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第320章

好半晌,他觉得不对劲。

整个大半夜,只敢数睫毛,这也太窝囊了。

李跃青思忖着。

越是瞧着人安安静静睡觉的小脸,头脑于是越七荤八素。

他静悄悄低头,做贼似的,亲了一下小知青的眼睫毛。

满意了。

李跃青正要幸福地睡去,后衣领子传来一股狠命的力道,把他提起来拽出帐篷外。

这里四周围都是驻扎的帐篷,耳目众多,要是把人吵醒,闹大了就不好。

于是不远的漆黑林子里传来拳拳到肉的闷响。

压低的吃痛声,“你有病吧?”

低低切切的持续争执,双方拳脚生风。

“说我变态,你半夜来偷窥你哥睡觉就不变态?!”

对方是在部队里训练有素,但李跃青也不是吃白饭的,双方扭打到启明星金黄闪烁。

“嘶€€€€”

李跃青皱着眉,吃痛地躲避水鹊捏的棉球,里头红药水滴滴哒哒。

他没想到,水川好歹是经过正式训练的吧,结果手段这么损,还往人脸上招呼一拳。

李跃青的颧骨处青了一块。

两人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干架时尽量还是往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攻击,这样外人不会看到伤口。

免得私人恩怨莫名其妙变成军民矛盾。

水川立在一旁,他服装整齐,冷着一张脸,倒是看不出来昨晚两个人在林子里冲冠眦裂,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

水鹊看着李跃青的伤口,涂了红药水就更加可怖了,他吓得眼睫颤了颤,担心地问对方:“你这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李跃青扯了扯唇角,牵到伤口又吃痛嘶声,咬着从牙缝里冷声挤出解释,“昨晚起夜,在外面摔了一跤,撞到树上就这样了。”

他怕水川把他昨晚做的事情在水鹊面前抖搂出来。

水川怕他昨晚胡说八道的空口污蔑,又担心事情暴露挨处分。

两个人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在水鹊看不见的地方,化成犬类,虎视眈眈、恶形恶状地示威。

这天一大早,水川就要跟随部队回去了,他们小队负责救人,后续重新盖房、恢复生产的事项,会有其他的人来帮忙。

水川把叠好的雨衣交回给水鹊。

“我下次休假再过来。”水川说,“这次洪灾恰好把假期冲走了,下次我可以申请多两天。”

他和父亲一样,平时话不多,对着水鹊的时候,倒是显出点唠叨的样子,嘱托了好一会儿要水鹊照顾好自己的事项。

最后,又道:“别和李家兄弟走得太近。”

他这么说,但没给缘由,水鹊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走的时候,村民们拿出屋里头躲过洪水没被泡坏的瓜果,夹道相送。

谷莲塘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没有死伤,有县城里派下的人手帮忙,又有救济粮发放,不到五六日就恢复了田间生产的节奏,大水冲垮的下游五六间屋子,也得了拨款动工重建。

田间地头绿意油油,充满希望。

有走村串乡的算命先生到了村口广场,正逢大灾大难过去,生意正好。

有算姻缘的小儿女,有算子孙的老人,团团簇拥着。

洪松那群人正好在中午闲逛,赵大胆便提议道:“算算呗,算算呗。”

李跃青满口不赞同的语气,“算什么?你是要明年结婚还是怎么的?”

对。

结婚。

李跃青幡然醒悟,挤进去。

留下洪松他们面面相觑。

李跃青回忆了一下他哥和水鹊的八字,他早问过的。

报给算命先生。

那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指了指跟前的碗钵,世外高人的模样,简短道:“算姻缘,五分一对。”

李跃青从裤兜里拿出,丢了一枚五分硬币下去。

算命先生掐了掐手指。

摇头晃脑:“阴阳道合之象,凡事大吉也。”

算命先生笑呵呵:“有缘,有缘,百年好合。”

李跃青的表情黑下来。

“……”

叮的一声脆响。

碗钵里又丢下一枚五分硬币。

李跃青冷脸,“再算一对。”

他把自己的八字和水鹊的报去。

算命先生搞不准他的心思了,磕磕巴巴,“这个,这个,缘浅……”

“诶!别走啊,年轻人怎么没耐心听老头儿说话呢!”

算命先生往前招手。

李跃青却是捻起两枚硬币,头也不回地走了。

脸上黑压压,对洪松他们说:“不准的,算个屁。”

迎头碰上了水鹊。

水鹊好奇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跃青突然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放,仿佛做坏事被当场抓包,闪烁其词。

赵大胆看热闹不嫌事大,“噢,李二哥刚才去算命了……”

他还没说完,李跃青已经牵起水鹊的手,闷头往前走。

走出去好一会儿,确认听不到后头那群人的声音了,李跃青才语言干巴地对水鹊解释,“这个,我就是测测对面算的准不准。”

水灵灵的小知青微一歪头,完全不怀疑他的说辞,颇为信任地问他,“那算得准吗?”

李跃青喉结滚动,头别扭地一撇,义正辞严道:“我觉得各人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怎么能轻信封建迷信,把命运挂在算命先生的嘴巴上?”

水鹊若有所思地点头,和上课鼓励小朋友一样拍拍手,赞同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李跃青被他一鼓劲,胸膛里一阵阵激荡。

扬声:“对,没错,命运就是要掌握在积极进取的人生当中才对!”

第183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24)

只才两个星期的时间,谷莲塘村子上下又恢复了从前井然有序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然免了夏季的交公粮还领了救济粮,但是公社也需要新的资金投入生产,村里有的大小地方需要修缮,要购买新的大件农具,代替仓库里被水泡坏的那些老旧农具,又得购买农药和鸭畜,避免有可能在洪灾之后爆发的蝗虫过境,还要全部换过学校里那些被水泡朽泡烂的桌椅,零零总总的,竟是欠下了县城一笔数目可观的贷款。

免了夏季的公粮,就意味着今年上半年虽说是不幸减产的稻田,但一旦把黄澄澄的稻子收割下来,这些就全是公社社员的,按人头分给到每家每户。

不像往年那样,大头交上给国家,一部分又留到集体仓库里当机动粮,分到每家的余粮,就是剩下的那小部分过不了国家验收的成色差些的谷子。

一想到今年上半年的稻谷,都能分到社员自己的口袋里,社员们心头就充斥了丰收的喜悦。

仿佛眼前绿油油生机盎然的稻苗,转眼全变作了金黄金黄的稻谷,白花花的米粒,香喷喷的饭。

因而当稻穗逐渐从黄绿过渡到明黄,鸡鸣鸟啼、犬吠猫咬全在金黄的大地上,这样灿烂的盛夏“双抢”时节一到,抢收稻谷的工作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学校里的暑假也放了,家家户户的孩子到田上做些拾稻穗的琐碎杂活,不仅一天能挣上三四个工分补贴家用,还能学到田间农业大学一些世代相传的真本领。

至于水鹊,他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参与高强度的双抢,但也不能叫他无事可干,无工分可挣,于是被调到了卫生所当作临时助手。

毕竟他每个月要去卫生所拿药,一来二去和所里的梁湛生、卫生员也算熟稔,加上知识青年认识字,什么事情一点就通,综合下来,确实是最合适的工作。

这个时候,双抢已经开展了有将近一周了。

天不亮,社员们草草洗漱,随意吃了几口粥,脖子后搭上一块毛巾,头顶戴上大草帽,月牙状的镰刀丢进空谷箩里,一扁担挑起来,就要脚€€露水,头顶星星,往稻田里奔走而去。

为的是趁日头还不那么大的时候抓紧干活,中午顶着烈日就躲懒休息,下午割禾到月上梢头,早开工,晚收工。

但毕竟是盛夏,只要阳光所及之处,都像是扣上了蒸笼屉子。

卫生所这段时间的工作,除去灭蚊灭蝇环境卫生问题,重中之重就是预防中暑。

煮好了一锅锅茶水和绿豆汤,装好了,每天上午往田里送去。

远远的,李跃青就见到了推着卫生所的小推车过来的小知青。

戴个偌大草帽,宽大帽檐将要压住眼前了,显得那张脸更小。

身上穿的白绸小衫,是李观梁到县城里扯了布尺给水鹊做的,白底蓝花。

下边穿了黑布短裤,边缘刚巧在圆圆的膝盖之上。

对比田野里这些深蓝粗布的男子,整个人格外水灵鲜亮。

露出的胳膊嫩生生,身上好像无处不白,只有脸颊和关节处蒸得泛粉。

田里有人咕咚咕咚喝水,喉结滚动着把军绿水壶里剩下的茶水喝完,好去接小知青盛的绿豆汤。

水鹊揭开大木桶的盖子,里头是清凉的绿豆汤,他招呼着田间地头忙活割禾打稻谷的青壮劳力,“先来喝绿豆汤休息一下吧?”

汤面荡着老葫芦劈两半做成的瓜勺,手拿着一往下,就舀起浓绿的汤水。

汩汩灌满前来的每个人的水壶,盛了满满一壶盛夏的清甜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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