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小岛的误闯记录都是“2”,暂时这个数值还没有被第三个人刷新。
而那些看似普通的渔民或者偶尔出来闲逛的岛民实则个个都是搞科研的,那些晒得漆黑的渔民不是海洋学家就是生物学家,岛上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实验室,研究内容包罗万象,什么范畴的都有。
登岛之前鱼年又把头发剃短了,看起来清爽利落,并且换上了训练用的迷彩服,显得窄腰长腿,一派飒爽英姿。
包括沈青在内,当年加入少年兵的一共有八人,他们都是鱼年的师兄,分别是沈钧、沈言、沈绥、沈慕、沈意、沈凡和沈离。
小时候他们也曾吵吵闹闹过,现如今长大了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都是能将后背交给彼此并且愿意为同伴豁出性命的交情。
与鱼年一样,他们本来就有极好的毅力和耐力,训练起来不怕苦不怕累,他们曾有过不能反抗的弱者经历,因此最渴望能够变强,所以自从脱离偏宅后每个人都相当刻苦,如今个个都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本领。
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也更俊美了,平日里三三两两一起行动也就罢了,如今他们和鱼年齐聚一堂,九个人围站在一起,直把岛上别的糙汉子的眼睛都给闪瞎了。
当然糙汉子也有糙汉子的魅力,沈家军的少年们也都长大了,个个显得精壮彪悍、高大英武。
鱼年是因为福园的事来到岛上的,他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沈青第一个表态,就是表情有些痛苦,道:“可以登台,但是荒废多年,得练回来。”
其他七个人和沈青没两样,虽然军事化的训练比戏曲训练难度更高,可这完全是两码事,一想到又要重新练回来,脸色都显得很是苦逼。
他们离开偏宅后就决定彻底抛弃过去,可是听鱼年这样说,又觉得他们比别人强的功夫丢掉实属可惜,完全可以捡起来耍一耍,也能给傅家人一个下马威。
“难道师父和傅家有关?”第一个提出疑惑的人是沈言。
鱼年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傅老先生已经离世,也找不到人问了。”
“师父也真是的,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神秘。”沈意忍不住抱怨。
他们都是从小挨过师父棍棒教育的,不过师父教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教,纵使以前偷偷恨过,但师父也只是教他们唱戏,别的事师父并不能做主,而且他选择了自尽,无论他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留在沈宅,都在这件事上表达出了他的态度,正是这种态度让鱼年和他的师兄们能够释怀€€€€同时对师父离世这件事抱有比以前更多的遗憾。
毕竟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而且拥有了凡事能自己做主的力量,对许多事的看法也有都有所不同了。
“不知道师父有什么苦衷。”沈绥说。
“现在师父已经离世,光靠猜是猜不出来的。”沈慕说。
“随便吧,怎么都好,我们毕竟有优势,现在想来,师父教的东西不能让他白教了。”沈凡说。
“我还准备开班授课,把师父教的东西都传下去,这样我们就能解放了!”鱼年说。
“解放”,鱼年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词。
要说起来他们绝对不是自愿学戏的,可是因为戏曲的特殊性,使得他们如今背负了传承的使命。
命运就是这么吊诡。
因此沈青等人对鱼年这句话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小鱼,真好啊!”沈钧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他是有感而发,在场所有人却瞬间都明了。
是真好啊,能自由呼吸空气,人生不会再被任何人安排,而这一切,要说起来,都归功于小鱼和沈玉。
“我也觉得。”鱼年“嘿嘿”一笑,搭上了左右二人的肩。
顿时,九个人互相之间都将手搭上身边人的肩膀,仿佛在传递彼此的力量和感受一般,他们爽朗的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远处镇守小岛的沈凌云也差不多将岛上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与沈玉汇报完毕,就见那边几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样子,不禁问说:“小鱼又带来什么好消息啦?”
沈玉远远瞧过去,也笑说:“要说起来也不算好消息,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任务。”
“什么任务,我们能行吗?”沈凌云问。
“我们都不行,就只有他们几个能行。”沈玉摇头道。
这么一说,沈凌云大概也就明白了。
“他们之前出了几个任务,默契非常好,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样一想,他们可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也是难得的缘分。”沈玉也有些感慨,相比起来,他和小鱼认识得都要比他们来得晚。
“不过要我说,他们这几个如果不是小时候的遭遇,如果都能安安稳稳地长在外头,那么或许早就都是大明星了!”沈凌云忍不住道。
沈玉看沈凌云的表情,忽然了然道:“你如果真的看上了谁,别磨蹭,所谓近水楼台,若是让别人抢了先,后悔就来不及了。”
要说起鱼年这几个师兄,长得可是个个都标致得不行,而且因为他们自小学戏,每个人的气质都超凡脱俗,把个把直男掰弯根本就不成问题,而在这岛上也没有外人,大家朝夕相对,其实早就处出感情来了。
沈凌云却苦笑说道:“他们几个对感情好像都有阴影,做兄弟可以,如果跟他们告白,大概率会被他们打一顿。”
沈玉也皱眉:“那我让小鱼开导他们试试,对了,周医生那边的心理疏导展开的怎么样?”
小岛并不是单纯的避世之地,刚才沈凌云说到执行任务,大部分是发生在各地大大小小的救援任务,有时还包括国家机密行动,都很危险,不过他们觉得自己练就的一身本领就是要用来回馈国家和社会的,他们从前来自不同的国度,但自从跟了沈玉之后,他们都自愿加入了中国国籍,并且愿意为和平而付出努力。
安居乐业,这四个字写起来简单,可只有出生在动荡不安的国家中的他们,才知道这四个字有多来之不易,是多么的可贵。
虽然小鱼师兄们的情况与少年兵很不一样,他们从小的遭遇会让他们留下一生的阴影,可是也幸好并没有磨灭掉他们心中的正义。
事到如今,他们早已往前迈出了很大的一步,都已脱胎换骨。
危险的行动就会涉及生死,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心理疏导是避免压力堆积的一种很必要的方式。
“大家都还算配合,周医生人很好,一开始排斥心理疏导的人,在和周医生聊过之后也都愿意接受之后的疏导。”沈凌云对沈玉道:“至于小鱼的师兄们,他们几个性格都挺开朗的,就是在感情上有些回避。”他这么说的时候,无奈地摊了摊手。
沈玉见他的表情,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不是已经吃过瘪了?”
闻言,沈凌云挠挠头,干笑几声。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搞定小鱼的啊?能不能透露给小弟参考参考?”沈凌云厚着脸皮问。
“我和小鱼的与你的情况不一样,完全没有参考性,而且我也没有搞定过他,我们就只是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说起小鱼,沈玉脸上的表情无意识间柔软了不少,看得沈凌云暗自咋舌,觉得自家大哥都跟小鱼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竟然好似还在热恋之中,着实令他羡慕而且嫉妒!
“不过感情这事的确不能勉强。”沈玉忽然又道:“我指的‘不能勉强’,也包括了我们自己。”他这样说着,拍了拍沈凌云的肩膀。
沈凌云对沈玉的话琢磨半晌,却仍是一头雾水。
“哈哈,哥哥你这就是对牛弹琴,凌云一看就是直男,还没谈过恋爱,但是这岛上又没有什么未婚女人,我那几个师兄个个都好看,看对眼也挺正常的。”
鱼年听得乐不可支,笑倒在沈玉的怀里。
此时他们正坐在繁星点点的海滩上,海风已经有些冷了,但是好久没来这里,鱼年想看星星,和沈玉说说私房话,于是沈玉升起篝火,两人穿得暖暖的,篝火上架着烧烤架,晚餐其实已经吃过了,但这就是一个气氛么!
“但是彼此之间如果有吸引力的话,最终还是逃不过,就不知道凌云喜欢的是谁?”沈玉抱住了歪倒在自己怀里的鱼年道。
“我明天去探听下,我也好奇是哪位师兄。”鱼年歪了好会儿,才坐直了身子道。
“你也可以劝劝你的师兄们,别把这个事情当成洪水猛兽,人就这一辈子,他们的心结还得要靠他们自己去突破。”沈玉叹道。
“我劝了!我还让他们看看我!”
这话鱼年说的得意洋洋,在师兄们面前他没什么可藏的,他和沈玉在一起恩爱多年这件事,本就是师兄们有目共睹的。
尽管鱼年没有直截了当告诉师兄们他和沈玉领了证,但只要师兄们见到结婚照,那么基本上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就是沈夫人了。
“这事啊,我们俩还真不能用来做参考。”沈玉拍了拍和鱼年相握的手说。
“那谁让他们有喜欢的也藏着,没有喜欢的就罢了,可是如果有了,为什么不大着胆子去追一追啊!”鱼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你当年难道胆子就大了?”沈玉忍不住取笑他说。
“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嘛!”鱼年狡辩道。
“所以啊,我就是这个意思,你那么小就和我私定终身了,你的师兄们没法参考。”沈玉道。
“但,如果喜欢,那感受应该是一样的吧,而且他们现在都那么大了,再过几年都要三十岁了,可不让人着急么!”鱼年说。
“顺其自然吧,宝贝!”沈玉安抚鱼年:“其实年纪越大越容易逃避,他们对未来的认识比年纪小的时候愈发清晰,考虑得却比年少时却要多得多,也更理智,我们可以尽量给他们多制造机会,却不能代替他们思考和选择。”
鱼年听着沈玉的话,想了想才道:“你说的对,玉哥哥。”他将脑袋靠在沈玉的肩膀上喃喃地又道:“师兄们受的苦可比我多多了,所以他们比我更难迈出这一步,但是我也希望他们能跟我一样感到幸福快乐。”
“我看他们过得也不错,感情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错付了,或者对方不喜欢,反而伤心。”沈玉揽着鱼年的肩膀说。
鱼年闻言不免感叹,他自小遇到沈玉,还真没烦恼过感情对象,至于感情问题,除了十五岁那会自己对男女认知的不明确而有些不知所措之外,一直都走得顺顺利利的。
想到这里,鱼年心里头就难免涌起一丝甜蜜。
“玉哥哥,我爱你。”鱼年仰起头,对着沈玉道。
这句话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对沈玉说过许多许多次,几乎每一次都是像这样有感而发。
沈玉对此并没有重复一模一样的话,而是直接吻上了鱼年的唇。
无垠星空下的这个吻亘古绵长,在如古老的旋律般的海浪声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也爱你,毋庸置疑。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不速之客的声音煞风景地由远及近响起,打扰到了正在专心接吻的两人。
而在这个声音出现的同时,另有一艘快艇的马达声也随之出现,说明有人在这个时间回到了岛上。
这座岛上住的人并不少,沈玉从不限制他们的自由,但是极少有人出岛,大多数实验室狂人都是死宅,这座岛上安逸的环境让他们除非必要否则不愿意迈出去一步。
不过也有人不属于死宅,隔三差五就要出岛,包括执行任务的人,因此逐渐的就有一批人成了死宅们的跑腿,一些特殊物品需要他们去到不同的地点带回到岛上。
沈玉和鱼年就属于这类人。
他们每次归岛前,都会收到一张物品以及所在地的清单,他们会在清单上划掉能在归岛之前取到的物品,剩下的来不及取的物品便由另一批人去取。
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叫声,沈玉和鱼年第一时间就知道归岛的人是谁。
就见一个漆黑如毛球般的身影用闪电般的速度扑向两人,然后准确地落进了鱼年的怀里。
不用怀疑,此生物绝对是个颜控,因为它的主人也生了一张如贵公子般俊美无暇的脸庞。
不过它可不敢像这样蹦进自己主人的怀里,如同它不敢蹦进沈玉的怀里是一样的。
沈玉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动物对此尤为敏感,虽然它的来历比较特殊,而且本性有点作天作地无法无天,可是看见沈玉和它家主人依旧会犯怂。
“嗷呜!”但是对鱼年,它十分懂得讨好,不断朝鱼年摇着毛茸茸的尾巴。
“我说它的脑袋最近怎么越来越亮了,原来是要做大电灯泡的缘故。”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沈玉的视线从被毛绒生物热情舔舐的鱼年的白皙手指上移开,看见了正大步走过来的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这团毛绒生物的主人,唐鄢其。
另一个是龙绍成,与唐鄢其形影不离,两个人好的活像是一个人,不过他们的关系很是耐人寻味,不是情侣却胜似情侣,准确来说,是一对不离不弃的生死至交。
这两人就是误闯小岛的唯二存在,一上岛就引起全岛警戒,之后与沈家军不打不相识,当他们了解了岛上的情况后,与沈玉见面长谈了一番,便决定留下来帮助沈玉建设小岛,现如今两人早已经在岛上待了快五年了。
神奇的就是这只黑毛团子了,五年来就长大了一点点,虽然据唐鄢其说毛团子的母亲非常庞大,以后毛团子应该也会长得巨大,可是因为毛团子一直小小的,鱼年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这二人经常会出岛,岛上唯一的心理学专家周之谨就是他们的朋友,周之谨毕业于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有心理学和精神病双博士学位,职业是刑事犯罪心理顾问,但由于一年前一件大案危及到他本人的生命安全,为了保护他,唐鄢其就将人打包带上了岛,如今危机早已解除,可是周之谨本人也喜欢上了这座岛上的生活,因此再也没有回去,一直在岛上与外界联网办案,平时担任岛上人们的心理医生。
在这座岛上生活的人情况都不一样,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喜欢这里,想要好好建设和保护他们生活的地方。
见二人走近,鱼年抬头亲切地唤道:“唐大哥,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