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郑勋道:“哥,你们怎么这么久还没下去呢€€€€诶,许哥?! 你怎么在这儿呀?”
同一时刻,周君立也从拐角处走来,“许总。”
俞昂猛地抬起头,就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让人觉得好像含着其他的意味。
许席林对着俞昂回答道:“全导和嘉宾私下一起吃饭,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怎么不叫上我。”
“可是我们已经吃完了。”
许席林动了动眉,“我不是来吃饭,只是想知道那个嘉宾是谁。”
“哦€€€€”郑勋恍然,笑嘻嘻地看着俞昂,“是来看我哥的呀。”
俞昂看了回去,像是在让他闭嘴。
“晚上什么安排?”许席林问。
俞昂简明扼要,“回家。”
许席林意有所指,“不看猫了?”
俞昂:“……”
怎么猫好像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
“不去。”
“去呀!”郑勋一脸兴奋,“这几天回家都没见到冬雪,哥你还看照片,睹物思猫呢。”
“……”
“闭嘴。”俞昂道。
郑勋轻咳一声,别开头,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许席林低笑了一声,道:“走吧,去看看。”
“他也想你了。”
许席林走到俞昂的身旁,说得缱绻,他太能拿捏俞昂口是心非的本事,知道说什么暧昧不清的话会让俞昂心软。
俞昂没应声,等于默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
第54章
洗完澡, 俞昂失力到走动一步就要腿软跪下,大腿内侧好像也破皮般疼痛,好在他身上穿的是许席林的浴袍, 松垮垮地挂着,不会察觉到他略有些怪异的行走动作。
他早就该知道,许席林说那种话的目的不会单纯, 吃准俞昂对性的需求比往常大些, 以亲吻勾出潜伏的馋虫, 最后反主为客, 让俞昂成为主动的那个。
这是第三次了。
每一次都会持续四个小时以上,即使精疲力竭了,谁也不想结束这场身体上的博弈。
一旦清醒后, 俞昂开始感到懊恼。
过去的五年他已经习惯一个人, 连自己纾解的时候都很少,用忙碌的工作抵消某种冲动,结果还是终结于一场两厢情愿的意外。
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锁链,里面的旧物和念想喷涌而出, 一次比一次更难以满足。
许席林把这样的决堤称为“上瘾”。
日后,俞昂每当病情发作时, 就会愈加依赖。
可他们明明还没有确认关系, 现在看来, 只是p友。
和前夫成为p友, 也真是闻所未闻。
俞昂擦着头发, 卧室的落地窗前亮着一盏小台灯, 许席林坐在休闲皮椅上, 只有下半身穿了一条真丝睡裤, 上半身不着一物。
而他所坐的位置的脚下, 就是一小时前,两人跪立交合的地方。
许席林故意的。
俞昂还未收回目光,许席林侧过头来,举了举手里的酒杯,“想必你现在很精神,喝一杯?”
“。”
俞昂收下头上的毛巾,放在一旁的贵妃椅上,“不在那儿喝。”
“嗯?”
许席林挑起一边的眉毛,忽然想到什么,脚尖在脚下的地毯上轻点两下,促狭地笑道:“行,听你的。”
俞昂背对着台灯的方向坐下,耳尖微红。
许席林把酒杯放在桌上,也跟着俞昂跪坐在地毯,又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递到俞昂的腿边,低声道:“很疼?”
俞昂看他一眼,倔强地没说话,把抱枕塞到臀下,舒服了许多。
“要不要擦药?我帮你。”
许席林作势要起身,被俞昂一手拉住裤腿,“不用了。”
许席林看着他,“真不用?”
“嗯。”俞昂道。
也许是夜晚自带静默气息的缘故,许席林的嗓音听起来柔和许多,“好,给你拿的牛奶和果汁,喝酒肚子会不舒服。”
他似乎比以前更体贴了一些。
俞昂拿过水蜜桃味的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谢谢。”
许席林只是把酒倒进杯中,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气。
俞昂年幼时,父亲俞凯松总是会满身酒气的回家,母亲整夜地照顾他,觉都睡不好,人也越来越憔悴,瘦弱。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因为狂躁症而对酒精产生了依赖性,渐渐的,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
在发现俞昂成绩一落千丈时,俞凯松醉酒回家便会大发脾气,母亲拦不住他到处摔东西,骂母亲教不好儿子,以后就是废物一个,谁给他养老看病。
他的嗓门很大,每一次都会把俞昂吵醒,吓得只有十来岁的他连呼吸都是极轻的。
在俞昂确诊遗传性狂躁症后,俞凯松白天信誓旦旦说会努力赚钱给他治病,一定不会让他变成自己这个鬼样子,一到晚上,就是一身酒气的回来,说儿子没用,年纪小小就只会压榨父母,让父亲喘不过气来,还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那时的父亲一点即着,很小很小的事就会引来他大发脾气,染上酒瘾后,他发脾气的缘由就更加顺理成章起来。
好长一段时间,狭小陈旧的家里,各个角落总是弥漫令人作呕的酒味,一到晚上差不多快要消散,俞凯松又重新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家,如此循环往复,俞昂连喝水都反胃。
他不喜欢酒的气味,会让他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但许席林身上的酒味并不难闻。
那不是属于醉鬼的浓厚黏腻,而是一种适配他这个人的独特气质的醇香。
许席林对什么都十分克制,喝酒也不例外。除了极少时候,他不会仍由自己沉溺在这些容易上瘾的事物上。
所以俞昂闻到的,是浅尝辄止后的朦朦胧胧的清冽,是令人着迷的质地。
这么些年,俞昂每次喝酒前便会先闻一闻,能想到许席林喝到这酒后会是什么表情,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评价。
“今天遇到夏侯雪了?”许席林坐近一步,问道。
俞昂:“嗯,你听说了?”
“不是。”许席林晃着杯子里的酒液,脸上是回忆起什么淡笑,“我亲眼看到听到。”
“?”
俞昂心脏漏掉一拍,“你……”
在走廊上碰到许席林时,他就在离包厢不远处的电梯外,那时候的走廊很安静,说话就算不大声,仔细听也会听见。
俞昂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从你说€€€€”许席林故意拉长声线,不立马说出来,想看俞昂的反应,等到他眼底终于浮现慌急的神色时,他才笑着继续道:“我们日后也要捆绑在一起开始。”
“……”
俞昂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良久。
俞昂抿了抿唇,道:“我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许席林歪了下头,懒泱泱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俞昂不上他的套,喝了一口果汁,神色恹恹,“抱歉。”
“抱歉什么?”
“利用了你。”
俞昂知道许席林和夏侯雪的关系一直都很僵,以至于后来许席林直接脱离了许家的掌控,彻底放弃家族企业,自立门户。
这也是一生要强的夏侯雪不愿提起的事,伤及了她作为母亲,作为许家人的自尊。俞昂就是知道这点,才故意拿出许席林,让夏侯雪吃瘪。
可见,威力不小。
但冷静后,俞昂想明白,他为了逞一时之快,利用了许席林一直不愿提起的往事,这本就不公平。
许席林把脸凑近,戏谑道:“那就补偿我?”
“?”
许席林半垂眼,看着俞昂的唇,“吻我一下,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俞昂一把将他推开,有些愠色地嗔声,“许席林。”
“行,不闹了。”许席林见俞昂不露笑意,也很快收起嘴角,道:“你不需要道歉,我反而很高兴你能说那些,证明你一直记得我提过的那些,只是你一直不承认。”
“以前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才让她会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是我该说抱歉。”
俞昂的心口泛起酸涩,蔓延到喉处,迫使呼吸一紧,加上空气中的的酒味,太容易让人陷入一种迷幻的情绪。
他很轻地摇了摇头,道:“感情的事不该分对错,太年轻,命运没有办法朝着想要的方向转动。”
“那时候我渴求的,不是你的爱。”俞昂道:“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无关任何人,你明白吗?”
许席林沉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