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穿衬衫太热。”陈夕狡辩,“你都把我弄床上了,怎么不给换套睡衣呢。”
林奕然掀开被子,扒他的衣服裤子,陈夕边说“不要”边配合着脱。
皮带扣掉地上,陈夕忽然想起:“林哥,借条皮带呗。”
“你还真是不见外啊。”
陈夕“昂”了声,心想:内裤都能借,皮带算什么。
林奕然从床头柜薅出陈夕的睡衣,说:“穿上先吃饭。”
陈夕边穿睡衣,边瞄床上的小桌板,花花绿绿的小狗图案,怪可爱的。
察觉他的视线,林奕然收起小桌板,提溜陈夕下床吃饭。
陈夕狼吞虎咽地炫薯条,林奕然与他相对而坐,慢条斯理地吃意面,二人享受难得的共进晚餐时光。
小油手扯了块至尊披萨塞满嘴,林奕然起身接了杯水放在桌儿上。不过三秒,陈夕猛锤胸口,抓起刚放桌上的水杯猛灌,费力咽披萨,林奕然精准预判了他的行为。
“吃不惯西餐,披萨太噎人,饼皮太糙拉嗓子。”陈夕咬掉饼心,剩下厚厚的饼边,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不能浪费粮食,但真吃不下这玩意儿。呃,林哥今儿个怎么没做饭?”
先认错让步给自己找台阶下,之后再用反问形式岔开话题,单细胞生物变聪明了。
林奕然左叉右刀,娴熟地将牛排切成四块,给好学生叉一块以示鼓励。
陈夕乖乖张嘴,唇边儿的牛排入口又抽离,林奕然唇角微微上扬,转动手腕,叉子在口腔摩擦陈夕的牙齿,模仿某种频率。
林奕然再次起身拿了点儿纸巾,坐下咬了口牛排,鲜嫩的汁液在齿缝溢出,唇尖上扬舔过牙齿,低声问:“吃不惯西餐,几把吃得惯么?”
“噗”陈夕喷掉口中牛排,红着脸用林奕然刚拿的纸巾擦桌子,再次被他预判。
“咱能不能先好好吃饭,吃完,吃完再研究别的。”陈夕抓了个鸡翅膀,整个塞嘴里。
“你这哪是好好吃饭,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林奕然将陈夕的饼皮叉到自己盘中,就着牛排慢慢吃。
白天接连攻下关键客户叱咤风云的陈夕,到了林奕然这儿就是只笨兔子,指东不往西。
刚入门的KA气不过,在职业病驱使下,非要与谈判高手搏一搏。
陈夕鼓着腮帮子,连皮带肉嗦掉鸡翅,拇指食指贴在下唇,从嘴里抽出截鸡骨头,开始布局:“我们年轻人都这么吃,你们老年人消化不好,林哥慢慢吃,吃太快容易胃疼。”
林奕然吃掉最后一块牛排,优雅地擦擦嘴,心想:以前跟我说话磕磕绊绊,碰下腿都脸红;现在怼天怼地,嘴皮子越来越6,你要上天么,小兔崽子。
双方针锋相对时,谈判最重要的不是话术,而是控场。
控场体现在动作、语言、神态等方面。直白点儿说,就是哪方的气场强,哪方在谈判中就更容易获胜。
林奕然初出茅庐就敢夸下海口,对古林过度承诺;小有所成后,更是坑蒙拐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已趋于化境,遇到什么局都能随手捏来信口开河。
13年销售经验,造就了自信强大的林奕然。论气场,他从未输过。
今日陈夕先是“命令”他回家,现在又挑衅,营销大拿觉着冒犯,开口便怼:“好的,会让你慢慢吃上一整晚。”
陈夕对他这流氓行径早已免疫,见怪不怪。他嗦嗦手指上的油,踢掉脱鞋,纯白的袜子猛然踩在林奕然腿间,倾身挑衅道:“来吧,决战到天明!”
气势磅礴的低俗发言,能让直男瞬间破防,配上陈夕油腻夸张的面部表情,杀伤力翻倍。林奕然唇边的浪话被重新咽回肚里,比吃整块披萨还要噎,直接噎出内伤。
陈夕眼中滑过一丝狡黠,继续加码,踩着凳子,小臂一挥,张牙舞爪高呼:“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林奕然一把捉住空中挥动的爪子。陈夕也不躲,伸出另外一只手,食指轻挑林奕然下巴,笑得猥琐刻意:“嘿嘿,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周围的空气仿若凝固,林奕然额头渗出丝丝汗珠,低声骂了句脏话。
萎了。
如果陈夕一直这样,或许以后也直不起来了。
KA大拿、情场老手、谈判专家,被陈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诡异招式怼得哑口无言,谈判气场荡然无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对方反控场。
做销售的自尊心都强,林奕然贼心不死,想要再搏两句,找回面子:“为了你的性福生活,诚恳建议少说两句积点口德。”
陈夕此前几番与他对峙,皆是铩羽而归,今日终于窥得压制流氓的要领:恶人还得恶人治,以毒攻毒是良方。
“哈,林哥这是什么逻辑,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奕然脸色黑得像锅底,心想:陈夕这顾左右而言他、偷换概念的谈判话术,披皮演戏的不要脸劲儿都跟谁学的?
真是可恶,可恶又可恨!
转瞬又想:哦,好像是跟我学的。
还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点呗,爱点什么点什么。”林奕然抱着膀子,语中颇有气急败坏之意。
陈夕大眼睛转一圈儿,琢磨过味儿:耍活儿耍得太过,给领导怼生气了。
如果林奕然只是他的男朋友,陈夕大可肆无忌惮地打嘴架,使劲霍霍。但林奕然又是他的领导,这关系就卡得很尴尬。
领导能给他开小灶当然也能给他穿小鞋,逞一时口舌之快绝非善举,卑微小陈审时度势,乖乖撤掉挑领导下巴的手指,小声说:“我点蜡,点蜡成吗?”
林奕然:……
卑微小陈绕到领导身后,手臂环住他的肩膀,额头轻轻蹭他脖颈,姿态很是亲昵。
林奕然做了10年管理,最烦下属见风使舵、油嘴滑舌、溜须拍马。陈夕这几样都占了,但他非但不烦、还很受用,即便大脑能预判到对方的行为,身体也会不自觉地走进他的陷阱,就像年迈的昏君,被妖妃迷得失了智。
惯性思维迫使林奕然地推敲话中逻辑,这才猛然察觉陈夕总是能轻易地摧毁他的原则底线,破坏所有逻辑。
林奕然常年披着皮,不同颜色的皮是变色龙的保护色,而现在,陈夕在掀他的皮。
外皮在身上粘得太久,与血肉长在一起,掀皮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林奕然先是有些茫然,接着是被人窥探腐烂内里的惊慌,最后是被戳中要害又无法反抗的愤怒。
林奕然微微转头,嘴唇贴着陈夕脸颊滑过,漆黑的眼底波涛暗涌,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危险:“不要拿与关键客户谈判的那套来对付我。”
陈夕全当他是气急败坏,半点儿不怕,收紧环着他的手臂,轻轻摇头,细嫩的脸颊蹭到胡须,有点儿疼。
“我没想与林哥谈判,只是今天连签两单,有些兴奋过头,哥别生我气。”
陈夕的声音很软,为了讨好,故意吹林奕然耳朵说话:“披萨都快凉透了,林哥应该是早就回来了,看我睡着不忍心叫我;之前都是林哥下厨,这次打包外卖回家应该是怕我饿;林哥今天应该有很多没处理完的工作,否则就不会争分夺秒在床上办公了。”
之前在汇灵山时也是,你装得淡定,实则车开飞快。
你紧张我、在意我。
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意,即便你不说。
林奕然愣住。
他没想到陈夕会哄他迁就他,更没想到陈夕将他看得这么透彻。
陈夕的瞳孔满是他的倒影,将他望入眼底,写进心里。他勾住林奕然脖子,慢慢把脸凑过去,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笑道:“林哥不是关键客户,我不会将你的在意,当做谈判的筹码。”
处于优势的控场方奉上谈判主权,林奕然后知后觉:爱情从来就不是谈判,哪来的什么控场,无非是自尊作祟,非要争个高下。
陈夕捧起他的脸,食指轻触眉心,在眉间印上浅浅的吻。
额头的血液瞬间沸腾,汇聚流淌到心尖,烧得心脏剧烈跳动,似烧开的开水壶,发出尖锐的轰鸣。
€€€€这感觉,是心动。
第96章 力工男友
“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谈成了关键客户,从古林出来后,感觉世界都变了。”
“我想站在马路中央呐喊,喊但怕人以为是精神病;我想追逐日落跑进太阳,但一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我想对全世界说‘我签了古林’,但思来想去最想说的只有你。”
陈夕抵在林奕然肩膀,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要触及耳根,眼中的光明媚而炽烈,似初秋暖阳照进林奕然黯淡无光的岁月。
“我上周就想与林哥讲,怎么谈的古林,但总觉着班门弄斧,所以忍到现在。我说这些不是想邀功,只是想分享这份喜悦。签约关键客户和拥有你,都是我这几年做烂的梦。飘忽虚无的美梦成真,我真的太幸运了。”
陈夕握住林奕然的手,仿若要通过连通的手掌传递喜悦。
命途多舛坎坷曲折,他不提受过的苦;签约关键客户不易,他不说挨过的骂;暗恋我很辛苦,他不讲那些过往……陈夕将一切归结于“幸运”,但这些其实都是他应得。
陈夕的喜悦林奕然感同身受,没谁比他更懂这种兴奋到极点的欢愉。
春宵苦短及时行乐,林奕然眼波流转,挑眉道:“你梦我,梦了‘几年’啊?”
陈夕:……完蛋,刚着急说秃噜嘴了。
本来是林哥先告白,我掌握主动权;现在变成我暗恋他,身份互换,甲方变乙方。
林哥表白完都能直接睡着,喜欢的理直气壮,半点儿不折身价。现在知道我暗恋他,指不定要怎么欺负我o(€€€€€€)o
预想中的“欺负”没有来,林奕然甚至一反常态地没抓住能抬身价的问题继续追问,
他扣住陈夕后脑,偏头吻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让陈夕有些无措,但还是顺从地接纳。
他越乖,他就越想破坏。
林奕然将人拉倒腿上,箍住他的腰,唇贴着唇,肉挨着肉,由浅入深,肆无忌惮地侵略。陈夕闭着眼,手臂紧紧环着他,身体向后倾斜45°,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之前的吻大多是浅尝辄止,只有在陈夕情动时会主动奉上深吻。陈夕觉着林奕然比起接吻,似乎更喜欢吻他的身体,但只有在第一次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林奕然有施虐倾向,在一起后没让陈夕受伤,是因为在克制,因为珍惜,但他现在似乎克制不住了。
吻还在持续,榨干脑中的氧气,陈夕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本能地抱紧吻他的人。他的脖颈弯曲成优雅的弧度,比起温柔缠绵,更享受这份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分开时两人都已情动。
浴室、花洒、泡沫。
溅出浴缸的水、越来越重的呼吸、背脊的五道抓痕。
浴室的水声伴随哭喊,此起彼伏。
陈夕被淋湿、浇透、灌满,林奕然擦掉他眼尾的泪,低声问:“你是水做的吗。”
棚顶的水蒸气滴在肩膀,陈夕歪头轻笑:“林哥,这次好快。”
身体再次链接,林奕然在水中掐着细腰向下,陈夕吃痛缩紧。林奕然吻着他的背,似做安抚,额头渗出细汗,眸色晦暗不明,“别总撩我,会弄伤你。”
陈夕摇头,翻了个身,与他正对着,腰部再次向下,手掌抚上他的脸,目光飘忽,语声微颤:“签约古林后,我像是踩在棉花上,很爽很过瘾。这感觉就像持续不断地高潮,很飘很不真实,唯有疼痛,能将我拉回地面。”
纤长的睫毛抖下泪珠,陈夕咬唇皱着眉,手臂搭在林奕然肩膀,胸口在水中浮起又落下。
“我想林哥再粗暴些,让我再痛些,弄脏弄坏我,我哭你也不要停,我喜欢你这样做。”
卧室,昏暗的灯光,掉在床边儿的润滑,交叠的两具身体。
小腿被摆成不同的姿态,大腿、胸口红痕斑驳,腰侧青紫,雪白的身体染上两种色彩,着色区在不断扩大、蔓延至脖颈,侵略接踵而至,快速、凶狠、没有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