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都与天见神理一同长大,现在也是在同一处户籍上的亲属。直到刚才那一大捧玫瑰花出现,他才知道中原中也是想要与神理交往。
“这个……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中原中也原本因为被捉弄而冒出的火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熄灭了。他当然很尊重天见神理现在的家人,所以难得有些生疏地放缓语气说话。
“你很有胆量。”虎杖悠仁脸色茫然,然而却是他脸上属于两面宿傩的嘴巴在开口,话语里面充斥着恶意,“不想死的话最好滚……”
虎杖悠仁急忙捂脸想要把两面宿傩压制下去,然而猝不及防之下对方又在他的手背上继续张嘴说话。
“滚出神理的视线。”
€€€€还是让他把话给说完了。
“抱歉抱歉……”虎杖悠仁试图补救,“宿傩他有些激动。”
然而,旁边的太宰治却说道:“我倒是觉得他说得很对,中也你贸贸然来到这里就给神理送玫瑰,问过我们这些哥哥的意见了吗?”
众人形色各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每一个都称不上是完全的善意。
如果这些人全部都是敌人,那么作为重力使的中原中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要全部都用重力碾压过去就可以。
然而,现在处在这片空间的人都是天见神理的亲人和朋友,而不是可以用武力屈服的对象。
中原中也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压力了,他思索着该怎样以合适的措辞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眼前的灯光忽而被挡住。
是天见神理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他比中也要稍高一些,为他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虽然很高兴大家都很关心我,但是,如果是与谁交往这样的事,应该只是我与中也两个人之间的事。”天见神理垂下眼睛说道。
他的左手放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手背。
“啧……”凭借六眼没有任何死角的视力,五条悟自然看出来了他的小动作,表情有些不爽。
“神理这样一说可真令人伤心。”太宰治撑着下巴,拖长了声音,“就算再怎么选,也不该选这只黏糊糊的蛞蝓啊。”
“可是我觉得他很好。”天见神理说,“以前阿治是不是还骗中也说我们在拍拖?”
“咳……”太宰治轻咳一声,难得没有对上他的目光,“这样久远的事神理还记得啊。”
“不管怎样,大家还是冷静一下。”天见神理表情无奈。
“还是让我来说吧。”中原中也的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这样的事情,怎样也不该让你挡在我的面前处理。”
他走上前,钴蓝色的眼睛并没有任何迟疑或者畏惧的情绪,而是平静地扫视了站在这里的人们。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神理是一个相当美好的人,所以你们作为他的亲人朋友都会担心他会过得不好。”中原中也认真地说道,“然而,我愿意以我的生命来保证,我想要让他获得幸福的心情,与你们是一样的。”
“所以,我希望能够获得认可,请求你们认可我追求他的权利。”
青年的言辞诚挚而恳切,那双如同大海一样的眼睛里流转着比宝石还要珍贵的情谊。
“……如果这是神理愿意的事,我想,也不是令人无法接受。”虎杖悠仁的态度率先软了下来。他看得出来,对方是很认真地说出来方才的话。
“果然还是很不爽,”五条悟的表情挑剔,“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么缺漏。”
“算了,我要去把美瞳摘了。”他为了假扮服务生专门戴上了黑色的美瞳,然而六眼根本不适应它。
五条悟离开了这里,夏油杰往后一侧身,为他让开了位置。他方才只是站在后方静静地观察。他没有表态的想法,只是安静地观察着这个敢于追求自己记忆中少年的男人。
随着五条悟离场,咒术界就没有人再提出反对意见。
“恕我不能同意你追求他的想法。”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却是说出来了分外干脆的拒绝,“你所属的是港口黑.手党,还是干部的职位,这样的工作必然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和灾难。”
他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染着鲜血的过去。当年,旗会的人就是这样被暗杀王波及,失去了生命。
“我与安吾的观点一致。”太宰治说道,他的瞳孔幽深,“森先生那样的人不会放弃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在港.黑的利益与神理的安全发生冲突的时候,就算你想要保护他,也未必能够做到。”
他们两个人说出的话语并不一致,但是含义却是完全一样的。织田作之助站在一旁,他的表情不明显,但却也是赞成旁边的另外两人的。
“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问题。”中原中也的表情很平静,“因为我已经退出了港口黑.手党。我现在已经不用再遵循森先生的命令行事了。”
这下,就算是太宰治也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
“你竟能下这样的决心……”坂口安吾自然知道,一位干部级别的异能力者从港.黑离职的重量。
这与简单的人事调动完全不同,几乎能够在短期影响到横滨三大势力的一切交锋。
“这就是中也的诚意。”天见神理笑着上前揽住了青年的肩膀,望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说道,“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我啦。”
中原中也的身体有些僵硬。因为少年说话的时候,温热的鼻息洒在了他的脖颈。
这样近的距离……
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太宰治挪开了视线,抚了抚额头:“真是伤脑筋。”
他站起身来,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令中原中也感到相当不妙的笑容:“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让中也做我一个月的仆人,让我检验一下他的决心,测验通过了以后我就会答应中也方才的请求。”
旁边,坂口安吾都忍不住看向了太宰治。
€€€€不愧是他!
男人恍若未觉,继续补充道:“我的命令你都要遵守,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想着那样的场景,太宰治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中原中也的表情也像是打翻了调色板。
“阿治,这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天见神理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向来与中也针尖对麦芒,但是没想到太宰治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怎么,中也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放弃。”太宰治却只看着自己的死对头,说道,“只是以后别出现在神理的面前……”
中原中也深呼吸了一口气,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明明脸上的表情充满杀意,手指同样捏得咯吱咯吱响,但是嘴里却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话:“好啊!我可以同意你的条件!”
后方,坂口安吾已经没有任何意见了,他甚至捂住了自己的脸,开始同情起这个自动跳入太宰治所挖坑里的中原中也来。
之后所有人都在这家餐厅吃饭,这里价格昂贵的菜品卖相和味道都相当不错,然而所有人都热衷于给中原中也灌酒。
为了表示对天见神理“家属”们的尊重,哪怕天见神理拦了一部分,中原中也喝到最后,脚步都在发飘。
他们在相当热闹的情况下结束了晚餐。
“我开车送中也回家,你们就先回去吧。”楼下,天见神理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们说道。他那本特调的鸡尾酒实际上根本没有酒精,是太宰治自己拿雪碧兑的。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喝了酒,所以只有天见神理能帮中原中也把车开走。
“那待会,你还要回东京吗?”虎杖悠仁问道,“我们可以顺路一起回去。”
天见神理摇头:“我今晚待在横滨。”
“时间太晚了,来我的公寓住吧。”坂口安吾说,把自己的公寓地址发给了对方。
实际上,天见神理想说自己可以在中也家住一晚上,然而,想到自己在现场这些人面前把这句话说出来可能的后果,他最终还是闭嘴点头,同意了坂口安吾的方案。
按照港.黑的传言,天见神理原本以为酒醉的中也会很闹腾,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在副驾驶全程都很安静,乖乖地被他系上了安全带,只是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汽车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天见神理便开口问道:“中也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你……”被问到的人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的视线朦胧,脸上也是晕红的色彩,“你很漂亮。”
“哪里漂亮?”天见神理嘴角上扬,但还是继续问他。
“哪里都很漂亮。”中原中也说,“眼睛尤其,很漂亮。”一向桀骜不驯的青年,此刻看向他的表情分外专注。
“我要把你抢走。”中原中也忽而又说道,眼神锐利起来,他想要靠近旁边的少年,于是直接扯断了阻挡自己的安全带。
夜间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车辆,天见神理踩下了刹车靠在路边,旁边的人已经得寸进尺地从副驾驶爬了过来,手撑在了驾驶座上的头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五官显得锋锐而危险。
这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增加了一个人之后更显得狭小,中也几乎是坐在了他与方向盘之间的空隙,互相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我不会走的。”天见神理抬手扶住对方的腰,避免他失去平衡,语气依然是舒缓的,“中也要把我抢到哪里去?”
“抢到我身边,永远在一起。”此时的中原中也身上还带着酒气,语气则分外直率,钴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炽热而认真的情感。
“好啊。”天见神理说道,他向着对方伸出手,“那就把你今天想要送给我的东西拿出来。”
他早就注意到了对方衣兜里放的东西。
中原中也盯着他的脸又看了一会,半晌才理解了他的意思,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将它打开。
红色的绒布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与天见神理眼睛颜色一样的钻石。
“我喜欢你。”中原中也说。
他把戒指戴在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手指上。
“我知道。”天见神理的手指上移,环住了对方的脖颈,“我们交往吧。”!
第176章 他的幸运
===IF两面宿傩穿到原著千年前的自己===
诅咒会做梦吗?
或者说,诅咒之王会做梦吗?
如果是还活着的两面宿傩,他的确是曾像普通人类一样做过梦的。只是,现在作为虎杖悠仁体内的诅咒,他已经一千年没有做过梦了。
所以,现在的场景就会分外奇怪。
两面宿傩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两双手。宽大的指节上是分外锋利的指甲,手臂上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蕴含着强悍的爆发力,体内的咒力分外充沛。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这是他在千年前诅咒最活跃的时代,自己年轻的身体。
屋里的陈设都带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观感,与久远的记忆中别无二致。
两面宿傩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而这里明显也是他曾经坐落在山间的宅邸。这里本来是神社,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他杀光了里面的人类,将它当做自己的落脚之处。
他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障子门被敲响,随后,它被推开了。
“宿傩大人,您的餐食已经做好了。”里梅垂着头,恭谨地低头说道。
然而,平时会直接前往饭厅的男人此刻却并没有动弹。对方没有任何回答,却能够让他感觉到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几乎寸寸扫过全身,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
只是短暂的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却在此时显得分外漫长,里梅急忙跪拜了下去。
“请问宿傩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两面宿傩开口说道。
里梅垂着的眼睛只能看到对方的鞋尖。他摒弃一切杂念,忠诚地说道:“已经有五年。”
“五年……”两面宿傩支着下巴思索。他能够清楚地看清对方身上的咒力流动,的确是他千年前的手下,并没有任何伪装或者术式造成的幻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