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第144章

纪安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他虽然已经半年不在府中管事了,但能力和威信还在,又是楚霁最信任的,是调查这事儿的最佳人手,否则楚霁也不会将他召回。

“少爷放心。我先叫人进来收拾一番。”

楚霁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把阿纵的铠甲放到我书房去。”

先头阿纵到云州一去便是两月,这次回去南奚,少说又要两三个月,这大半年来两人光顾着聚少离多了。

怎么可能不想,但再思念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楚霁平日在书房里呆的时日最多,书房又是府中重地,寻常人等不得靠近。秦纵的铠甲放在里头,倒是也免得叫旁人怀疑。

楚大人和秦将军彻底决裂了,这事儿不出半日功夫便传遍了州牧府。

州牧府向来规矩极严,有关主子的任何事情,只要楚霁不

许,一个字儿也不许飘出州牧府的大门。

为此,沧州众人只以为秦将军又率军出征去了。但总有有心之人,让州牧府里的消息传出了城。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纵率军三万, 自沧州城出,取道云州,一路上畅通无阻。

大军行进不过半月, 已然到达了云州南部,再往南行进几十里,便出了云州界。

这次秦纵随行的副将是蒯民而非蒯信。蒯信他正因为擅自处置了益州军而被楚霁压进了暴室, 等着“秋后问斩”呢。

一想到蒯信被羁押下来之后那个震惊的表情,秦纵便觉得好笑。

“咱们大军的速度极快。至多三日,便能抵达沁叶城了。”蒯民一边骑马,一边研究着手中舆图。

“是啊, 就算为了蒯信的脑袋,咱们也得速度快些。”说话的是蒯息,这两位丝毫不担心自家弟弟的性命, 反而开起了玩笑。

这是蒯息第一次随军, 秦纵便和楚霁商议着,没有让他做什么率军打仗的将军,反而是领了军需官的差,专门负责替秦纵筹集押送粮草辎重等一干军需,又兼职管理军中繁杂的事务。

蒯息在商场纵横多年, 心思缜密如发又有手段心计, 即便是第一次当军需官也有模有样,大小事□□无巨细, 全都处理得合宜得当。

秦纵满意极了,觉得这才是蒯息真正该发挥作用的地方。

眼瞧着时近中午, 秦纵便命令军队就地休整, 待吃过了午饭,下午便全速前进。

盛夏的骄阳透过树林投下€€€€€€€€的光影, 蒯民倚着树,连他那宝贝舆图都不看了,反而颇为感慨地盯着秦纵一个劲儿地瞧。

“看什么呢你。”蒯息走过去,给蒯民递了一碗水。

“我看将军啊,”蒯民喝水斯文,保持着他的儒将风范:“将军才十八岁,这么一瞧,还只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呢。”

“但他已然坐镇沧州、镇乱胶州、平定云州,现如今剑指南奚,以图益州,令天下武将士卒不敢向西而望。”

蒯息接下了蒯民的未尽之言。

他的感慨并不比蒯民少,甚至他不是第一次惊诧于秦纵的年少。

明明秦纵的年岁一年不差地在长,但这种从心底升腾起的羡慕和敬佩,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发地强烈。

秦纵察觉到二人的目光,却也并不十分在意。

趁着休整的当儿,他席地坐在林间,抚摸端详着那枚狼王啸月的玉佩,满心满意地想着沧州城里的心上人。

世人皆以为他和楚霁决裂,这也是他将蒯信留下的原因。蒯信这两年也是凭着一身神力和战场上的勇猛而声名在外。即便是他走了,有蒯信在,旁人想要动楚霁也需要多加思量观察一番,不敢立时轻举妄动。

他表面上是带着三万精兵出走,却不知,他身后的粮草辎重,楚霁调派了十足十的量,还派蒯息替他看顾安排着。

一应的武器装备,汗血宝马、精铁铠甲、弩床车、投石机、攻城梯……应有尽有,就连火器营都让他带走一半,以备不时之需,生怕他在南奚吃了亏。

楚霁那一句“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这一切里头,何尝又不包括他自己?

秦纵知道,楚霁是叫秦纵把他给夺回来。

休整的时辰已到,秦纵跃马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在马背上闭起了眼睛。

下一站便是沁叶城,十万秦家军的长眠埋骨之地。

压抑良久的仇恨在心底翻涌,当日沁叶城流血漂橹尸横遍野的情景似乎又在眼前重演。

秦帅带着被自己人出卖的残军退守沁叶城,固守城门对于向来坚毅不拔的秦家军来说并非难事。可他们却在紧要关头再次被出卖,萧彦安插的暗桩趁他们不备,打开了沁叶城本就斑驳残破的城门。

鲜血染红了沁叶城荒芜的土地,让这座向来贫瘠的城市被迫多了逼人的艳色。

杀.虐的欲望从四肢百骸中上涌,却在指尖触摸到那枚玉佩时消退。

秦纵知道自己从不是什么朗月清风之辈,相反,他幼时家中遭变,进入军营后便开始了十步杀一人的生涯。十五岁时,他从尸山火海中幸存,在刀尖上舔着血走过,他心底一直埋藏着狠厉残忍的一面。

但楚霁不想他这样,秦纵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也尽力掩藏心思,学着如何一派飒爽,少年意气起来。

倒不是说他如今的模样都是在楚霁面前装出来的,反而是楚霁的信任、包容和爱一直都在安抚着他,让他渐渐变成了楚霁喜欢的模样。

阴暗藏于深渊,少年的心得以安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秦纵连日行军的日子里,楚霁也没闲着,终于是抓住了府中的细作。

“宋城,少爷召你前去书房。”

宋城正坐在房中,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他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是纪安,府中现在人人称他为小纪大人,原先也不过就是大人身边的一个仆从,摇身一变就成大人了。

不过大人待他真是亲厚,这些日子里楚大人因着秦将军的事情伤心动怒,只允许纪安一人陪着。

知道这人惹不起,宋城按下不屑,略有些心虚地问道:“还请小纪大人指点,大人是何事要召了我去?”

纪安只笑得亲切:“大人说你近日账目核算准确,毫无错漏,正要赏你呢。”

听到这儿,宋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

楚大人的书房是府中重地,莫说是他,便是他师父,这府中的大账房也从未来过。

宋城一进了书房,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楚大人的书房占地极大,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但他从未想到过,真正泼天富贵人家的书房是这般模样的,这里头摆的东西他连名字都说不出。

书房正中占地最大的一块儿,是一幅铺在地上的图。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因为这幅图是立体的,仿佛舆图中的山川河流道路曲折都摆在你面前一般。

宋城是账房先生的学徒,自然认得字。他瞧见那写着“沧、胶、云”的三处都插着一面小旗,上头写着一个楚字。

由此宋城推测这是一幅舆图,但到底是权势滔天的楚大人会来事儿,小小的一幅舆图也能做出这许多花样来。

纪安一领着人进来,便径自关了房门。宋城那厢早就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连行礼也忘。

“这药苦得我舌头发麻,不如倒了省事儿。”楚霁放下药碗,朝着纪安抱怨。

宋城听见楚霁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之间跪在了地上请安。

楚霁也不理他,只顾着同纪安说话。

纪安见楚霁这般,上前几步无奈道:“但这是秦将军特意交代的,您可不能耍性子不喝。”

说着,他又抽开食盒下头的小抽屉:“知道少爷怕苦,这不是给您准备了

蜜饯嘛。秦将军说您近来爱吃兰香居的糖渍杏子,一日吃上三五颗也无大碍。”

亏得纪安那日还说秦将军不体贴,连杯给少爷润喉的茶也不曾倒。未曾想秦将军回了军营便拟好了少爷这些时日将养身子的药方,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许多,一并写在方子上,特意让亲兵送来。

楚霁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原先也不过就是体虚气虚进而有了许多并发症而已,只是要格外精细地养着,身子便一日胜过一日了。想要根治几乎是不能,但只要别情绪起伏过大,于寿数上也不算有损。

那日他同秦纵虽说是演戏,但到底是歇斯底里了一番,有些伤着了。

论说开些将养方子不是难事儿,任抓一个医师来也开得,但秦纵连姜木都不放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假手于人?

楚霁想起秦纵便笑了出来,也不嫌弃药苦了,一口便闷了下去。

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宋城彻底慌了神。

不是说,秦将军和楚大人彻底闹掰了吗?不是说,楚大人实则对秦将军不满已久吗?

能在楚霁府中做账房,哪怕还只是一个学徒,也是极聪明的。

楚霁特意将他叫来,又故意透露他和秦纵并无龃龉,这摆明了实在警告他,已经知道了他随意向外人透露府中事务。

这是府中规矩的第一条,在州牧府里头做事不仅月钱丰厚待遇好,出去也是面上有光的,人人抢破了头想往里头挤,但最要紧的便是嘴巴要严实。

若有违反,便是先仗责一百再赶出府去,一百棍刑,便是军营中人都不太受得住,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死也得残废。

想到这里,宋城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如此看来,你是知罪了?”不知何时,楚霁已然来到宋城跟前,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宋城不敢抬起头,只敢悄悄瞥一眼视线中出现的华贵靴子。

他强自镇定下来,小心地咽了口唾沫,眼里逼出两行泪:“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在外头大嘴巴,求大人绕了奴才,求达人饶了奴才。奴才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孝敬。”

“本官不会杖责你。”

眼前的靴子移动了两步,宋城的眼里显出了希望。他就知道,楚大人是个心软好骗的。

“但以叛国罪处,你是株连三族的死罪。”

“死…死罪?”宋城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不过就是在外头寻花问柳时吃醉了夸耀自己的地位,怎么就成了叛国罪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沧州原不繁盛, 西北边地加上话事人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并没有什么闲钱闲工夫去花天酒地,连带着的瓦舍勾栏一类都鲜少存在, 仅有的几家也在钱马二人倒台后愈见寥落。

但随着沧州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后来同属楚霁势力的胶州又本就更富庶一些,一来二去的, 这些寻欢作乐之地便又死灰复燃起来。

软红醉是沧州老牌的青.楼,钱马二人还掌权时,是专为这两人及其党羽而开的,楚霁成为州牧后, 倒是也曾清缴过其势力,主要是为了防止二人还有党羽线人藏匿于此。

因着楚霁的清缴,软红醉一度陷入关门倒闭的危机中。

但三年过去, 软红醉凭借些许暗.娼生意竟神奇地存活了下来。今年, 随着花魁竺听的正式挂牌,不可谓是不红火,浑然是一个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销金窟。

宋城听闻花魁娘子的盛名,心里头痒痒得很,趁着休假便进了软红醉。

他家里原是贫寒, 又有年迈母亲需要赡养, 他一介文弱书生也干不来跳河挖沟的重活,家中几亩薄田又为了给母亲治病而尽数卖了。

宋城无法, 今年初自愿卖身为奴,一纸契约把自己卖去了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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