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第150章

承运殿采光极好,哪怕今日黑云压城,但回廊和窗户的巧妙设计还是让萧彦所坐的龙椅处极为光亮。

萧彦这才看清秦纵的眼睛,一双意气风发中带着点点嗤笑的眼睛。

不,不应该是这样!十万秦家军被屠戮致死,秦屹战死,秦纵被俘,一个当过俘虏满心仇恨的丧家之犬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和他第一眼见到秦屹时一样的讨厌。明明是个流放之人,还是一个快要病死的人,满脸的傲气€€。

而他萧家在南奚经营多年,他虽是庶出,却已经是萧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竟然要对着这么一个罪臣礼贤下士忍气吞声极尽拉拢。

即便他一路领兵攻入王宫,但整个秦家军曾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秦纵是来复仇的,他应该双目猩红,他应该满身狼狈,他应该有大仇得报的近乎癫狂。

萧彦之所以能收拾好自己,坐在龙椅上和秦纵那般对话,是因为他以为这样会刺激到秦纵,会让这位重新拾起秦屹威名的秦家少帅失态。秦少帅失态癫狂,他便也是看到了曾经的秦屹失态癫狂,这让萧彦畅快。

他一直为没能看到秦屹死前的狼狈模样而感到惋惜,在知道秦纵回来寻仇而南奚大军节节败退投降时,萧彦知道回天无力,反而是想看秦纵的反应压过了亡国的恐惧。

但秦纵的表现,却将萧彦彻底打入谷底。原来,一直以来的小丑,竟然都是他自己。

其实从两年前起,秦纵的名字便再次出现在世人的耳中,是那个沧州牧楚霁说秦纵为他心腹大将,是平定胶州之乱的首功。若有质疑者,便是亦有叛乱之心,一句话堵住了众口悠悠。

那个时候,远在蜀州的大雍皇帝已然不理世事,终日沉迷享乐,以致于某天马上风晕倒在了后妃的宫殿里。大雍皇帝无法再对于秦纵的再次扬名做出任何反应,也便只得任由楚霁颠倒黑白,但萧彦却因为这个消息惶惶不可终日。秦纵不光没有死在盛京,居然又投靠了一位主公,又成为了大将。

萧彦突然桀桀地笑了起来,他从龙椅上站起:“秦纵,你以为你的新主公便当真全然信任你吗?我们都是当主公的人,我了解他的心思。正所谓鸟尽弓藏,你今日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来日楚霁当真能容你?”

主公的猜忌,一定是秦纵的心病。萧彦不知道

秦纵为什么今日能这般如常地前来,但他知道,一个人心中生出的梦魇是不会被轻易消除的,沁叶城的覆灭之战,就是秦纵永远的心魔。

萧彦以为自己的话会像一把尖刀插进秦纵的胸膛,不想少年将军嗤笑一声:“你比我更了解,我的爱人?”

萧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秦纵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直到透着温柔:“初入沧州,他只带一百士卒闯匪山,却命我相随,将全部身家托付;周珩兵临城下,他却只留五千人守城,其余兵马随我平定胶州;今日他信我攻下南奚后,即便手握三十万兵马,也定会去解救他在益州的家人。”

论起来,楚霁是首先交付信任的人,并且这样的信任在两人的相处中愈发深厚。

萧彦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秦纵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反倒是国主,不知近年来旧人可曾入梦?”

萧彦忽然倒地,君王的冠冕摔落在地上,发出金玉碰撞的碎响,可萧彦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扒住龙椅的一角。

秦纵的军靴踩在萧彦的脖颈下方,稍稍用力便踩断了一根锁骨。

“不,秦纵你不能杀我,我是南奚君主,按例哪怕是楚霁也不能杀我,杀了我,他会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这是萧彦仅剩的底气,当今讲究善待降将,更何况是萧彦这个一国之主。即便他是亡国之君,大雍也得给他封侯进爵,更何况是楚霁这个小小州牧。

秦纵俯下身:“可我与楚楚商议过,要将你枭首示众,挂在城门口十年。”

“秦纵你敢!”死得不留全尸,死后还被悬挂首级,这对于奴隶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更何况是对于萧彦。

“我是不会如此。”

秦纵踩碎了萧彦的另一根锁骨,刚想叫嚣的萧彦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萧彦说的没错,若是杀了他,难免会对楚楚的名声造成影响。

想到这里,秦纵便觉得心口发软。

这么多年,楚楚苦心经营着名声,从不曾踏错一步,无论是在文人政客还是平民百姓中都享有极高的声望。但当日的楚霁,哪怕还未对他有情,却也尽主公之义,愿意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诺允他日后杀了萧彦报仇。

如此深情厚谊,秦纵心中感动,却不会真的置楚霁的名声于不顾。

“我不会杀你,但是会永远囚禁你,命人每日从你的身上割下一块肉,用最薄的刀片下肉来,直到露出骨头,需要一万刀,三十年。”

秦纵言语温和,倒有几分楚霁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好的药,保住你的性命,让你寿、终、正、寝。”

可即便他的语气再温和,此刻的他在萧彦眼中也如同魔鬼一般,这时的萧彦才意识到,从尸山火海里爬出来的秦纵,到底有多可怕。

秦纵一声令下,等在外头的荣泰宁等人带着手下走了进来。

“末将这就捆了他,让他受今日的第一刀。”荣泰宁只觉得少帅这法子好,削下萧彦一万块肉,才勉强对得起死在沁叶城的秦帅和十万兄弟。

萧彦浑身发抖,被拖拽着往殿外去:“秦纵,霁还当着是能屈能伸,为了让你尽忠,竟愿意委身于你!但你别忘了,狡兔死走狗烹,你现在给他那么大的屈辱,日后你也是千刀万剐的下场!”

萧彦已经疯了,每日在绝望中等到刀片的来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其可怕。

荣泰宁几人也没想到自家少帅和那沧胶云三州之主是这关系,萧彦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几人霎时都愣在了原地。

“很好,”秦纵走到瘫软在地的萧彦跟前:“第一刀,先挑了他的舌头。”

少帅下令,荣泰宁必须执行,他压下心中情绪,抽出腰间短刀,一人便制住萧彦,又捏住他的下巴。

不过眨眼间,血光四溅,只余下萧彦喉间痛苦的挣扎,只不过没了舌头,他再也嘶吼不出了。

萧彦很快被拖下去止血,可不能让人死了,荣泰宁三人却站在秦纵身旁,欲言又止。

“少帅……”

话还没说,便被秦纵制止:“你们也都知道了,那便应该也知晓,我不会再做你们的少帅,只会做楚霁的将军。”

“少……”荣泰宁被秦纵的一个眼神钉住,只好改了口:“将军,这南奚是您父亲的心血,您又将它从奸人手中夺回,您当真要将他再拱手旁人吗?”

“那个萧彦脑子虽不清楚,但话有几分道理。咱们现在有三十万大军,您登基称王,才叫弟兄们心服口服。至于楚霁,您要是真喜欢,咱们就去抢回来给您做王后。”

焦虎也连忙说道,却被站在他一旁的吕战用胳膊肘捅了一个孤拐:没瞧见少帅脸都黑了!

秦纵虽不高兴他们将楚霁当做萧彦一流防备,但也知道他们实在是被三年前的事情搞怕了,生怕又来一个萧彦这样的人,那以后他们几十万人的性命和这些年的隐忍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诸位请放心,主公与萧彦决然不同。”秦纵朝着三位老将行了一礼:“日后你们见了他,便知晓他是何等为人。”

“既然将军都这样说,那么我们便相信将军。俺老吕跟定将军,将军认谁做主公,俺就认谁。”

秦纵却微微皱眉,他自己于军中的威信固然重要,但楚霁身为主公,他才是所有人该真正信任臣服的那一个。

但他也知道,这几人是父亲旧部,又亲眼见秦帅被主公背刺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难怪如此。

秦纵干脆放出大招:“主公已然重建了沁叶城,还为父亲修建了秦帅祠。”

果然,此话一出,三人瞬间寂静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我还真是有些相信这位楚州牧了。”

秦纵走出承运殿,已是黑夜,但外头却被月光照得亮如白昼。

“今儿倒是稀奇,白天那么阴沉,晚上月亮却好。”荣泰宁也跟着秦纵出来,却不由得感慨。

秦纵淡然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楚霁就是这永远皎洁的月,高悬天上,平等地将每一个人照亮。

从今以后,南奚也会沐浴在月华之下。

而此刻,秦纵要去给月亮写一封撒娇的信。

第一百三十一章

蒯息、蒯民和白鑫三人动作极快, 趁着秦纵去找萧彦时,便将萧氏一族的其他人等,王族亲眷和亲信党羽下了大狱。是生是死, 全看秦纵的决断。

对于旁人都好说,萧彦没有孩子,萧氏嫡系到他这里便彻底断了, 其余的人不过是萧氏旁支。萧彦大权独揽,又因没有后嗣而满心猜忌不准旁支掌权,真论起来,这些人不过空有虚名而无实权罢了, 只需将他们都贬为庶民,再看管起来,按照在南奚时的作恶程度不同, 拉到矿山或是旁的地方做几年劳改也就是了。

但婉仪公主却不同, 她虽未女子,确实萧氏嫡系嫡长女,又终身未婚,经营多年,其影响力并不比萧彦差多少, 却不知这几年为何突然出家为尼, 带发修行,不再理会世俗中事。

还有婉仪公主的那个弟弟, 萧家嫡幼子萧译,秦纵原以为萧译已经被她寻回护在府中, 不想此番清算倒是未得见。

秦纵倒是去大狱中见过婉仪公主一回, 跪坐在牢狱之中的女子褪去了满头珠翠华贵,反而一身素服。也是了, 蒯民他们是在公主府的小佛堂里找到这位公主的。

平心而论,若不是当初这位婉仪公主执意要嫁给他的父亲,秦纵对她是并无恶感的。想反,婉仪公主比萧彦清醒,也比萧彦有手段。只是偏偏,这位过于有手段的公主直接断了萧彦的生育能力,也算得上是萧彦变得暴虐荒淫的导火索。

秦纵来时,婉仪正跪在地上念佛经,不曾睁开眼瞧上秦纵一眼。秦纵也不在意,反而他觉得,这位前朝公主面色灰败,似有心灰意冷

的轻生之像。

这副模样出现在婉仪身上,实在违和,秦纵隐隐觉得这事儿和那位消失多年的萧家幼子有关。

也不知这人到底被婉仪找到没有,不知他是否知晓自己身世,更不知他是否心存复国之念。

所以为了防止后患无穷,秦纵倒是不得不弄清楚其中发生了何事。

“去查查这几年萧婉仪都发生了什么,必须事无巨细。”秦纵对着蒯息吩咐道。

蒯息刚准备领命,忽然进来一个士兵:“将军,外面有一人自称是无患子,想求见将军。”

无患子?那不是他师父嘛,秦纵找他许久,却都不曾得见踪迹。

秦纵眼睛一亮:“快请。”

蒯息不知无患子的身份,但看秦纵的反应便知此人与秦纵关系深厚,于是拱手道:“末将这就去查。”

“不必查了,我知道。”无患子还是那般仙风道骨,一身鹤衣大氅。

他快步走进来,只听得蒯息说了这一句,便知道秦纵是让人查什么。

秦纵原本的欣喜消散掉大半:“师父是为了萧婉仪而来的?”

无患子叹了一口气:“纵儿,你既然称我一声师父,那便是定然还记得,我曾说过,你若要谢我,便在日后答应我一件事。”

秦纵自然记得,便是因为记得才警觉。萧婉仪身份特殊,秦纵不可能说放便放了,更何况,她身上还牵扯着萧氏王族的最后一个嫡子。但他秦纵也并非背信弃义之人,更何况这还是传授他医术的师父。

无患子看出秦纵的心思,说道:“且听我说完这段往事烂账,你自会有所决断,不必为难。”

蒯息知道后面的密辛他再听倒是不合适,看了秦纵一眼,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营帐内只余下秦纵与无患子两人,秦纵请师父上座,又亲自奉了茶。

“纵儿可知四百年前的河东崔氏?”无患子喝了一口茶,在茶香袅袅中终于开了口。

河东崔氏,即便秦纵并不通晓史书也听闻过一二,前朝大齐时最富盛名的家族,族中尽出天下能人异士。据说他们当中有人能推演天象,知晓天地玄机;又有人极善岐黄之术,能活死人,肉白骨。

无患子笑着摇了摇头:“先祖到底如何我也不能得知,只是传到我这一代,便也只是略通医术,懂得些观天法门罢了。”

秦纵也是真的没想到,无患子竟然是河东崔氏的后人,不过想到他那一身医术,秦纵倒觉得此事并非无迹可寻。

只是无患子突然提起河东崔氏,这让秦纵不得不想起了已经灭亡的大齐,四百年前,河东崔氏随着大齐王朝的覆灭一同消散,只给世人留下了无数传说。

无患子见秦纵的反应,长舒一口气,讲起了他口中的往事烂账。

前朝大齐皇帝虽一代一代地昏聩下去,以致于王朝覆灭如大厦之倾,不过一瞬之间。但齐后主在亡国之前却突然醒悟,自知无可逃避,便将尚在襁褓的太子托付给崔家和一众齐氏家臣,请求他们悉心教导,将太子改姓为复,以图日后的复国大业。

大齐皇室于崔氏先祖有恩,崔家不得不接过重担。齐氏家臣也都忠心耿耿,舍弃了家业带着小太子隐姓埋名,甚至洛家把刚刚出生的长房嫡孙留在皇宫里,就是为了代替小太子,掩人耳目。

这往事还真是够往的,时间一拨就是四百年前。

秦纵皱着眉问道:“师父,您该不会说萧婉仪是大齐皇室后裔吧?若如此,徒儿便更不能放了她。可是她怎么会姓萧?萧彦和大齐皇室又有何关联?”

这便是秦纵觉得古怪之处,若是无患子想承先祖遗志,保大齐皇帝后嗣,那前几日便该来了,毕竟现在的萧彦已经不成样子,连话都不能说。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萧婉仪是嫡出,和萧彦并非一母所生,那么早已亡故的萧老夫人便是大齐皇帝后裔了。

无患子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秦纵:“自大齐亡国后,不知为何,后人皆子嗣单薄,崔家先祖穷尽医术也不得医治。至第十代时,先主公复衍只得两女。因这几百年的苦心经营,复家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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