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别跟我比比划划的,要打架吗?老娘会怕你,老娘干不死你。”夏莲兵痞子的作风在此刻展露无疑,压根不愿吵吵,一言不合就想动拳头。
话说出口,夏莲咂摸出点不对劲,又慌忙改口:“呸呸呸,说错了,老娘才不干你。”说完她扭头看向身侧的裴斯义,压低声音深情款款道:“宝贝,老娘只爱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
话音刚落下,裴斯义熟练的抬腿落腿,狠狠一脚踩在她的军靴上,疼的夏莲姣好的面容扭曲,像个断腿的蚂蚱似的,单脚蹦了好几下。
纪安阳:……
这是他第一次的见到夏执的妈妈€€€€夏莲,没想到竟是这种性格?
传闻中的夏上将雷霆手段,杀伐果决,在纪安阳的猜想中,她或许不苟言笑,或许阴晴不定,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
该怎么形容好呢?
流氓模样!
“妈,我把哥带来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夏执沉下脸,声音冷森森的。
他们家就没一个正常人,不三不四的妈,感情淡漠的爸,外加一窝神经病似的亲戚。
哥第一次来,他们就不能装的正常一点吗?把哥吓坏了怎么办?
夏莲轻咳两声,这才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她走到纪安阳跟前,伸手跟纪安阳交握,说出口的话发自肺腑,分外真诚:“以后那小子就交给你了,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的牺牲。”
夏执:……
纪安阳:……
“夏莲,这是夏家,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一直没有吭声的老人,在此刻惜字如金般的开了口。
他就是夏家的上一任家主夏晟,夏辉和夏莲的父亲,也是夏家目前实际的掌权人。
“闭嘴吧,老东西,我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夏莲冷笑一声,白莲花味的信息素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横扫出去,镇压全场,她的实力让她足够的底气目空一切。
夏执忙用自己信息素包裹住身侧的纪安阳,保护哥不会受到牵连。
直到裴斯义拍了拍夏莲的肩头,压的众人气都喘不上气来的信息素才如潮水般褪去。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跌至冰点,夏莲却浑然不当一回事,她左右瞧了瞧,从夏执手里抢过一箱纯牛奶,徒手撕开了。
“好大儿,这是孝敬妈的吧,那妈就不跟你客气了。”将成盒的牛奶插上小吸管,一盒递给裴斯义,一盒给自己,再开两盒,分别塞到夏执和纪安阳手中。
“来,干了,别客气,今天委屈一下,我们就喝这个了,这里准备的饭菜不能吃,他们会下毒。”
夏执:……
纪安阳:……
第42章
这一家子也太热闹了,跟唱戏一样。
纪安阳是孤儿,没和家人相处过,但他有常识,知道正常的家庭不该是这副模样。
夏执一些出格的行为,好像找到原因了,如果是自己生长在这种环境下,怕是都不能好好长大。
夏家老宅的人,对纪安阳敌意太明显了,他们并不了解纪安阳的为人,仅仅因为他是个beta,便本能的排斥,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压根不屑于跟中庸的beta扯上关系。
可夏执身为顶A太过强势了,连夏辉和夏晟都没机会近纪安阳的身,更不用说其他乱七八糟的堂兄堂弟叔叔伯伯了。
之所以回老宅一趟,就是告知夏家人,他们寄予厚望的夏执不可能受他们摆布,夏执已经有了会相守终生的爱人,那些受夏家人安排试图近他身棋子,再也没有钻空子的机会。
“哥,我们走吧。”面已经见了,夏执便不想再待下去了,这个环境,周围的人,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啊?这就走了吗?”从进门开始算起,他们统共待了不足二十分钟,纪安阳甚至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上一句话,连夏执的爸爸妈妈也没有。
“儿子,你去你爸那坐坐吧。”夏莲忙替自家好面子的老公说好话,试图跟儿子拉近关系。
“不了,改天吧。”夏执面色冷淡的拒绝。
闻言,裴斯义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愈发紧绷了一些,或许别人看不出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可夏莲却知道,自家老公这是伤心了。
“儿子,去吧,你之前怎么答应妈的?”夏莲苦口婆心的劝说,眼见夏执不为所动,夏莲情急之下,朝一旁的纪安阳投去求助的目光。
下一秒,夏执的手就被纪安阳握住了,他朝夏执勾勾手指,小狗连忙俯身贴耳的凑上前。
“夏执,去坐坐吧。”
“好,我都听哥的。”夏执毫无意见,哥说的话就是圣旨。
夏莲:……
真是儿大不中留,妈的话都不听,你哥的话你都不反驳,胳膊肘子净往外拐。
“那就一起走吧,你爸开车来的,坐你爸的车。”说着,他们一家四口就要往外走,留下一众夏家人干瞪眼。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对今天的聚会就有心理预期,自从夏莲脱离夏家,自立门户,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夏辉和夏晟在其他夏家人眼里说一不二,是因为他们身为家主掌控着夏家所有的资产和关系网,所以没人跟跟他俩唱反调。
可夏莲和夏执就不一样了,他们瞧不上夏家坐吃山空的这点荤腥。
“等一下。”夏辉突然发声,他从夏晟身后走出来,步履匆忙的凑到裴斯义跟前。
也顾不得这样做会不会惹得夏晟不悦,夏辉面上展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朝裴斯义嘘寒问暖道:“小义,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她有没有对你不好?”
裴斯义冷淡的面容上有了瞬间的扭曲,夏莲更是快吐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能整出这么恶心人的死动静?
“夏辉,你歇着吧,又想来撬墙角,你他妈的脸皮是有多厚?”
“谁撬墙角,小义当年是我的未婚夫,若不是你横刀夺爱……”夏辉咬牙,分外的不甘心。
“啧啧。”夏莲不屑的冷哼一声:“谁让你不争气的,怪我喽?再说你这么多年外面小三小四也没断过吧?难不成你当年娶的是斯义,就能一心一意了?”
“我可以。”夏辉的语气信誓旦旦:“如果能跟小义相守,我会一心一意。”
“你可以个JB,恶心人的玩意。”夏莲懒得跟他逼逼赖赖,直接一拳挥出去,把夏辉锤的倒飞三米远:“死一边去,别来沾边。”
他还不知道夏辉吗?他看中的压根不是裴斯义,而是裴斯义掌控的裴氏军工。
自己能力不行,没本事扩展夏家的生意,反而让其他家族逐渐蚕食,便打起了空手套白狼的念头。
一个生了根烂黄瓜的烂人,夏莲揍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老公,我们走。”夏莲揽着裴斯义离去,纪安阳则牵起夏执的手紧随其后。
他虽然不太聪明,可也略懂一些察言观色,夏执虽和爸妈不亲,可就立场而言,还是跟自己爸妈站在统一战线,已经跟夏家老宅的人划清界限。
而夏执的立场,就是纪安阳的立场。
坐进裴斯义的豪车里,纪安阳有些紧张,依旧与夏执十指相扣,没有松开。
哥依赖他,愿意与他亲近,夏执自然乐得其成,他用力回握住纪安阳的手。
车内的气氛不算活跃,只有夏莲偶尔跟裴斯义说句话,过会儿再跟夏执说句话。
不得不说裴斯义跟夏执父子俩还是有相似点的,最起码在回应夏莲的时候,不是嗯就是啊,用词再长也不会超过三个字。
纪安阳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话痨小狗还有这么冷淡的一面。
夏执平日里跟他相处,撒起娇来炮语连珠,胡搅蛮缠起来更是能发表一通长篇大论。
往往是纪安阳说一句,他就有十句等着,眼下沉默寡言的模样还让人挺不适应。
纪安阳侧目打量神情淡漠的夏执,就像在打量什么珍惜物种,恰巧这个时候,夏执也扭头望向他,然后一秒变脸,朝他调皮的眨眨眼。
纪安阳:……
第二次来到夏家庄园,纪安阳不像上次那样狼狈,被佣人发现后赶了出去,而是直接登堂入室,跟夏执父母坐在同一个桌子上用餐。
饭菜上齐了,还没动筷子,夏莲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夏执,你打算什么时候办理休学?”
骤然间听到这话,纪安阳整个人都愣住了。
休学?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休学?夏执没跟他提过这茬啊?
“等这个学期结束吧。”这个答案夏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入部队是早晚的事,逃避没有用,早面对就能早解决。
纪安阳张了张嘴,想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个话题已经被夏莲和夏执一笔带过,母子俩很快谈论起其他事情,他压根插不上嘴。
顿了顿,纪安阳决定先保留自己的意见,等回家后再说。
这么大的事,夏执居然敢瞒他?纪安阳心底是有些生气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夏执的父母很认可纪安阳的为人,也不在乎他是个beta,只是他们之间能谈论的话题并不多,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成为一家人,阶级的隔阂依旧存在。
夏莲跟夏执说部队上的事,裴斯义跟夏执说公司里的人,纪安阳压根听不懂,所以大部分时候,他只是本本分分的吃饭,安安静静做一个倾听者。
用餐结束后,夏执准备跟纪安阳回家,这次夏莲没有再挽留。
虽然偌大的庄园并不缺睡觉的地方,可夏执并不喜欢这栋冷冰冰的建筑,甚至心怀抵触,这点夏莲跟裴斯义都很清楚。
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乘坐公交车,而是由夏家的司机负责送回。
纪安阳想了想,依旧没开口,但夏执敏锐察觉到哥异样的情绪,更猜测到哥为什么生闷气?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沟通的好时机,再等等。
直到他们回到家,关上门,纪安阳站在玄关的位置边换鞋边吸气,正准备发作,夏执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哥,你是不是想问我休学的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好吗?”
纪安阳要说的话,被堵在喉咙眼里,半晌后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决定先听夏执解释。
夏执试探着伸手,拉起纪安阳朝屋内走去,他抱着人跌进沙发里,两只手跟铁铸的一般,把人死死搂在怀里。
“哥,我是我妈的独子,以后肯定要进部队接管我妈的军衔,这一点,你能理解的对吗?”
纪安阳不是很笃定的点点头,他大概能理解。
“其实我妈早就想让我进部队了,只是我一拖再拖,我太贪恋跟哥在一起的日子了,太想留在哥的身边,留在这个家里。”夏执把脸埋进纪安阳的后颈,贪婪的呼吸着哥身上特有的气息。
因为许久不曾亲热,入目间,纪安阳后颈上的牙印已经消失不见,夏执沉着眸子,强行压抑自己想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哥,如今我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这件事说到底不能全由我做主,我也是迫不得已。”
有夏家老宅那帮豺狼虎豹盯着,他不入部队怎么守护现在拥有的一切?怎么保护纪安阳,保护这个家。
纪安阳垂下眸子沉默不语,怒气倒是消散不少,只是心头闷闷的:“你为什么不早跟我商量?”
夏执苦笑:“我之前骗哥是穷苦大学生,哪敢跟哥商量啊?那不是全露馅了吗?”
这么说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纪安阳还是觉得太仓促了:“你这个学期结束就要进部队吗?可这个学期已经不剩下几个月了。”
“嗯,就在秋后了,到时候恐怕一年半载都不能见哥一面。”夏执的手围绕着纪安阳的腰肢不停的逡巡,他非常想更进一步,却怕纪安阳不乐意:“哥,别再惩罚我了好吗?让我抱抱你吧,我今晚就想抱你。”
一年半年?纪安阳没想到要这么久,一时间怔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球突然涩涩的,纪安阳有些想落泪,只能换乱找个借口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等会再说,我先去趟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