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第81章

大片雪雾腾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藤蔓之上染上一层霜白。众人屏息凝神,眼也不敢眨,直至炸裂崩飞的藤蔓块茎驱散那重重冻雾。

“……”

原来那冰剑未能锁定目标,只是狠狠刺穿入地。几乎是众人远远看清这一切的同时,几里地以内的地表统统冰封,凛冽的霜冻气息扑面而来。

本已经远离场地的众人无可避免,再次受到波及,离得近的那些人,呼吸喷吐的白雾直接蒙回自己脸上,在睫毛脸皮结了一层白霜。

现在总不好再接着退了……好在不出多会,远处的冰属性术法就有逐渐收回的迹象。待众人视野里再捕捉到事物之际,一道身影已从森寒冻气中稳步穿出。

立时有人心中一动,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敢问宫主,那魔神……可是被宫主铲除了?”

“应当是这样没错了,”有人高声应和一句,“你瞧,这不是只有宫主一人从里边出来吗?!”

闻声,季鸣霄的视线只是向问话之人瞥过一眼,淡淡道:“跑了。”

场内沉寂一瞬。竟是连如今的季鸣霄也未能将咎通彻底解决……既是这般,难道那咎通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不成?

想归这么想,很快有人站出打了圆场,道:“跑了也无妨,如今的咎通可比不及宫主的势头,下一次定能要了他的性命!”

“不错!下一战咎通必败无疑!”

季鸣霄对众人的话语仿若未闻,扭身往一侧走去:“即日起,先差人去查。”

“自然!”

“自该如此。”

浔渊宫的众人正在不远处翘首以待,群龙不可无首是众所周知的道理,而毫无疑问,早在多年以前,季鸣霄便成了浔渊宫内的顶梁柱。

眼看季鸣霄向这边一步步走来,易晗峥其实有些阔别重逢的紧张与忐忑,以至于他竟就杵在原地,握紧了满手的汗液。

……还有一点距离,一点点。如果两个人走近了,季鸣霄会与他说些什么吗?以及他在季鸣霄不见的时候做过的一些事情,会不会……被方馨予等人告知给季鸣霄?如若那般的话,到时候的他又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

思绪流转只在一瞬间,他一抬眼,却见季鸣霄毫无停留打算,要打他身边过去。

€€€€就算是当着众人的面子,这样也太让人丧气了!

于是易晗峥抿着唇,眼疾手快伸手过去,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当口,扯住了季鸣霄的衣袖,稍稍抬着眼睛,从眼角一边望着人,一边声音低低地唤:“大,大人……”

季鸣霄冷不丁被他拽住,身形顿止一瞬,这才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否错觉,易晗峥觉得那双眼中的情绪很是平淡。怎么说呢……这般的结果,有那么一点的常理之中,又超出常理之外。

易晗峥略略失神,还未想出要出口的话语,下一刻就见季鸣霄不动声色地偏过视线,同时拂去他攥在衣袖的手€€€€竟是一言不发,就要这么从易晗峥身侧绕开。

怎么可以这样过分……易晗峥闷闷地心想,也不知个所以然。不由而然地,他抿紧了唇线,眼神幽怨,看身旁人目不斜视走过。

有发丝随着季鸣霄动作轻扬在身后,经他身侧时拂过他的衣衫,又不动声色远离。那一瞬他又回想起战场上他二人别离,之后再未见过对方的身影……

这一次,一定不会了吧?他默默看季鸣霄逐渐走远,视线不曾偏移半分,直到耳畔听闻身边人的传话,与宫内弟子一并返往了浔渊宫内。

€€€€

这一战的结果,于几大势力而言是相当非同小可的。

现如今,来自伏魔塔的魔修战力已被大幅度削弱,许多小鱼小虾无需费心,于众人而言,真正需要惦记的敌人,其实只余咎通一人而已。对此,浔渊宫的一些基本事务还同先前那般由苏岁祺负责,其余便是依靠侦查手段再度寻找咎通所在地。

从彤州归来的弟子们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其余几人自是也不多留。

回到浔渊峰后,自打与季鸣霄重逢,易晗峥就没得过他一句回应。抹去最初的欣喜若狂之后,易晗峥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到底怎么一回事?总不济他之前干过的一些或是不太见光、或是有点丢人的事情€€€€比如什么半路出家要专修攻伐,亦或者独自一人追踪魔修、还毫不留情杀人团伙……诸如此类的事情,这么会儿时间就传去了季鸣霄耳朵里。

然而,眼见季鸣霄一言不发往浔渊宫里走,他也只能默默无言,低着脑袋随后跟上。

中途,季鸣霄扭头看过他一眼,倒是也没阻拦他一路跟随。直到两个人一道回到房间、屋里只余他二人,季鸣霄自始至终仍未与他说一个字。

于是,易晗峥更为莫名其妙兼惴惴不安了。他觉得这种场面,与要杀人却又不给人临死一刀没什么区别€€€€无论事情究竟怎样,总要说出来才能让人知道嘛,现在什么也不告诉他,是个怎么回事儿?

他可不明白了,当即几步走去了季鸣霄身侧,眼神定定地看人:“大人,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干什么了吗?”

季鸣霄站在窗前,向他微微侧目:“理你什么?你跟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啊?”易晗峥听得发愣,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眼前人比外人与他的关系还生疏。

这种事情,不该的……早在几个月前,不,就算是几年前,也不该发生。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作答,落后好几个半拍,才磕巴道:“不,不是为什么才来,我是想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你,我很想你,所以就,就……”

€€€€所以就想与季鸣霄多待一会。他的出发点那样好,却没成想……落得现在这般被季鸣霄疏离冷落的结局。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

平日里也算灵活的头脑,这会儿竟像是生锈一般,死活转不痛快。他低着头,绞起手指攥着衣角,犹疑地问:“你不肯理我,是方姐姐他们与你说什么了吗?”

“你是说……”季鸣霄眼底划过思索,琢磨他话中含义为何。

易晗峥看着他,心微微悬起。

若季鸣霄真是如方馨予一般,因他行过的蠢事或不安全之事责怪于他,就是为他着想€€€€那样的季鸣霄与平常相比有些别扭,但他能明是非,若真是因此季鸣霄才不理他,他也就不郁闷,也不生气了。

于是他嘴边勾起一抹甜丝丝的笑,眼神软了下来,道:“方姐姐说过我的,我已经在反省了,以后也不会那样胡思乱想,定无愧大人,方姐姐和浔渊宫各位师兄师姐教导。”

“那段时间……我是不太正常了,我只想尽全力得到咎通的情报,给大人复仇,还暗中跟踪了一些魔修。但我很注意安全的,他们一直未发现过我。我想,他们尽是些恶人,哪怕从咎通与上古魔修身旁脱离,行的也是不仁不义之事,一时冲动,就那样索了他们的性命。日后我去给他们烧香拜佛就是,他们下辈子定能比现在过得要好。”

“所以大人……”他扯了扯季鸣霄的袖子,巴巴地望,“你不许不理我。”

他那一串话讲到后边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乱蹦的什么玩意儿……还烧香拜佛,这样真的对死者有用吗?八成没用的吧……他暗中腹诽,但这样一套话说下来,应是没什么错处,无懈可击了吧?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却见季鸣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他那只手上:“其实,我不知你说的这些事情。”

“……什么?”易晗峥怔住了。

也就说,季鸣霄不理他的根本原因,本就不在他猜测的范畴之内?

那到底是为什么?不愿理他,还与他生疏,难道是……

忽地他脑海里电光一闪,难道……?!

他立时抬手要去握季鸣霄的肩头,眼神无法自控地有些动摇:“大人,你……”

有一个可能,与季鸣霄不会再出现在他跟前同样让他心中发寒。他稍稍稳定了下情绪:“大人,你是在耍我吗?你说的尘埃落定后于我答复,难道指的就是现在这样吗?你,你开玩笑的是不是?!那之前的算什么?之前你,你明明说过……”

易晗峥心底丝丝往外溢着凉意。饶是他再三确认,却没料到季鸣霄竟还是会反悔。真叫人难以置信,季鸣霄这种性子,怎得也会拿他的真心随意作践?

他本以为季鸣霄接受他以后,定不会抛他而弃,如此看来……竟是他的一厢情愿与天真?

他果真是个没人稀罕要的。

他垂眸低首,轻轻地道:“你明明说过的,是你答应于我……”

“你说之前的。”季鸣霄抬起眼来,“不瞒于你,我不理解我从前想了什么。非但是对你,对身旁任何人做的一些事情,我都不知我那时为的是什么。”

“什、什么意思……”易晗峥猛然一惊,难以置信地喃喃,“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就算想将我糊弄过去,也不该质疑你与方姐姐和苏师兄他们之间的过往……”

“质疑?”季鸣霄反过来问他,“你为什么说我是质疑?”

易晗峥没说话。他只觉得空气像是被凝结住了,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现实真的好荒唐,他所喜欢喜爱、崇拜尊敬的季鸣霄,会是那样的无情无义之人吗?他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落在季鸣霄肩头的手无意识握紧了,却始终没有被季鸣霄扒拉下去。就好像……不谈排斥与接纳,季鸣霄只是对他的接触没有分毫喜或恶的感觉而已。

“如你所言,”季鸣霄打破沉寂,继而道,“或许方姑娘与我说过什么,但这一月的事情,我都不记得。哪怕她与我说过,我也极有可能遗忘了。”

易晗峥抬起一双乌沉沉的眼眸:“那你之前那么多天,到底在什么地方,又遇见了什么?”

“不知道。”季鸣霄不消思考地答。

“怎么会?!”易晗峥惊疑不定,敏锐觉得事情好像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先是失踪,多日没有联系,凭自己与方馨予的预推只能也无法得出季鸣霄踪迹,而季鸣霄下一次出现时,就是在正邪交锋正盛之时,以新晋神明之名将咎通击退。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才导致现今这般局面?

他并不觉得季鸣霄在说谎,一则不像,二则,在他印象里,季鸣霄就是再与自己置气,每逢大事,也不至于连句实话都不与自己告知€€€€那才是他熟悉的、季鸣霄的风格。

“……”他脑海里思绪急转,眼里的光闪动不定。

彼此沉默半晌,季鸣霄道:“我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些。还望你日后不要用以前的事情来与我耽误时间吧,那没必要,就当给彼此行个方便。”

这时,他才推了易晗峥那只手,径直从窗边离开。

“……”易晗峥手留在半空,没有收回。

季鸣霄那些话对他而言还是过于扎耳朵了。耽误时间,没有必要……?简直,好笑!!

他脑子里某处神经骤然崩断,几乎想也不想,从后方将季鸣霄拽入怀中,拥抱的力道死死的紧:“大人,不可能!你若回不来,我就为你报仇,然后随你陪葬。但只要你回来了,我不会准你走……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是敢走……!!”

他眼底尽是阴霾,道出的话语仿佛在齿间碾磨过一遍的凶狠。季鸣霄微微偏过头看他,被他一把掐住下巴,狠狠地衔着唇瓣又咬又亲。

那一刻什么理智与冷静都被他抛诸脑后,他也不管眼前的人如何看待从前,只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放手。

如他自己所言,他可能是已经不太正常了。但他不在乎。

而被他用力揽在怀中的季鸣霄一如先前,对他的行为仿佛仍是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任他而为一般,硬要说可能只是嫌他耽误时间……

这样的拥抱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透露的是欲要将人拆吃入腹的狼子野心,季鸣霄未能体会,只知道周身萦绕的气息……确实是很熟悉的。

他在这怀抱里恍惚一瞬,微微垂眸,看向身后人紧紧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为什么要这样坚持?自己与从前的自己,不同又到底在何处?

他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一点也看不明白。最后,他竟觉得隐隐有些头疼,抬手按在易晗峥手臂:“你且回去,容我自己想一想,或许有些事情,之后的我能想得起来。”

易晗峥瞳眸中晦涩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微微低头搭在他肩上,于他耳旁沉沉低语道:“我明白了。不过大人……既是回来了,你不准再丢下我一个。”

话落,他果真松了手,退开两步,眸色仍是幽深的,盯着季鸣霄的身影:“我等你答复。”

季鸣霄没看他,下一刻耳畔传来门扉推开又合上的声响€€€€应是易晗峥出去了。

€€€€

时下已经入夜,易晗峥左右放不下,还是叨扰了董淑媛母女与方馨予的住处。

“方姐姐,我有一事详询,”易晗峥目光定定地看向方馨予,“你与我说一说,封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馨予闻言,轻轻叹出一声:“晗峥啊……这种事情,你可不该轻易过问。此乃天地道法,我劝你……莫要深入了。”

她字里行间尽是劝说之意。易晗峥却表情不变,坚持道:“若我一定要深入呢?”

方馨予微抿唇线,仍是劝他道:“那只怕天地的意识会逐渐察觉到你,轻则记忆或是精神有损,重则……身亡,还是莫要执迷不悟了罢。”

默了片刻,易晗峥突而轻笑出声:“可如果是万一,万一我自己不小心意识到一些东西呢?”

“……”方馨予无法,“你说罢,你意识到了什么?”

易晗峥敛了笑意,面色微微转冷,逐字逐句道:“大人今日封神成功,就是最有冲突的地方。我当时目睹了整场天劫,按理来说,天劫未尽,封神不可能成功。而在那时候,方姐姐又十足肯定地跟我说,天意绝无可能手下留情、饶大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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