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成为了欺诈师 第66章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并把脸埋进了怀中的枕头,像是感到害羞了一样,扭捏着说道:“真是让人有些难为情呢。”

青木言没有对对方这一番用于遮掩什么,而刻意表现出的浮夸到有着明显虚假的演技发表什么看法,他微微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果戈里双手交握在一起,露出一副憧憬的模样,“我超€€€€级€€€€期待小青木为我说的那个睡前故事!”

像是为了验证这一点似的,青木言眼前的景物忽然出现一瞬间的模糊,宛如失重般的感觉同步席卷上神经,下一秒他感觉自己似乎坠入了什么柔软的物体中,视野也更换为了浅色调的天花板。

呼吸间的空气中掺杂着熟悉的奇异幽香,青木言侧过头幽幽看向身侧那个撑着脸颊盯着自己的银发青年,后者仿佛没有察觉到青木言视线中对他乱用异能的细微控诉一样,期待地问道。

“现在这样算睡前了吗?”

从表面所能够看见的反应来判断,果戈里似乎真的对这个充满童年气息的睡前故事颇为期待。

青木言有些欲言又止,虽然他预想过这个睡前故事说出来会导致的各种后果,但看在对方表现出来的、不知真假的期待上,还是提醒道:“这个故事可能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哦,哪怕是这样,也要听吗?”

“当然€€€€!”果戈里一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捞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只要是小青木为我说的,我都会期待地去认真听~!毕竟€€€€这可是小青木精心为我准备的惊喜,对吧?”

果戈里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别有深意,像是单纯地向青木言诉说着自己的期待;也像是在暗示青木言,希望对方能够给予自己愉悦的惊喜,而不是会让他感到仿徨与痛苦的惊吓。

只可惜哪怕青木言能够听出更深层的意思也没有用。

换做几年前的他,可能会因为果戈里这番话而感到愧疚,从而陷入摇摆不定的迟疑中,更改原本的决定。

但现在的他不会,否则他也无法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坐稳首领这个位置。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青木言雾霾蓝色的眼眸微微弯起,温和的情绪仅浮现在表面。

他嗓音平静地诉说起那个被他选择成为给予果戈里找回清醒道路的路标,同样也是饱含幻想的童话故事。

“果戈里,你觉得星星上会住着人吗?”

会有一颗渺小的星星像是缩小版的地球一样,仅住着一个管理星球的王子吗?

由于土地的局限性,这个星球所生长出来的植物里,会有小王子所没有见过的、独一无二的玫瑰吗?

童话故事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童话故事,不仅仅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看似让人匪夷所思的逻辑,还有没有被现实框架束缚的自由与荒诞。

通俗易懂的描绘与寥寥数语,勾勒出了小王子与玫瑰的故事。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久到这个童话故事在青木言记忆中都有些模糊和褪色,唯一记得的,大概是那位先生为他讲故事时所用的温柔语调,与最后他提出疑惑时,那个时期的他所听不懂的复杂话语,也是现在的他已经遗忘了的回答。

果戈里听完这个对于他们而言都有些幼稚的童话故事,安静了许久,半晌,他忽然问道:“最后已经死亡的小王子会回到他的玫瑰身边吗?”

“这是个自由开放式结局,果戈里。”青木言目光望着镶嵌在天花板中散发着明亮光芒的水晶灯,“或许需要看你是否认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点,如果是,那他大概就死了,如果不是,那他的灵魂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脱离了沉重的躯壳,自由地回到了故乡,回到了他的玫瑰身边。”

果戈里模糊地应了一声,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似的,“如果玫瑰因为没有人照顾,早就在恶劣的环境里枯死了怎么办?”

“那他们的灵魂就在一起了,玫瑰会等小王子的。”

青木言有些困了,他嗓音有些低,也有些模糊,但足够果戈里听清。

后者不依不饶地问道:“为什么玫瑰不去找小王子?”

“果戈里。”青木言似无奈般侧过头看了一眼对方,“玫瑰是没办法走路的,哪怕是在这个童话故事里也一样,所以只能选择等待小王子。”

€€€€玫瑰是不自由的,就像是他一样。

“那么那么€€€€!如果玫瑰早就死了呢?会去找小王子吗?”果戈里双手撑着脸颊,支起身体看着逐渐要陷进被子里的青年,仿佛单纯好奇着这个童话故事。

青木言顺着对方的话思考了一会儿,“嗯……这样的话,说不准玫瑰其实一直在小王子身边。”

“哇呜€€€€!这样一想这个童话故事其实很可怕呢!”果戈里又倒回了被子里,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伸手抱住了青木言,“无论小王子去不去找玫瑰,他始终都会被玫瑰束缚。”

果戈里的语气听起来虽然是在发出感叹,但那只手却已经逐渐摸上了他的颈侧,脖子一向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更别提他跟果戈里之间的体术差距,因此这个动作本身就裹挟着危险的意味。

青木言没有过多在意对方的举动,对方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仅仅只是停留在触碰的阶段。

果戈里像是在回忆那个故事似的,突兀地更换了话题,“这是个爱情故事吗?”

耳边传来的声音褪去了浮夸与过度的起伏。

青木言在听见这个问题时,微微走神了片刻,不是因为对方提及的这个词汇,而是他突然回想起了多年前听完这个故事的最后他提出疑惑时,为他讲故事的那位先生是如何回复他的。

他那个时候虽然问的问题是十分符合年龄的稚嫩与天真,但那位先生的回答却是跟果戈里此刻的问题所相近的含义。

青木言没有正面回答,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你觉得是吗?”

果戈里同样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们都很清楚,在他问出问题的时候,这个话题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所指的不仅仅是那个童话故事,同样也是在映射着彼此。

就像是他们无法从这个童话故事里确认爱情的存在一样,他们也无法确认对彼此的情感到底是深邃沉重的爱情,还是年少时惊艳彼此所留下的一时新奇与执念。

气氛逐渐安静了下去,寂静到疲倦在时间的加持下开始侵蚀青木言的思绪,他眨眼的速度越来越缓慢,直到因为困意短暂闭上了眼睛。

在真正闭上眼睛的这一刻,其他感官反而敏锐了起来,他明确感知到对方搭在颈侧的手微微移动了些许,像是想要扼住他脖颈一般覆盖住了大部分区域,带着不稳定的意味。

“小青木。”

果戈里像是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睡着那样,喊了对方一声。

青木言又重新睁开眼睛看向那个不知何时把头抵在了自己肩头的银发青年,后者散乱的银色长发如月光般铺陈在被子上,也让他无法看清对方此刻的表情。

听不出情绪的嗓音继续说道:“再让我看一次吧。”

“什么?”青木言慢半拍地没能跟上对方节奏。

果戈里缓缓抬起了头,那双不同色调的金色眼眸里罕见地褪去了昔日伪装出的笑意和浮夸。

宛如想要见证什么,确认什么€€€€

浮现出了背后真实的追逐与疯狂。

“你的‘自由乡’。”

果戈里的话像是在指青木言的异能,也像是在指“自由乡”这个词汇对于青木言而言的本身含义。

如果是他还能控制异能的时候,果戈里提出这个要求,那青木言或许还会确认一下到底是哪个“自由乡”,但在此刻他们都清楚他异能失控的这种情况,对方口中的“自由乡”指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是他跟果戈里最为相似的一面,同样也是最不稳定的疯狂一面。

自从青木言成为首领,就将那一面压在了最深处,原因无他,首领是一个组织的统治者,也代表着责任,他的一举一动,乃至每一个决策,都影响着整个组织的命运,为此,他需要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维持着清醒的头脑。

如果说曾经的青木言像是偶尔会掀起滔天巨浪的海面,那么,现在的青木言就像是无风的浓雾,平静又死寂。

在这种他异能失控的情况下,展露那一面对他而言不仅仅意味着有出现人格解体的风险,同样也极有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复杂情况,比如说造就出一些更加光怪陆离的东西,又比如说增加他被同化的可能性。

但也正因为这些不稳定的危险因素,才对他更有诱惑,更加能够吸引他去释放出那一面。

如同明知道深渊意味着危险,却仍旧满怀好奇抑制不住地去探索。

偶尔,他也会想要做一些不用思考后果的疯狂举动。

就像是答应对方的要求,再从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也是他所造成的结果去随机应变一样。

无论是哪一个环节,都有着超脱所有人预料与控制的刺激,如同一次恶作剧。

青木言唇角微弯,“你确定要看吗?果戈里?在这种我无法控制的€€€€‘幻想即真实’的情况下,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哦?”

果戈里定定注视着那双自从他们相遇后,就维持着雾海般沉稳平静的雾霾蓝色眼眸中逐渐燃烧起的烛光。

炽热的幽幽烛光摇曳着一点点照亮了冰冷空寂的雾海、取代了雾海。

其中裹挟着像是在为什么到来而点燃的狂热、像是想要迫不及待向他人炫耀出自己至高之作的得意、像是即将为什么倾注一切的疯狂。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雾海深处隐藏着他所为之迷恋又想要靠近的璀璨夺目。

亦如三年前那场荒诞又绮丽的邂逅之夜。

“这样更好,不是吗?”果戈里靠着对方,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与故事。”

青木言当然清楚,果戈里喜欢的是那种超脱一切的自由,因此这种情况也确实符合对方的心意。

毕竟,他们谁都无法控制、也不知道揭开那一面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青木言侧过头看向被浓雾包裹的窗外,似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果戈里。”

“嗯?”

果戈里下意识抬头想要去看青木言的表情,但正如他故意不让对方看清他的表情那样,他也仅仅只能看见青木言的小半边侧脸。

他听见对方含着轻微笑意的微哑嗓音如此说着。

“不要害怕。”

果戈里闻言微微愣了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昨晚他把对方喊醒说半夜已死之人爬上窗沿很可怕这件事。

金色眼眸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真实笑意,他愉悦地笑了几声。

“没关系哦,小青木。”

请再一次为他上演如同童话中的午夜魔法一样,令人留恋又痴迷不已的、超脱现实框架的戏剧吧。

然后……

他再从中判断出,在“小王子”离开“玫瑰”时间里,那株“玫瑰”有没有枯死。

又或者是€€€€

“小王子”到底爱不爱对他而言独一无二的“玫瑰”。

第86章

正如预料的那样, 港口mafia遭遇袭击一事很快被伦敦内的大部分组织得知,他们不约而同暗中关注着港口mafia会怎么做,是会持着傲骨去找「钟塔侍从」要个说法, 还是会忍气吞声咽下这一次不知来源于何人的“挑衅”。

没有人不爱看热闹, 被困在伦敦的所有组织都乐忠于隔岸观火。

或者说, 他们已经忍耐的够久了, 光是“被困住”这个概念就足够让这些有着强大实力的组织感到耻辱和愤怒, 要不是他们日积月累下来的良好涵养又将这股愤怒压在心底, 再加上局面的僵持与率先出手极有可能会变成“小丑”的下场, 现在伦敦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所以现在会有组织遭遇伦敦本土小组织袭击陷入两难境地, 正是他们乐见其成、同样也是求之不得的发展。

但就在他们得知港口mafia登门拜访「钟塔侍从」的结果之前,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那件事情所能够给众人带来的信息量之下,港口mafia会在「钟塔侍从」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回复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伦敦夜晚清冷的街头,有一名披着破破烂烂灰袍的人高举双臂在兴奋又疯癫地奔跑。

老实说, 在现在的伦敦会出现这种精神失常的疯子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算是正常的伦敦也极有可能会出现这种“行为艺术者”, 更别提此刻在这种诡谲怪异的压抑气氛之下了。

因此真正能够引起他们注意的是对方的那一口美式腔调,以及像是在恭迎庆祝什么的到来似的、兴奋的语气, 却又零碎无序的话语。

“全知全能的万物之主……”

“一切如同那位的指引……”

“拉莱耶即将重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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