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冀吃相斯文一些,不会和他抢吃的,还会把最好吃的留给他。
水鹊转头热情地问€€冀:“你去不去?”
€€冀一点头,水鹊就满意了。
€€冀去的话,他又可以把吃不下的放进对方碗里了,这样就不会浪费。
虽然这件事涂钦午也能做到。
水鹊感觉铁牛很爱吃他的剩饭。
不知道为什么……
还狼吞虎咽的,总不能是以前在皇宫里饿着了吧……
人间界的帝王家这么穷,连饭也吃不饱吗?
那还是他当小宗主逍遥快活呀。
涂钦午格外看不惯€€冀。
非常讨厌。
修为比他高,讨厌,比他更得水鹊喜欢,讨厌。
烦死了!
€€冀来了之后,他和水鹊单独一起玩的时间都变少了。
明明他才是和水鹊是天下第一好的好兄弟!
水鹊就应该和他定娃娃亲才对!
为了重新引起水鹊的注意,涂钦午择日神神秘秘地把人约到药谷外缘。
药谷环境好,幽静,没什么人,满山林的梅花开,流水淙淙,水面上还有破碎的冰碴儿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全都汇聚进药谷中央微波粼粼的小湖泊。
水鹊走过来这边好一段距离,问道:“怎么了?你在信里也不肯说,非要到这里来?”
涂钦午当然是因着这里僻静,没有€€冀打扰了。
他故弄玄虚地让水鹊凑过来,张开了捂住的手掌,原来是躺着一条像衣带般细长的白色活物,绞成一团。
水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涂钦午解释:“这是我在思过崖一个山洞里发现的。”
水鹊更加疑惑了:“你上思过崖干嘛去?你又被教习长老罚了吗?”
涂钦午挠挠头,“我上次看你好像很喜欢吃雉鸡……我就想着能不能再抓到一只来……”
水鹊看他一眼,又再去看他手上的白色生物,“所以这个是什么?虫子吗?”
他伸手去逗一下,那白色动物就和衣带一样从他的手指尖缠上来,一直缠绕到手腕上。
水鹊甩了甩,根本甩不开,简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涂钦午探头去看:“这才不是虫子,应该是蛇吧?”
水鹊生气了,“那你干嘛把蛇给我看?”
涂钦午连忙紧张地摆摆手,怕水鹊多想,慌乱道:“我可没有要吓唬你,也没有要让蛇咬你,我就是没见过才想让你也看看……”
他去帮水鹊扯手上的白色活物,也是扯不开,于是提议:“我们把它放水里试试!它淹了水肯定会游走的!”
药谷中央正好有一汪湖泊,周围是药田。
水鹊踏到湖边,登云履的布面都让草茎上的露水打湿了。
他有点害怕,怕掉进湖里去,就让涂钦午揪着自己的衣衫抓住他。
他的手腕刚一入水,谁知道那白色衣带般的活物遇到水就盘曲着长大了,忽然化作一团黑烟飞起,毫无预兆地起了大风。
黑烟“腾”地在药谷里环游了一圈,狂风大作,烟里好像有雷鸣电闪声。
风向还是揪着往上走的。
好多梅花树的枝桠都给吹折了。
没有多久的功夫,黑烟便飞离了药谷的峰头。
要不是涂钦午揪得紧,水鹊都差点要给风吹跑了。
水鹊捂紧头顶的暖帽,“是、是龙吗?”
动静这么大,总应该是幼龙?
难怪涂钦午认成了蛇。
他们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
水鹊环视一圈,一拍涂钦午的脑袋,“糟了!”
药谷都让刚刚那头龙搅得一片狼藉,狂风过境,田里的各种药草连根拔起来,倒在田垄边。
他们、他们闯祸了……
涂钦午不知所措。
水鹊小声说:“还、还是先跑吧?”
€€冀提着桃木剑由此过,正好撞上慌忙跑出来的水鹊他们,“你们在做什么?”
水鹊抓住他的手也跑。
好不容易跑出药谷。
水鹊才气喘吁吁地松开。
€€冀终于有机会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水鹊捂住他嘴巴,磕磕巴巴道:“你、你不许说出去我们把药谷弄得一团糟!”
涂钦午反应过来,“可是水鹊你已经说了……”
他不说,本来€€冀也不知道的。
水鹊顿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转得很快,接着故作凶巴巴地威胁€€冀,“你刚刚和我们一起跑,你现在是我们的共犯了,反正不许你说出去!”
第126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5)
€€冀和水鹊又吵架了。
€€冀规行矩步的,缓声搬出德正心安,心安€€顺的大道理来,总之想劝水鹊他们先向药谷那位丹修客卿长老说明情况,否则终日心中纠结着这件祸事,修炼也不得安心。
他也就比水鹊大两岁,却和那群惩戒堂的师兄们一样,在教习长老带领下,满口的蹈仁履义,最让水鹊烦恼了。
水鹊看€€冀冥顽不灵的样子就生气。
他委屈道:“而且又不是我的错,谁知道那个白色的虫子竟然是头虬龙,它一入水就飞了,掀起那么大的风……”
他小小的一个,大大地张开手臂来,想要形象生动地描绘当时的情境,“哗哗的,呼啊呼,把药田上的药草都拔起来了,梅花树也摧折了,然后一条龙就自己跑掉。”
水鹊心虚地扣扣手指,“反正,反正你不说,我也不说,谁知道呢?大家只会以为是突然刮了大风才这样的。”
€€冀沉默了一会儿,随之转身往药谷里去了。
水鹊提高音量问他:“你去做什么?”
€€冀站定,回头淡声解释道:“那些药草需得先把根埋回去,否则迟了便枯萎了。”
€€冀之前为了赚些灵石,帮药谷的那位丹修长老采过草药,见识过对方的本领,若是丹修长老要查起来,肯定是瞒不住的。
这药田是关系着整个门派的丹药产出的,他先去给他们收拾了烂摊子,到时候也好有个说法。
想来大人们也不好追究小孩的责任。
他听到身后涂钦午在对水鹊说:“我去和长老说!因为是我带来的我带过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说了,我皮厚,教习长老就是要罚我鞭子我也抗得!”
€€冀的步伐没停,后面水鹊的应答已经听不见了。
药谷灵气丰沛,气温也较其他山头温暖,最是适合种植各种药草的地方。
方才狂风过境,也不知道是不是虬龙化身的黑烟里风雨交杂,梅花打落了,枝桠砸在山地上,又是把整片药田卷过的,田垄之间的泥巴湿湿黏黏,低洼之处还有积水。
€€冀穿的是和悟真派弟子服一齐发下来的皂靴,鞋底没一会儿就感到沾了泥巴,走起路来有种愈来愈重的黏连感。
他只把那些看起来格外狼藉的药草扶起来,将根系埋回土地里。
€€冀自小在山村长大,屋外有一两亩薄田,家里的粮食来源大多都靠这点田产,不用向其他村民额外买米粮。
他干起这种活来格外顺手,再给他需要的锄子,大概就能胜任料理药田的药童一职了。
好一会儿,他听到后面哼哼唧唧的声音。
转头一看,是水鹊在嫌弃药田太泥泞,把自己的新鞋都弄脏了。
涂钦午紧紧跟着,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问,“水鹊,你要不要我背你啊?我力气大,穿的也不是新鞋……”
水鹊转头道:“你背着我,我们还怎么把这田整理好?你笨蛋!”
他小脸气得鼓起来,明明嫌弃这些泥巴嫌弃得秀气的眉全皱起来,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药草苗儿塞回土里,偷偷瞄一眼€€冀的动作,学着把小坑周围的泥巴坌实了。
见€€冀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水鹊也不藏着了,抬起小小的下巴尖,两侧脸颊是软软的婴儿肉,模样像是翘起尾巴的狸奴,得意道:“不要以为这世间只有你才是好孩子。”
€€冀直起腰。
水鹊有点别扭地继续道:“我和季长老说了,他才不和我计较。季长老说以后再见到那头龙,就告诉他,要把那头龙抽筋剥皮了炼丹去!”
“让我们随便收拾收拾,一会儿等丹炼好了,他再让药童和师兄们过来把这里恢复原状。”
说完,好像完美解决了一场混乱后急需别人夸奖似的,得意洋洋地翘着唇角等€€冀说话。
他身后不远就有梅花树,枝头开得红艳艳的,小脸又让云层里新出来的日头闷红了,好像是赏梅图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只一点不好。
€€冀指了指。
水鹊疑惑地碰了碰脸蛋,“怎么了?”
€€冀摇摇头,“不对,在另一边。”
涂钦午凑前来,惊讶道:“水鹊你脸上沾了泥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