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归与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归与拿起手机,看完来电显示,没有避着对面的梁星灼,摁下通话键,接听。
开口就是一句:“秦彦,什么事?”
梁星灼本来正在喝水,一听到秦彦的名字,手捏着杯子,保持喝水的动作,整个人僵了几秒。
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听电话那头秦彦说了什么。
好在店里不吵,周归与离他也不远,梁星灼很轻松就听到了。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我今晚有空。”
秦彦从平邑回来好几天了,忙着交接工作,也要回家看看父母,周归与欠他那顿饭一直没时间兑现,两个人的休息时间碰不到一起。
“今晚?”周归与今天休息,梁星灼的科目二也考完了,他想了想,干脆应下,“可以,我也有空。”
“你想吃什么?”
秦彦:“就老地方呗,好久没吃他们家的菜,怪想的。”
周归与没有意义:“好,我订位置,晚上七点?”
“行。”
“那晚上见。”
“晚上见。”
电话挂断,周归与一抬眸,发现梁星灼两只眼睛一瞬不瞬死盯着他。
他莫名:“怎么了?”
梁星灼不知道自己怎么稳住正常语气的:“你晚上要秦彦哥出去吃饭啊?”
周归与“嗯”了一声,简单解释:“欠他一顿饭。”
梁星灼追问:“为什么?”
周归与只好跟他又说了说之前退医疗队的细节。
正好跟梁星灼那天早上无意间听到的通话内容对上。
怎么说呢,这个事情来龙去脉合情合理,梁星灼也不认为周归与有隐瞒不说的部分……可是!他!心里!仍然!很!不爽!!
他好不乐意周归与去跟秦彦吃这顿饭啊。
梁星灼压不住自己的私心,心里有个醋缸打翻了,连带着说话也酸里酸气:“这么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秦彦哥都愿意帮你顶,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哦。”
周归与也听出来了,笑他:“你正常说话。”
“我就是在正常说话啊。”
“阴阳怪气的,又应激了?”周归与语气平常,“我跟秦彦只是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星灼轻哼一声:“知道啊,我还知道他喜欢你呢,喝醉还想强吻你!”
周归与不以为然:“你都说是喝醉了。”
梁星灼还想反驳,脑子忽然反应过来,他喝醉了不也……
他干了比秦彦荒唐一百倍的事情,哪有资格说别人。
心虚使然,梁星灼只能把话憋回去,恹恹说:“走吧,我吃饱了。”
“行。”
从店里出来,周归与问梁星灼:“想不想逛逛?”
梁星灼想到周归与晚上要跟秦彦吃饭,心里就堵得慌,哪里还有心情逛街。
他摇摇头:“想回家,今天起太早,有点困。”
周归与不勉强,随他:“好,那就回家。”
到了家,梁星灼还是情绪低迷,换了鞋就进房间猫着。
周归与以为梁星灼是困的,没打扰他午睡,自己去卧室看文献。
心里装着事,梁星灼躺着也睡不着。
晚上那顿饭,他不好要求周归与带他去,眼睁睁看周归与去跟秦彦单独吃饭,他又恼火得不行。
什么叫好久没吃那家的菜,怪想的,你想的是菜吗?你想的明明是人吧!
梁星灼小肚鸡肠地在心里嘀咕。
这么熬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周归与来敲梁星灼的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梁星灼不想折腾周归与做饭,也没食欲,主动说:“我晚上自己叫披萨吃。”
周归与:“行,别点冰饮,本来今天就肚子不舒服。”
梁星灼“嗯”了一声,面对周归与一如既往的关心,内心五味杂陈。
他想要的不止是关心,可是他没有索取的勇气,他害怕索取之后,连这份关心都不复存在。
这个代价太大了,他承受不起,他不敢赌。
六点左右,周归与出门赴约。
梁星灼的烦躁焦灼一分一秒递增。
晚饭也没有胃口吃,他随便用零食糊弄了一顿。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看过的电影,梁星灼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从这个app切换到那个app,不管是刷短视频还是玩手机,他都静不下心,脑子里不断脑补周归与和秦彦吃饭的场景。
他们吃什么、聊什么,吃完饭还会不会有别的安排,等等等等。
周归与知道秦彦喜欢他,却一直没有跟秦彦疏远,还和秦彦保持跟以前一样的朋友关系。
梁星灼不确定这代表什么,是周归与真的坦荡,还是周归与其实也有想法。
其实有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他对周归与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都能变质,周归与对秦彦的朋友情怎么就不能变了。
梁星灼放下手机,烦得啊啊乱叫,索性去洗澡。
他有意打发时间,比平时多洗了一会儿。
洗完澡出来,梁星灼擦着头发往客厅走,一抬头,竟然发现周归与在沙发上坐着。
梁星灼顿时惊呼:“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归与一出电梯就收到了同事发来的工作消息,进屋五六分钟了,忙着回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听见梁星灼的声音,周归与抬眼看了看他,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早吗?已经九点了。”
梁星灼因为周归与早回家心里美得冒泡,故作闲聊的口吻:“我以为你们还有别的安排。”
周归与一边打字一边说:“秦彦还有别的事,吃完就走了。”
“医院有病人?”梁星灼盲猜。
“不是。”周归与顿了顿,如实说,“他约了朋友去gay吧。”
梁星灼“啊”了一声,试探性问道:“他没邀请你一起去?”
“邀请了。”周归与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我没兴趣。”
又问梁星灼:“你晚上没点披萨吃?”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没在玄关看见外卖垃圾。
梁星灼:“嗯,不怎么饿,吃了点零食就饱了。”
周归与眉心微蹙:“这么对付,不健康。”
梁星灼打哈哈:“哎呀偶尔一顿没关系的。”
“肚子还难受吗?”
“早好了,跟你说了是心理作用嘛。”
“那就好。”
周归与站起身:“我也去洗澡了。”
梁星灼想问更多周归与和秦彦吃饭的细节,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算了。
“去吧。”
七月中旬,梁星灼收到了京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柳应白和宋嘉航也报考了京柏的大学,宋嘉航跟他同校,被航天工程专业录取了,柳应白被京柏一所一本院校的金融专业录取。
八月初,梁星灼拿到了驾照。
当周他就开了个短途,跟周归与去周边的古镇玩了一天,玩是次要的,主要是开车。
梁星灼还不是很熟练,但是瘾大,一天没事就惦记着开车出去转一转。
周归与不放心梁星灼一个人上路,都是下了班有时间陪他一起出去。
到八月下旬,梁星灼准备收拾行李去大学报道的时候,他的开车技术已经有了明显进步,高速周归与也陪着他开过几次,都开得很好。
沽南到京柏高铁一个多小时,很方便,开车更久,要两个多小时。
因着梁星灼想自己开车,送他去学校报道这天,他们没有选择高铁,而是自驾过去。
同行的还有宋嘉航。
高考一结束,宋嘉航他爸就对他实行放养式管理了,着重培养他的独立能力,这第一步就是不送他去大学报道。
宋嘉航也乐在其中,他爸长得凶神恶煞,回头真送他去报道,他的新室友们见了他爸不得吓死,以为自己跟什么大老会社黑的儿子住一个宿舍,他才不要。
一听梁星灼打算自驾去京柏,宋嘉航厚着脸皮蹭了个车。
前半程都是梁星灼开的,开得很稳,路程过半,他们找了个服务区休息,顺便给车加油。
在便利店买水的时候,他们碰见了熟人。
苏漫羽考上了京柏医学院,她爸妈也今天开车送她去学校报道。
“好巧啊,在这里都能碰见你们。”
苏漫羽先看到的他们,主动走过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