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第160章

“你别跑,我……”姜木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向楚霁跑来,楚霁那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姜木怕他再跑动起来晕过去。

“没事,呼……”姜木躬身双手扶着膝盖,一边大喘气:“我,我师父,来了!”

手中盘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糕点滚落满地,楚霁却也无暇顾及,阿纵有救了!

营帐内,秦纵已经又昏迷了过去,无患子三指按在秦纵左手寸关尺,双目微闭。在场几人皆屏气凝神,生怕干扰了无患子的判断。

半晌过后,无患子睁开眼:“婉仪,拿我的保心丹来。”

萧婉仪如今做药童已经得心应手,听见无患子的吩咐赶忙从药箱最下层拿出一个想小盒,盒子里是一颗黑褐色的药丸。

无患子将药丸放入秦纵口中,姜木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对着楚霁小声说:“你放心,师父的意思便是还有救。”

楚霁心神一震,对着无患子鞠躬行礼:“还望您救一救阿纵。”

无患子摇了摇头:“殿下无须多礼,纵儿是我的徒弟,又是因我之罪孽才遭此横祸,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他。”

姜木见师父来了,心里已经有了底。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用胳膊肘捅了捅楚霁:“放心,师父一定能把师弟救回来。论起来,你也应该叫师父啊。”

楚霁知道姜木有心怄自己笑一笑,也随着他的意思,唤了无患子一声师父。

拔箭一事宜早不宜迟,无患子将军营里的一众军医叫去商议了方法,又给各人安排了相应的工作,便准备动手了。

这下楚霁倒成了个碍事的,一来他不通医术,帮不上一点儿忙,二来他身份在这里,无患子和姜木还好,但寻常军医难免会束手束脚。

“无论发生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楚霁被姜木赶出了营帐,这时候也就只有姜木敢这么做了,楚霁知道他的用意,方才自己不过皱了下眉,就叫一个军医打翻了药瓶。

“你放心,有师父在,一定没事的。”姜木宽慰他:“你现在这么憔悴,叫师弟醒来见到多难受啊,先去休息,结束后第一时间叫你。”

话虽如此,但楚霁此时哪里还有那个休息的心思,只是他也不愿就这么干等着。

楚霁召来蒯民,细细问了那日秦纵交代了什么。

那日他耍性子,秦纵竟也就让他意气用事了,只是在事后将一干事宜交代给了蒯民。现在知道秦纵有救,楚霁心里对蔡旷和周珩恨意滔天,自然是决意要攻下盛京,用两人祭旗。

听完蒯民的讲述,楚霁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命蒯信领两万步兵,即刻去办。”

蒯民蒯信领命而去,楚霁又坐在原地,脑中什么也没想,就那样看着天色从大亮变成泛着黯淡的蓝。

“殿下,元帅救回来了!”

亲兵的声音将楚霁的思绪拉回,楚霁顾不上旁的,起身大步就往帅帐走去,甚至在起身时摔了个踉跄。

帐中的军医散去大半,只有无患子开着药方,姜木收拾着药箱。

秦纵依旧是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胸膛的起伏也十分微弱。

“姜木……”楚霁看着姜木,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祈求。

“没事没事,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等夜间发了烧,挺过去便无碍了。”姜木扶住楚霁的肩膀,也说出了让楚霁心安的话。

“谢谢。”直到这一刻,楚霁才觉得自己喘过了一口气,拥有了呼吸的权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看着眼前的秦纵, 楚霁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在盛京楚宅的那个晚上。

那天是他们初见,他将秦纵从斗兽场中带出, 两人还是各怀心事地相互提防着。那夜秦纵也是因为伤口发了高烧,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他一边研究着涪州的《风物志》,一边回忆着原书剧情, 想着该如何和这位原书男主斗智斗勇,将他收入麾下,叫他替自己出生入死,封狼居胥。

现在的楚霁不想他出生入死了, 只想他平安醒来,回皇宫去做他的爱人。

秦纵身体一向很好,六年前因为医治及时并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所以极少生病, 更莫说是像今日这样了。

楚霁记得六年前,发烧的秦纵很喜欢自己将手放在他的额头,因为他的手带着凉意,能缓解他的痛苦。

秦纵的眉头果然舒展下来,楚霁轻声一笑, 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

借着暖黄的烛光, 楚霁端详起二十一的秦纵,满脸稚气褪去, 是楚霁曾预想过的俊朗深邃。

那一双曾经凌厉疏离的丹凤眼,楚霁总以为要紧闭时才能显出几分温和, 现如今却是只要一看着他, 便什么寒冰都融散了。

秦纵好似又在呓语,楚霁记得他上一次发烧时还是个会在梦里喊“娘

”的“小娃娃”, 这一次他再俯身时,毫不意外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小混蛋,楚楚就在眼前,也不醒过来。”楚霁悄悄搓了一把秦纵的耳朵,手感还是那么好。

那一年,还是楚大人的楚王殿下因为这一声呓语心软,留下来照顾了人大半夜,临了还被抓住了身上最值钱的玉佩,那枚狼王啸月。

今夜的楚王殿下不心软,只心疼,被抓住的是一颗全然鲜活跳动的心。

*

清晨,秦纵睁开眼睛,身旁的楚霁还在安睡,仿佛无数个他们相拥而眠的日子。

楚霁没有傻乎乎地守秦纵一整夜,秦纵也舍不得。等姜木确认秦纵烧退了,楚霁便沐浴更衣躺在了秦纵身边。

军营里没有楚霁的衣裳,他干脆穿了秦纵的里衣,蜷缩在秦纵身旁。

他的睡相一直很好,往日里若不是秦纵非要抱着,他是绝不会挪动分毫的,所以并不担心压着秦纵的伤口。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秦纵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上一次秦纵受伤醒来没见着他,可是生了好大的委屈呢。

秦纵能感受到胸膛上插着的箭已被拔出,身体里逐渐涌现出力量。师父和楚楚的对话他其实都听到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拔箭的过程凶险万分,秦纵一心只想着楚霁说的那句,他们还没有婚书,这才逼着自己保持意识。

好在师父将楚楚赶了出去,否则一定会吓着他。

军营里的条件不比宫中,楚霁的床幔都是上好的软烟罗,日光再刺眼也会变得柔和。但此刻初夏的阳光直白地洒在他脸上,楚霁却没有醒来,显然是累极了。

秦纵有心替他遮一遮刺目的日光,不想他刚一动,楚霁便醒了。

“阿纵,你醒了!”四目相对时,楚霁的眼睛里突然绽出神采,他急忙起身要下床:“阿纵,要不要喝水?有没有哪里难受?还疼不疼?我去请师父来。”

秦纵声音沙哑却不让楚霁下去:“我很好,只是很想你。”

说完,他张开手臂,楚霁小心避开他的伤口,搂住他宽厚的肩膀,眼泪自眼角滑落。

若秦纵这次活不成了,楚霁不敢想他会变成什么样。

近乎生离死别过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相拥,任光影交错斑驳。

*

秦纵身体底子好,伤口一日一日地渐渐愈合,人也愈发精神,楚霁的身体却日渐颓败下去。

那日心悸吐血,让楚霁好不容易维持的健康表象彻底崩溃。原先他心里记挂着秦纵,一时倒显不出来,现下秦纵无事,他心头松懈下来,竟病得比往常都厉害。

“这半个月熬过去,以后就能跑能跳了。”无患子拔下楚霁后背上的最后一根针,今日的治疗

便算是结束了。

“多谢师父。”此刻楚霁已经疼晕了过去,秦纵心疼地握住楚霁的手,撑起身子对无患子道谢。

无患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让秦纵赶紧躺下。这一个伤员一个病号,没一个省心的。

楚霁的体弱,秦纵当年在南奚时就和无患子商量过,只是这病症若想根治,讲究的是一个不破不立,需得在心绪振动之下,先将身体里的瘀血吐出来,而后才能施针。

只是寻常人吐血都是对身体极大的损失,就更不要说楚霁了,必定是凶险万分。所以无患子的意思是不若就好好养着,虽说身体弱些,但调养得当,于寿数也无损,何必再去吃这样的苦。

不想此番事件,靖无意间交楚霁完成了破而后立。好在有无患子在,否则姜木一人实在无法顾全这一对儿。

无患子走后不久,楚霁也醒了过来,看见秦纵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看,不由得噗嗤一笑。

“笑什么?”秦纵问。

“我笑咱们两个,一个只能躺着,一个只能趴着,还偏要看对方。”说着,楚霁伸手去镍秦纵的耳朵:“好丑哦,我的大元帅。”

秦纵任由楚霁对着手作乱:“可我的殿下还是特别好看。”

养病的日子过得漫长,前方也一直未有战事。他们都知道,蔡旷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等到秦纵身死的那一天,他就要进行全面的反扑。

只可惜,他的算盘必然是要落空了。

有秦纵和一众将领在,楚霁全然不需要操心这些,养病养得他实在无聊,倒琢磨起旁的事情来。

“你觉得你那日救回来的孩子怎么样?”楚霁刚喝完药,秦纵拿帕子给他擦嘴,末了却听得楚霁问了这么一句。

“小小年纪,既有气节,又有胆量,很好。”秦纵回想起当日情景,难得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楚霁来了兴致,拉着秦纵讨论起来。

当日那孩子被一同带回军营,只是当时秦纵受伤,军营里乱作一团,没人顾得上他。他倒好,自己跑去后勤兵里帮忙,择菜洗衣扫地,样样都干。秦纵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的,众人难免迁怒于他,他也不悲不恼,只是更卖力的干活,儿了。

楚霁觉得自家的侄儿侄女已经是难得的好孩子了,不想却被这孩子给比了下去,心思转了几转,命人去调查这孩子。

就在今日,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小孩儿竟是忠烈之后。当年盛京城被蔡旷攻破,唯有一将领死守不降。蔡旷入城后,便下令屠尽他满门,其中唯有一个三岁小少爷被仆人护着,趁乱逃了出去。只可惜那仆人一年后也病死了,只剩下小少爷一人。

“楚楚是想?”秦纵懂了楚霁的意思,大费周章地去调查一个八岁孩童,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把他领回去,也就省得太子太傅卓大人成日忧心忡忡地念叨了。”楚霁朝着秦纵挑眉,两人都想到了卓询之揪着白须叹气的模样,不由相视一笑。

不一会儿,小孩儿被亲兵领进帅帐,看见楚霁和秦纵的瞬间,吓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参见王上,参见元帅。”

说到底,这些日子在军营里再怎么强装镇定,也不过就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他知道是自己害了秦帅,处处都小心谨慎着。

“起来说话吧,秦帅的伤已经快好了。”楚霁见他诚惶诚恐,又安慰了一句。

小孩儿果然很快爬起来,悄悄地看秦纵。

“看来这孩子还是和你亲哦?”楚霁对着秦纵咬耳朵。

秦纵轻笑一声:“我和你亲。”

没个正形!楚霁暗自翻了个白眼,又正色问:“那日在城墙上,为什么那么说?”

“蔡旷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但元帅却因为我们被挟持到城墙就不再行军,说明楚军爱护百姓。

如果我死了,楚军就能进城,那我愿意。“

小孩儿显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是个卓询之会喜欢的学生。

楚霁招手让他上前来,小孩儿还穿着破烂衣衫,脸上满是细小的伤口。

“有名字吗?”楚霁问。

小孩儿难过地摇了摇头,他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是有名字的,但后来养他的人去世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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