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说挑明之后不会出现这些问题,甚至有可能会更加严重,但知不知情总归是不一样的。
好吧,凤须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于是凤须玉干脆放空了自己。
事已至此,他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静观其变。
而且似乎打算静观其变的还有眼前的周启渊。
周启渊也是望着贺星天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时,这才转头回来看向寸度,感慨道:“这可是独苗啊。”
寸度唯一颔首,算是应了周启渊。
心情却不算多好的样子,淡淡萦绕着凉飕飕的寒意。
周启渊也察觉到这一点,犹豫片刻还是道:“尊主是怎样……”
凤须玉当即就支棱了起来,顶着寸度按在他脑袋顶乱晃的手指头,身体都不自觉向周启渊倾斜几分。
静观其变静得是贺星天的观,其他瓜的话,他还是可以继续吃的。
他刚刚就听出来了,有故事,绝对有故事。
把寸度和周启渊的话结合起来琢磨琢磨,便会得到以下几点。
寸度与周启渊没有血缘关系,但绝对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寸度与贺星天互为彼此唯一在世的血缘关系,寸度找到贺星天并将其带回的时候便已是如此。
贺星天直接关系的祖上族亲,曾与寸度和周启渊两人都有过接触,后面大抵因为什么事情分散了开来,并且两人一度以为这位族亲已是没了。
提问,这里头到底可以问出多少问题。
很多。
多到凤须玉一下子都理不清,巴巴望着周启渊试图听其说些什么。
但最终,在寸度冷冷瞥过去的视线中,周启渊当场闭上了嘴,并且再没有开口的打算。
说来,周启渊两次想在寸度面前谈及过往,最后都让寸度给打断了来着。
寸度似乎不喜欢回忆过去。
那这样看来,这或许也是造成寸度忘记告知贺星天两人关系的原因。
毕竟寸度也是说提就提了,对两人的关系没多少避讳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寸度的意见格外重要。
他们都不打算继续说了,凤须玉便也没法继续听了。
但凤须玉的视线仍停留在周启渊身上。
虽然关于过往关于贺星天是不能说了,可周启渊一开始来找寸度,并不是因为那件事。
周启渊是来找寸度干嘛的?
那个不能说,这个能说吗?
就是让凤须玉突然走进来打断的事,也是周启渊似乎在央求寸度时脱口说出“祖宗”被他们听去了的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不过周启渊都央求了起来,应该是没从寸度这里得到想要的结果。
所以,会继续吗?
周启渊看着是想的,视线也是频频往他身上落。
就是不知道是与他有关,还是因为他的在场,实在是没法开口。
踌躇的样子似是惹了寸度的不耐,“你还在这儿作甚?”
几乎可以等同于逐客令。
但,周启渊大抵还是觉得事态紧急,硬着头皮看向了凤须玉,急道:“小疙瘩你能……”
“启渊。”
恐怖的威压瞬间席卷,无形的大手似是掐在了周启渊脖颈,只要周启渊再有一丝想要违逆的意思,就会当场掐下。
周启渊最终还是没能将话完整说出口。
尽管如此,周启渊也是死活扒着门不肯走,“可是尊主,时间……”
寸度眸光微转,越过周启渊看向了仙宫被火色斜阳浸透的天空,“启渊,玄云宗已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了。”
火色一并映入寸度漆黑的眼瞳,寸度带着这片火色重又看向周启渊,看向的,却不是面前这个已经贵为一宗之主的年轻人。
尽管在外会伪装成七八十岁的老头模样,尽管站在寸度面前的也会是三十来岁的青年模样,但周启渊的心,似乎仍停留在二十来岁。
不是说外表,而是心。
但世界早已不是周启渊二十来岁时的世界。
周启渊愣了一瞬,很快便松开了门,眉宇间愁闷骤减,露出一抹笑意来,“尊主,我改日再来。”
话音未落,面前门扇已是合上,掀起风,差点撞到周启渊的鼻子。
看起来没一点儿待见的样子。
周启渊悻悻摸了摸鼻子,转身朝贺星天住的小殿方向瞅上一眼,大踏步走了。
不一会儿,凤须玉就被放在了小房子所在的床头柜上,蛋却是懵着的。
不用说,自是被寸度和周启渊这俩谜语人整得迷迷糊糊。
有些话啊,说了还不如不说。
要说就说得清楚点嘛。
到最后凤须玉都没搞明白周启渊叫他是要干嘛,和他一起劝寸度?还是有什么事得他去办啊。
他这柔弱无力的蛋壳身体又能干些什么呢?
啊,还真有。
预言啊,他是预言蛋来着。
目前也就他和寸度知道他还没法做出预言,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周启渊是来寻求预言的?
但为什么要说时间啊。
想着,凤须玉已是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视线虚虚盯了寸度一时,见其已经开始拆解自己的头发,便是挪动着背过了身。
他想从寸度那里寻找突破口,但总觉得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寸度身周仍在无意识散发着冷意,不知为何。
于是凤须玉抱着膝盖坐了好一会儿,突然道:“仙祖花花,我明天能去找星天吗?”
微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淡淡道:“不能。”
凤须玉抬头看向了窗外很快就要全黑的天空,仍道:“可他还是我的外援诶。”
仍是那道淡淡的冷音,寸度也仍道:“不能。”
凤须玉心说一声果然,放平了膝盖,继续道:“那我不打扰他,就看一眼。”
“不能。”
声音已是出现在了凤须玉身后。
€€€€
第二天,贺星天没有出现。
第三天,贺星天也没有出现。
一连五天过去,贺星天都没有出现。
因着寸度不允许他去找贺星天,凤须玉也一连五天没能见到贺星天。
有点担心。
不过寸度仍是气定神闲每日里该干嘛干嘛,还一并让他该干嘛干嘛。
凤须玉这些天里已经能比较稳定的摸到灵力了,就是仍没能进展到下一步。
毕竟啊,他的外援已经消失了好些天。
要知道,凤须玉第二天傍晚时就憋不住问向了寸度,得到的答案却是寸度向他脑袋上戳了一指头。
凤须玉第三天起来时又想问,寝宫里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寸度才从外头回来,又是丢给他一打卷轴,让他自己看。
其他的一点儿没提。
反正吧,凤须玉就像这样一天天过了下来。
直到今天傍晚,凤须玉一如往常跑到了寝宫门口,跑到了去往下首的台阶前坐下。
小小的脚丫晃来晃去,一双眼睛四处看看,又紧盯一会儿贺星天小殿的方向,不见有丝毫的动静后,便又四处看看。
他这两天傍晚总会来这里等一会儿,刚开始还在寝宫大门的门槛处,这不一天比一天离寝宫远了。
待到天空由红转黑,凤须玉起身返回了寝宫。
此后又是五天,凤须玉也没能见到贺星天。
小小的蛋倒是一天往下坐两个台阶,明天里就该彻底离开台阶坐到下边去了。
十天了啊。
凤须玉等得自己一颗实心的蛋都要孵出来了,贺星天怎么还没消化完出现啊。
凤须玉支着脸发了会儿呆,起身就要打道回府。
倒不是说天已经黑了,这会儿夕阳正好,火红火红的云彩缀在天际,距离天黑尚有很久的时间。
他等不了了,他要回去找寸度。
可,凤须玉刚扑腾扑腾爬上一个台阶,正要伸手去跳第二个,身后却是传来了惊喜一道声音。
“哎呀,小疙瘩,你怎么在这儿啊?”
凤须玉被这突兀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白白胖胖的蛋身都不由得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