟没有降温的功能,先前我觉得没必要,以后有时间还是……”

“唔……”身旁人略显痛苦的隐忍低吟止了易晗峥的话音。易晗峥忙回了头,见季鸣霄表情微微一变,面色些许发白。易晗峥立时回过意来,再度伸手托住季鸣霄:“可是扯到了伤口?”

像是从痛楚中缓回,季鸣霄轻蹙眉心,一手搁在腰腹处探了探:“方才忘了。”

“……我找人过来瞧瞧?”

季鸣霄道:“无碍,注意些便好。”

犹豫一瞬,易晗峥道:“行罢,大人若有何处不适,一定及时与我说。”

他小心扶季鸣霄躺下,突而想起什么:“对了……回春门的修者嘱咐说,就算扯到了伤口,如非必要,最好不要用术法封冻,否则多少会耽误伤口复原。此外,各处伤口暂时沾不得水,但我想,这些大人自己都是清楚的。”

“知道。”季鸣霄应完一声,见易晗峥从床侧站起身,想起来问了句,“你睡哪?”

易晗峥没回头,动作一顿:“我留下来照顾大人,趴桌子上凑合一晚即可。”

沉默一下,季鸣霄道:“不用,你找地方好好歇着。”

在他说话间,易晗峥已回了桌前。随着椅子拉扯的声响,易晗峥道:“不成啊,胡府近日客房紧缺,又不好这个时候劳烦家里仆从清个屋子出来。”

“……”好像有点道理。于一片黑暗中,季鸣霄盯着床顶看了半晌,终究没再多言。

夏季的夜,屋外颂出节奏的蝉鸣断断续续,乘着微凉夜风,穿过轩窗,送入寂静的室内,在一片安宁中不显聒噪。

莫名让人心安。

是安梦的催眠乐。

……

第67章 溜了溜了

次日一早。

胡悠见易晗峥从不远处走来,左右瞟了几眼,奇道:“怎只有你一个?那位呢?”

易晗峥道:“回去了,大人放心不下浔州。”

两人往回慢慢走,胡悠道:“浔州是要多上心,伏魔塔如今倒了个彻底,各州域以后就是真正意义的各自谋划生路了。”说着,他突而笑道,“说来有意思,宁州隐苍门和回春门先前还斗得要死要活,可结果呢?隐苍门反要厚着脸皮往回春门请医疗修者了。”

“没办法,现在不是要脸的时候。”易晗峥道,“其实不止隐苍门,如今的回春门修者,已经一跃成为各顶流修者势力间最为抢手的修者,无论隐苍门、探星楼、金辉阁,亦或者群英派等等,统统要向回春门示好。”

胡悠面上得意:“我们讨了个巧,抢先一步与回春门奠基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其实都差不多,”易晗峥道,“回春门不可能拒绝其他修者势力的示好,它们是主管治疗与医丹的门派,本身欠缺自保能力。此一番,回春门将门内修者划成许多部分,分散到其他修者势力,实是一种双赢。”

胡悠却叹气:“你觉不觉得,这像是将准备工作做好了,默默等待魔修的下一轮进犯?”

易晗峥点头道:“这是事实,只要一众魔修将自己调理好了,必定还会大张旗鼓地回来找麻烦。”

胡悠道:“平城实在倒霉,伏魔塔倒塌事出突然,尽管有所防备,仍是轻易被咎通等人屠戮三分之一人口。”

“三分之一已是很好的数字,”易晗峥道,“倘若没有大人和隐苍门等人与魔修以命相搏、保护百姓脱逃,平城必定会被彻底屠城。在那以后,若咎通心魔未发,甚至会波及宁州城等城区。”

胡悠不由心情沉重,低喃道:“上古魔修初步逃离伏魔塔就造成平城惨状,下一次又会是何处遭殃……”

易晗峥没接话,突兀地,他止了脚步。

胡悠疑惑瞥他一眼,问:“怎么了?”

易晗峥似纠结了一会,才道:“胡兄,我有话与你说。”

胡悠觉得好笑:“你想说就说了,莫要这般严肃正经,搁着不知道的,怕以为你要与我谈情说爱。”

易晗峥却未于他玩笑回应,只是道:“我打算离开宁州城,回浔州浔渊宫。正如我们方才所说,从今往后,各州域皆是自身难保,说不准下一个会是何处遭殃,或许是宁州城,但也或许,会是浔州城。昨日的事情……”

话音微顿,他道:“胡兄知道详情的,我没必要多说。只是……我并不想在背后一无所知。”

胡悠静静听他说完,笑了下:“哎呀那就去嘛,多大点事,你特意说一嘴,不就是想让我好好看顾宁州城?可放心罢,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行事稳当呢!”

易晗峥轻轻摇头:“与胡兄相处多日,念得一份情谊,仅是单纯告别。只不过……”他加重了点语气,“胡兄,还有一事。假若,只是假若。假若下次遭殃的是宁州城,务必挺住,等我支援于你。”

“那是自然。”胡悠咧了咧嘴,“我的根基与我的家在宁州,宁州在,则胡家在,胡家在,则胡悠在……唉,你可多关心自己吧,胡兄愁你安危,愁你二十出头打光棍呢。不若这样,我二人先做个约定,待战后和平,带你想带的人随胡兄一块放小烟花!”

易晗峥凝神看他,缓缓抬起一手握拳在身前,郑重其事道:“那就约好了。胡兄,保重……”

胡悠亦抬起一拳与他相撞,面上难得认真:“你也一样,保重。”

易晗峥看着他,不由回想起最初。那时候,对于胡悠,易晗峥并不把人放在心上,只觉这人顶天就是个混子纨绔。可随着相处日久,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于人设下心防,也不知何时起,他一口一个胡兄喊得不再敷衍……

今日定下一约,就此别过,待来日再相会。

€€€€

浔州,浔渊宫。

“务必提高警惕,不得分心,守好外门地界处。”几位身着浔渊宫弟子服的弟子欲要离去,与前来交替轮值的弟子严肃交代。

新来的三名弟子纷纷应声,接过位子后,各个屏息凝神,警惕周遭异动。

然而不过多久,三人望见与浔州城相接的小道迎面过来一道身影。那人步履不疾不徐,垂着眼眸,注意似全放于手中持着的椭长桂叶。可他也不像有耐心,手指来回卷折着叶边,大抵玩得烦了,索性使了些力,将碧叶撕扯作无数块小叶片,再合掌收纳。

似察觉三人观察的视线,他掀了眼帘,其下的瞳眸眸色浓深,晶亮如星,与稍远处的三人露出来个清浅的笑,随之将握成拳的掌心一松,灵流运如风,裹挟碎叶落树旁。

三个弟子稍稍打量一下,互相对了对视线,眉眼间显出讶然。有一人率先往来者方向过去几步,不确定着问:“没记错的话,你是……易师弟?”

易晗峥唇角含笑,点头承认:“听闻如今有心回宫的内门弟子皆可为浔渊宫调遣,我便回来看一看。”

那弟子应了声,仍未让开步伐:“那……为确认易师弟身份,可否出示内门弟子牌以供查证?”

有段时间不回来,如今怎还要查证身份了?

第68章 他真好哄骗

易晗峥稍作思考,会过意来€€€€以前回浔渊宫其实没那么麻烦,但现今情势不同,如此也为防备个别擅于隐匿伪装的心怀不轨之人。易晗峥对此十分认同,配合着取出内门弟子牌,让轮值弟子进行确认。

轮值弟子将那小牌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总算舒了口气,笑道:“我就说嘛,易师弟在外风头盛,怎么也不该有人冒充才是。”

嗯?这话的意思……

易晗峥思索着问:“可曾有人试图冒充门内弟子?”

轮值弟子深深叹了口气,道:“浔州城没有,但在前两日,有弟子在浔州西北的湟城听过民间传闻,说是哪家大小伙子,人又好,长得又俊,眼看就要跟心爱的姑娘成亲。可惜,唉……”

见轮值弟子连连摇头叹气,易晗峥好奇问:“可惜什么?被人冒充以后闹掰了手?”

“那可不止。”轮值弟子道,“像这样浓情蜜意的鸳鸯,黏在一块的时候指定不少。”

“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小伙子得了心上人的邀约,跑去跟人幽会,怎料心上人说着调情话,气氛正好时,小伙子却见心上人面上表情不对,他出言相询,话还未问完,那心上人竟就脸色一变,整个换了副模样!”

“嘶€€€€”旁听的弟子与易晗峥纷纷惊异,“怎还有这样诡异的事情?也就是说那心上人是被旁人冒充的?”

轮值弟子接着道:“小伙子惹上大事了!可他又没那样多的心眼子,见这场面猜不到心上人是被人换了芯子,还要与人关心安慰。”

“可那假冒的心上人不领情,只晃神片刻,就状似癫狂,拽着人家小伙子衣领就问:‘这般你可还喜爱?’”

旁听的几人忙问:“再之后呢?”

“再之后?”轮值弟子瞪着眼睛,“再之后小伙子总算察觉不对,拼命挣开心上人拔腿就跑!”

易晗峥问:“该是跑不掉的?”

“那自是跑不掉啊!”轮值弟子高亢声线突而转作叹惋,“那变脸女跑得不见多快,可小伙子不知缘何,专门绕着圈儿跑,跑来跑去还在原地。你说说,这上哪儿跑得掉?”

易晗峥琢磨一下,又问:“变脸女应该……不会把他放了吧?”

轮值弟子啧了声,道:“那变脸女一整个神志癫狂,怎可能放人?小伙子被她弄死了,不单单是死,死相还不如何体面,全身上下穿了好几个大洞!”

易晗峥怪异着瞥他一眼,问:“那这些传闻怎么传出来的?”

轮值弟子“哦呦”一声,猛然发觉什么,这才解释道:“方才忘记说,那晚上变脸女化作心上人来找时,他家邻居一个小孩好奇,跟在后头想听人墙角,结果躲在土堆后边看了个全乎。”

“后来那块地方莫名起了大风大雾,小孩只瞅见小伙子不断绕着圈跑,心里受了刺激又害怕,抖抖索索跑回去喊了家里大人。可等大人们提着棍棒过来,地上就只剩小伙子的尸体了。”

“原是如此。”

“唉€€€€”轮值弟子又叹气,“好好一个小伙子就这样没了,他心上人哭得都不成样子……”

旁听弟子接话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本以为我们守在这儿只是常规走个形式,倒不知还有这重内情。你说,变脸女本来该是什么模样,才能把小伙子吓成那样?”

讲述事件的轮值弟子道:“那小孩没能瞅清。这种事情,主要还是吓人嘛……你想想,要是大晚上你我二人走在一同,突然我的脸变了,还跟你急眼拽你领子,是你你怕不怕?况且人家小伙子是个普通凡人,以前何曾受过这惊吓?”

旁听弟子愣愣地:“啊,这个……说得确实有理……”

事情详细经过听过一遍,易晗峥与几个弟子告别,入了浔渊宫内。

€€€€

刚送走来为季鸣霄换药和疗伤的宋€€€€,方馨予合上门扉,轻轻一叹:“你这趟出去可遭了不少罪。”

季鸣霄垂首整理着衣衫,简单道了个:“还好。”

方馨予不经意见他有意无意避闪伤口的小动作,心知刚敷的药物带来刺激,伤口更加疼痛。她站在一旁犹豫半晌,开口道:“再待会儿,岁祺应该就过来与你细说浔州最近大小事务,可我看你状况不好,还是按着……”

正说着,突闻屋外传来规规矩矩的两声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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