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第75章

“等等!不对劲,你们快看那冰块!”

众人闻言,纷纷定睛去瞅那块缺口€€€€缺口处竟在缓缓凝上一层新冰!

严正凯拧眉看了许久,这时才道:“此一术法既凝结坚冰直至现在,想必宫主的灵流还运转在冰块里。但却不知宫主本人现状如何,究竟是封神成功,还是……”

他言尽于此,众人却对他后半句话的含义心知肚明。

有人低声道着:“方才那劫雷明显是还没劈完就散了,我估计结果不会好看啊……”

“事实究竟如何还未可知。”葛东龙驳道,“既是如此,我们更是应该破开坚冰一探。雷劫劈下是从上方,我们从上方破冰,应能得到不错的反馈。”

这事上面怕是没有浔渊宫的人更会支持他了,他话落便向浔渊宫众人看去:“浔渊宫的各位觉得如何?”

季鸣霄既不在,浔渊宫这边最说得上话的,就是作为大师兄的苏岁祺。在先前的战斗里,他一直领着一小队弟子与魔修相搏,这会早已与易晗峥等人汇合,听着这话当即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回道:“葛统领的主意不错,我这便差遣浔渊宫内冰灵根弟子与你一同。”

葛东龙应了声,转身召集群英派内金灵根弟子。冰与金灵根的攻伐能力属于绝对的上乘,若再不见效果,那就真的无法了。

过了些时候,两队人迅速合流,随葛东龙一同做准备。苏岁祺来到易晗峥身边,见他似是心情沉郁,开口道:“晗峥莫要过于忧心,再过会,葛统领等人应能将冰层破开。”

易晗峥没抬头,抿紧唇线沉默半晌,才语气艰难道:“可是……我凭预推……根本探不出大人的踪迹。”

苏岁祺立时恍然。自打要求葛东龙运剑破冰之后,易晗峥始终未说过话,众人便一致默认他探不出里边究竟。可现在,苏岁祺一问,他才坦然说明,大抵是怕先前说出反在人群中引出了负面效果。

念及此,苏岁祺沉默片刻,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易晗峥轻轻摇了摇头,似要说服自己一般低声道:“如今还不可定论,待葛统领等人破开坚冰再说罢。”

他难得怀疑一次预推的准确性。苏岁祺看他,欲言又止。

而在两人说话期间,上空术法轰炸的声音始终未停。只听“咔嚓”一声不同于先前的轻微碎响,上空的几人面上纷纷显出些许惊喜。

“凿开了!”

苏岁祺与易晗峥对视一瞬,立时动身前往坚冰上方。

短短时间,葛东龙等人已将缺口逐渐扩大,生怕冰属性灵流稍后自动封闭缺口,要凿开又是一件麻烦事。

几人从缺口处跃下,眼前先是一晃,见得缺口内部竟是一大块空洞,内里散落满地的冰渣碎屑与草叶枯灰。地面则是一片漆黑,细看又有暗红斑驳其中。

易晗峥只大致看一眼,便急切着环视空洞各处一圈。

呼吸骤然一滞,他腿脚带颤,不受控制退后两步,面上显出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他几度张口,未出一字,好容易开了口,声嗓却是沙哑的。

一瞬之间,惊惧无所遁形,冷静不复存在。只觉得心情蓦地跌落谷底,他整个人都要因此而跌得遍体鳞伤,碎裂的骨根根刺入心肺,又被什么一把扼住咽喉,逼得血液直往肚里咽,痛得呼吸不能,闷得找不到宣泄口€€€€还不如拿钝刀子绞心脏来得痛快。

无论是死是活,为什么……寻不得他想要寻的人?易晗峥满心惊惶,再扫视过这本就没多大的空间。

地面上尽是冰尘与灰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根本不敢想象……季鸣霄不在此处……会有什么下场。

苏岁祺从身后托住易晗峥,低沉出声:“先莫要想太多了,万一……万一宫主真的度过了天劫……”

可他虽这么说着,却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原因无他,劫雷未尽却散是其一,而另一方面,据历来的古书记载,倘若封神成功自该异象频现,季鸣霄本人亦不该毫无踪迹。

然而现下完全不见季鸣霄身在何处,这还能代表什么……

旁边众人低声轻语:“宫主怕是于劫雷中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了啊……”

“要说这修行,当真是修为低了不好,修为高了还是不好。”

“真没想到那个季鸣霄也会走到这一步。想当年,人人都说他比前任宫主彭麟还要胜出大截。”

“怪只怪咎通和天劫赶得太不是时候,偏要在同个时间为难他一人,再是强悍无匹,总也有个限度。”

“说来,这天劫来得属实不赶巧……”

易晗峥怔愣站在原地,分毫不见反应。

旁人的话语他已然听不进了,无论是关怀他的,亦或者论及季鸣霄的。再没有一刻,能让他比现在更清晰的认识到,原来他与季鸣霄,彼此都是自身难保。

偶尔他会很天真,会信誓旦旦与季鸣霄说,自己已从黑暗的过往中走出。可如今,短暂的白昼一去,他又跌入无尽长夜,一瞬乍暖还寒。

他终究是踩空了。

正上方的空洞缺口处零碎散落下细碎的冰尘碎屑。它们扬在半空,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却照不亮他黯淡的眼底。他心如死灰。

€€€€

在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易晗峥已然记不太清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浔渊宫。

浔渊峰上留下的三人先一步接收消息,一见到他二人归来,纷纷缄口,毫不多言。

方馨予静默看着,视线一一扫过二人,不出意外发现,其中一人格外沉寂。她与易晗峥对上视线,一瞬晃神。

犹记多年前她第一次见易晗峥。那时的易晗峥处境艰难,灰头土脸,独独一双眼睛透着亮,深邃坚韧而神采飞扬,像是多糟糕的境况都奈何不了他。

反观现在,那双眼睛难得显得黯淡无光,流于表面的情绪森冷阴寒,却在很底处,埋着一丝浅浅淡淡的哀痛与茫然……

那一刻,方馨予竟有些想直接转身离开,不去与这样的一双眼睛对视。

易晗峥与她沉默着对视两秒。突而,他眼瞳缓缓睁大,内里像有什么东西逐渐恢复生机,似是……逐渐蔓上星星点点的、希冀的光。

“方姐姐……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近乎于踉跄着近前一步,急切问询间,唇舌都不利索。

“这个,我,其实……”方馨予有些磕巴地应对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方馨予其实是不想说实话的,就仿佛这样就能吊住易晗峥眼里的光。可她不能……再好的美梦,都是要醒的。

方馨予心有不忍,抿了抿唇:“我确实知道季公子此行要受封神天劫,只不过……食梦貘一族查探天意,却不可事先言明于世,那样的话便是有违于……”

“不是那个意思。”易晗峥打断了她,分毫没在乎她这后半句话。

他近乎于祈求一般又开了口:“既是如方姐姐说的那般,如今天劫已过,方姐姐可否告知……天道早先可还有其他指示?”

方馨予轻叹一口气,语气隐有沉痛:“晗峥,我知你话里意思。可是,此次天劫结果究竟如何,我并不知晓。你须得知道天意无情,就算早有打算让季公子封神,也绝无可能于天劫中手下留情。”

话毕,她便见易晗峥眼中星星点点燃起的希望蓦地熄灭了。

€€€€

又过几日,浔渊峰上的桂花已然落了个干净,秋季里的凉风一吹,桂树上的青碧树叶随之摇曳,发出€€€€€€€€的细碎声响。

董淑媛寻了个山顶上的空处,手里持着给董梦晴新绣的小丝帕。可她的心思分毫没放在其上,又是草草着戳了两针,她不自禁地深深一叹,抬起了头,目光无聚焦地望着不远处的地面。

再是与易晗峥分离数年之久,她也多少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自然能够看出自打易晗峥从平城回来,就仿若又变了个人。

她曾在胡家家府与易晗峥久别重逢,那时她心里感慨道,自己的儿子变了许多。可易晗峥那时的变化,却让她由心地为之自豪€€€€哪怕易晗峥与她并不相认。而如今的易晗峥……沉寂地让她感到忧虑与无力。

早先,她已经从易晗峥口中确认了他与浔渊宫宫主季鸣霄间非同寻常的关系。也是因此,当得知季鸣霄在平城经历天劫、并于其后身死道消的消息之后,她一颗心便狠狠提了起来。

她是个平民出身的女子,自小接触到的人多半是附近的乡村邻里,想法在习惯上也与他们一般有古板守旧的一面,因而她几乎从未听过哪家有同性相恋的传闻。就算偶有听闻,也不过是听听就过去了的程度,向来没往上边多投诸过注意力€€€€但那时的她却没料到,有朝一日,她自己的儿子会爱上男子。

她心有惊愕,却并非无法接受。

直白来说,她本就于易晗峥有亏欠,如今,易晗峥好不容易才认回她这个娘亲,她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搅得彼此不痛快?更何况,易晗峥所追求的男子并非是她想象中那般、不往正路走的青楼小倌,恰恰相反,还是当今修者界,甚至是凡尘界中都赫赫有名的浔渊宫宫主季鸣霄。

如此一看,她竟很快就顺利接受了儿子是断袖的事实。多日相处下来,她虽从未说出口,却早已将季鸣霄论作自家亲儿子看待€€€€当然,从年龄来看可能并不太合适。

连她都对季鸣霄的逝世感到难受,更何况与他相恋多时的易晗峥?偏偏在她的印象之中,易晗峥这个孩子,有一些事情素来都闷在心里不与旁人说,或者换种说法,他根本不会明显地表露在外。

在这些日子里,她从没见易晗峥往浔渊宫外走动。更何况,她每每去寻易晗峥,都能见他一人呆愣愣待着,眼神情绪无一不显出死气沉沉的感觉。可她要真与易晗峥说个什么,他又如平常时候一般好好答,害她就算想多关心他两句,都显得不知从何处下手。

“唉……”念及此,她又是长长一声叹。如今回过头来与儿子重归于好,她更是不由的操心许多,现如今自己的儿子终日萎靡不振,她这个做娘亲的该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她耳畔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声响。循着声源,她往石阶处看过,竟意外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熟人。

那人明显也注意到了她,步履不急,一步步缓步过来,唤了声:“董姨。”

“这不是……胡家的家主大人?”董淑媛不由有些惊讶。

来人桃花眼勾人心魄,一头长发微微卷翘,正是胡家的家主胡悠。

胡悠看着她,面上神情有些复杂。他摇摇头,终是扯出来个笑:“近日里得了些传闻,总归有了时间过来看一眼。”

董淑媛顿时明白过他的意思,心中自是感激万分。她随手将手里小帕搁在一旁,起身行了一礼,歉声道:“劳烦家主大人如此惦记峥儿。”

胡悠扯了扯嘴角,似叹似慨道:“这个……董姨,还真不是我刻意多惦记他的啊,就是说……唉,算了,多了不说,就一句话吧。”

他摊了摊手,语气无奈:“这小子怪不容易的。董姨若抽得出时间,便带我过去瞧瞧他怎么样?”

董淑媛道:“自是有时间的。”

第96章

屋内。

“晴儿好难过的,但是……晴儿给自己有一条规定,每天……每天都要笑!晗峥哥哥也笑一笑,好不好嘛?”董梦晴小声道着,在易晗峥身旁轻轻拽着他的衣角,昂着脑袋看着他的一双眼睛已经有些发红。

小姑娘道出口的是安慰性的话语,若能换自家兄长良好的回应就好了。然而,易晗峥闻言只是面无表情看她一眼,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反应。

董梦晴也没有办法,面上表情有些失望,正要再拽他说上两句,忽听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叩门声。

她转头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撒开易晗峥的衣角,自个儿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扉甫一打开,一声叹息被放了进来。胡悠连连摇头:“我可全听见了啊,你小子都这个年纪了,怎还要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来安慰你?”

耳畔听闻熟悉的声音与称谓,易晗峥怔愣一瞬,下意识往门口转首看过。

董梦晴向来乖巧,这会已随董淑媛的招呼,一同去了屋外。

胡悠便掩上门走到他近前,看清他面上的消沉之时,神情不由动容,只能尽量使自己语气作出过往的欢脱感:“不是我说,咱俩也没有太久不见吧?见了我真就一句话不说吗?我心都拔凉了!”

易晗峥张了张口,总归低声唤了声:“胡兄。”

胡悠笑着点点头:“对嘛,别阴着个脸。你屋里铜镜呢?”他转着脑袋,四下张望着,“我敢保证,你铁定没瞅过你那么大的黑眼圈儿!本来挺俊一张脸,万不能糟蹋坏了。”

易晗峥静静看着他,只点点头,道了声:“嗯”。

好嘛,这回应,够敷衍!胡悠顿住脑瓜子乱转的动作,缓缓转回头来,显出几分的无奈。

“嘶€€€€”他扯着嘴角,习惯性地抬手扯了扯头发,“你这个样子……若不是跟我说话,可没人接的下去。”

“……”

“好了好了,”见他并不答话,胡悠正色些许,“既是这般,我也不跟你胡扯八道了。”

“想想我俩谁跟谁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我就跟你直说吧。好兄弟,可不能继续消沉了,你想想,人哪能总低着个头?低头太久了,脖子疼啊!所以……”他话音低下,掌心轻落在易晗峥肩上,感慨着,“……还是昂起头吧,人总得向前的。你仰头看看,前方总有万里晴空。”

沉默片刻,易晗峥道:“胡兄说得有理。”

“……我为什么觉得,你这话说的那么敷衍?”

“没有的事。”易晗峥仍是简短地道。

“行吧。”胡悠不以为意着耸耸肩,“就是有,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啊。今儿我难得过来一趟,听我跟你说说故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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