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成为了欺诈师 第77章

霍尔巴赫摸了摸下巴,他的异能能够清除各种来自于外界的负面影响,因此也有知晓他异能的人为此来特意找过他,“你觉得小青木现在是中了那个人的异能吗?”

“可能性很大,毕竟现在这种情况被那些人称为「阿撒托斯之梦」,阿加莎会特意准备能够让人沉睡、甚至是极有可能能够操纵梦境的异能者留在伦敦很正常,更别提现在的伦敦确实受青木梦境的影响,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植物。”

戈蒂耶觉得对方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他有些没耐心地催促道:“好了,到你起作用的时候了。”

霍尔巴赫并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个时候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他一边走向床上的沉睡青年,一边提醒道:“先说好,如果小青木仍旧是那种分离的状态,我的异能可是没用的。”

他的异能只能清除各种来自于外界的负面影响,并不能清除自身的影响,因此如果青木的意识不存在于身体中,那他的异能也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是因外界而被迫沉睡,换句话说,他异能的起效需要青木意识、或者说是灵魂呆在身体里。

霍尔巴赫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点在那个沉睡的青年眉心,伴随着异能的发动,无数雪白的文字自二者相触的地方蔓延,然而这幅景观没能维持一秒便很快消散。

霍尔巴赫无奈地回头,朝着戈蒂耶说道:“好吧,小青木果然没有呆在身体里,说不准我们要迎来最糟糕的情况了。”

后者眉头微蹙,快步走到床边,床上青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宁,仿佛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无法干扰到他无垢的梦境,全然没有外界暴雨敲击窗户时一丝一毫的凶狠。

相比较于戈蒂耶的凝重,霍尔巴赫反倒轻松一些,这可能是因为他完全信任着青木的能力和判断,“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找到小青木自由的精神体?”

“你说得容易,难道我们现在要拿个喇叭满伦敦去喊‘青木,你快醒醒’这种话吗?如果是那样,马上整个伦敦都会知道青木是「阿撒托斯之梦」的主导者!”戈蒂耶没办法判断青木此刻的状态,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忽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目光微凝,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原本被遗忘掉的担忧。

如同验证一般,他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眼青木言的衣物,此刻后者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之前的睡衣,而是一件绝对不适合睡觉的衬衣,甚至……

戈蒂耶目光缓缓看向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十分可疑的果戈里。

青木言身上的衣物跟那个银发异能者身上的一模一样,就连码数都完全一致,原本在对方身上十分合适的衬衣,在青木言身上就长出了一截,这一截格外的显眼,显眼到了有些刺眼的地步。

戈蒂耶维持着理智与仪态,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在另一个方面格外糟糕的发展,他冷静地朝果戈里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能发生什么呢?

无非是在外界发生变故的时候,果戈里好奇地想要去查看,但是又不放心丢下青木言的身体在这里,于是选择抱着对方一块去一探究竟,结果没想到原本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小雨会在植物变色的一瞬间变成倾盆大雨落下,导致他们猝不及防的被淋湿了而已。

而既然被淋湿了,那肯定不能继续穿着湿透的衣物,不然肯定会感冒。

贴心的果戈里本来想用异能去青木言房间拿两件衣物更换,但是没想到对方房间被炸了一个大洞正在修补不说,甚至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都是少年期的码数,现在的青木言根本穿不了。

因此他只能退而求次地打开自己的衣柜,但更让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衣柜里的那些衣物全部都变成了统一的衬衣黑裤,外套也都被更换成了白大褂,看起来像极了某些实验人员的统一着装。

不过往好处想想最起码还能穿,于是果戈里给对方和自己更换了衣物,顺带吹干了对方的头发,只是衬衣终究是没有睡衣舒适的,所以原本他想着等把自己头发也吹干后就去把青木言的衣服吹干,但没想到戈蒂耶和霍尔巴赫会来的这么快。

果戈里看着戈蒂耶脸上看似管控的很好的表情,但实际上却忍不住想要骂他是“人渣”的愤怒,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被冤枉的时候。

考虑到对方对自己的戒备,果戈里使用了所有魔术师都擅长的谎言,“没错,就在那些植物突然消失之后,我发现我和小青木,还有衣柜里的衣物都变成了这些统一着装,说起来€€€€穿着这些我都不方便使用异能了,你们对于这些有什么头绪吗?如果有解决方法就更好了€€€€!”

什么头绪?毫无头绪!这里又不是他的房间!

戈蒂耶险些憋不住想要说出这些话去质问对方。

但一旁的霍尔巴赫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及时拉住了戈蒂耶,他表情有些古怪地在后者耳边提醒道:“梦是不可控的,可同时也会折射出一些现实碎片的影响,你还记得我们跟小青木见的最后一面,我提出的猜测吗?”

戈蒂耶记忆力很好,近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霍尔巴赫在青木面前误以为果戈里也是研究人员的话。

再加上青木对于眼前银发青年不同寻常的态度和类似于恋爱一样的相处方式……

似乎真的折射进了梦里也不是什么怪事。

戈蒂耶一瞬间沉默了下去。

霍尔巴赫有些感叹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换个角度想想,最起码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睡的很好。”

甚至还有闲心玩这种角色扮演play。

第97章

原本他是想把那些植物留下来的。

虽然起初对于那些奇怪植物险些弄坏自己最爱的这颗玻璃球这一行为非常生气, 但在确认对方没办法撑破玻璃壁时,他又开始觉得在钢铁与混凝土组合的城市里掺入点这种自然的气息没什么不好。

只是哪怕自己努力抓住了这些植物,后者却还是消失了, 就像是突然出现时的那样又突然消失。

他有些好奇, 想要去找找看这些植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是这抹好奇没有持续多久, 在他真正需要开始行动起来时, 又有些倦怠不是很想去了。

无边无际的灰雾像是因犹豫什么而翻身似的涌动了一下。

好奇与倦怠拉扯了许久,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去寻找植物源头, 选择抱紧自己心爱的玻璃球, 重新坠入梦境。

被灰雾紧紧包裹的玻璃球内仍旧在下着暴雨,里面的雨势没有丝毫缓解,地面蓄积的积水已经严重阻碍到了城市里那些人的正常出行。

伦敦实验室内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研究者手里拿着彼此分享出来的情报, 他们不约而同地盯着手里的资料, 又看向电子屏幕中依照各种已知信息用公式推演出来的环境预测图。

云层深处一片漆黑, 任何探照设备投进去都像是沉入了海底深处一样,堪堪只照亮厘米之处, 而漆黑中隐隐约约泛起的幽绿色光芒又根本不足以支承他们看清全貌。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云层之上的环境跟万丈海底相同,并且似乎存在某种未知的建筑。

知晓内幕的人明白此刻所处世界的虚假,以及天空至高处极大可能是由「阿撒托斯之梦」自带生成的诡异建筑;而不知晓内幕的人仅仅只是以为这是伦敦所汇聚的那些组织的一场大型博弈,伦敦城内的一切变化都是那些超越者搞出的动静。

但, 在此刻无论知不知晓内幕都不重要,他们当务之急是处理伦敦降雨导致积水的问题,如果一直放任不管, 伦敦极有可能会在迎来终局之前先一步成为一座水底城市。

之前伦敦城市内突然出现的植物像是想要阻止雨水的继续落下,但很可惜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反而还弄巧成拙,使得原本平缓的细雨变成了急促的暴雨,极大缩减了他们能够行动的时间。

几个研究者凑在一块嘀嘀咕咕,一致认为对于这方面他们得慎重一些,不然极有可能会更加雪上加霜。

也有人认为这是那些由于植物太过于温和、没有治本,才导致雨水有机会反扑的缘故,如果他们行动应该直接对云层深处的海出手。

总之来自于不同组织的研究人员各持己见,争执不休地想要使用自己的想法。

在一众围在一起吵得面红耳赤的研究人员中,一名褐发青年看着手中的材料难得没有掺和进里面搅混水,倒不如说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往哪一边搅。

霍尔巴赫抬头望向混在人群中的金发少女,后者穿着专门定制的白大褂,认真地听着各个流派提出的问题和意见。

听了好一会儿,她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疑惑地问出了问题的根本所在,“如果这是异能者之间的博弈,那我们完全不用担心吧?那些人分出胜负了之后自然就会停手了,为什么你们要这么着急?”

知晓「阿撒托斯之梦」的那一方沉默了片刻,旋即振振有词地辩驳,“这当然是因为那些异能者都有病!他们都疯的不轻!这点我想不需要过多赘述,您应该了解,想要毁灭一切的异能者比比皆是,他们怎么会在意伦敦普通人的死活?”

“噢噢,原来是这样。”少女恍然大悟地点头,低头在手中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没有再继续参与争辩。

其他人也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他们继续争辩着彼此提议中站不住脚的漏洞,有的是提议中所需要消耗的资源,有的是对云层之上未知环境的怀疑,这场争辩的最后关键问题落到了时间上。

按照暴雨降落的趋势,以及伦敦目前积水的水位推算,最多半个月,伦敦就会被彻底淹没。

这场雨与普通的雨不同,虽然它的降落速度与普通的雨差不多,但普通的雨可不会在短短几个小时里使得伦敦排水系统瘫痪,也不会在近一天的时间里就蓄积起近乎到人小腿的积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们没能注意到、也无从查起的细节。

少女听着每个人的发言,表情是有模有样的严肃,笔盖抵着下巴,再次发出疑问,“既然天空之上的情况在短时间里没办法弄清楚,也无从下手,那我们为什么不对地面的积水下手呢?”

“您未免太理想化了,雪莱博士。”其中一人发出一声嗤笑,话语虽然依旧带着礼貌的尊称,但语气却有些不耐烦,“您要怎么处理地面的积水呢?梳理伦敦的排水系统吗?如果是这样,您有些太粗心了,伦敦四周被灰雾隔绝,天空之上又有深海,那么,地底也一定被某种力量隔绝了,否则以伦敦的资本,排水系统不该如此差劲。”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我们缺的不是时间吗?既然如此,只要能够争取到时间就可以吧?”雪莱笔尖点着纸面,有些不高兴对方轻蔑的口吻,“直接把地面的积水焚烧蒸发掉好了。”

“噢,真是个不错的提议,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完美把控高温只焚烧积水,而不伤害到那些普通人和设施呢?”

有阴阳怪气的反驳自人群中发出,霍尔巴赫顺着看去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那个跟雪莱有过节的男人。

“找「钟塔侍从」来处理,他们不是很擅长焚烧东西吗?”雪莱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到底伦敦也是他们管理的区域,他们没理由不同意。”

“这可太好了,如果「钟塔侍从」没有参与这场‘博弈’,而是袖手旁观的话,他们一定会同意吧。”男人语气越发伪善,嘲讽对方天真的意思就差直接说出口了。

雪莱没思考太多,她干脆利落地拨通了阿加莎电话,单刀直入地说出了目前研究的难点,以及需要对方帮助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阿加莎同意了,但同时雪莱也欠了对方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虽然在雪莱眼里对方同意的有些狡猾,但在那些知晓「阿撒托斯之梦」的人眼中,阿加莎同意的太过轻易了,轻易的就像是这些东西对于对方而言已经没有了价值一样,所以随随便便地打发了。

……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阿加莎没有在意研究所的那些人会怎么想,反正研究所得出来的东西已经被那些研究人员传递给了各自的组织,能够猜到「阿撒托斯之梦」可能是什么的人并不在少数,继续遮遮掩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况且她也对云层上的建筑有点兴趣。

虽说在威廉面前她展现出一副要袖手旁观的模样,但实际上还是要管一下的,归根结底这里还是伦敦,更何况研究所那边也希望她出手,这刚好给她送来了一个不得不出手的完美借口。

阿加莎招手唤来了侍从,让对方将自己的命令传递下去。

拥有焚烧异能的异能者得到命令很快出发。

他们效率极高,在通过广播说明情况后,伦敦城内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驱散了暴雨的严寒,也使得游离的薄雾与地面分隔。

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远远看过去,温暖得恍若圣诞节已至。

窥见这抹光芒的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穿过灼灼燃烧的火焰,潜入了位于伦敦郊区的一座小型庄园。

庄园里没有开灯,连伺候的佣人也很少,漆黑的走廊里寂静一片。

金发来客踩着暗红色的地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像幽灵那样、悄无声息地快速搜索着整个庄园。

直到€€€€

在亮着灯的书房中找到自己的目标。

坐在桌前的男人像是知道有人来访,也像是知道对方的来意,没等对方开口,他兀自说道:“抱歉,我并非「钟塔侍从」中的一员,但「钟塔侍从」毕竟是官方组织,所以我难免会遇见一些难事,欠下对方一个人情。”

“嗯,那么您的意思是€€€€您不能解除施加在我们首领身上的异能是吗?威廉€€莎士比亚先生?”

来访者隐匿在门后的阴影中,语气听不出情绪,但说出的内容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冰冷又尖锐的杀意随话语一同袭向对方。

“是的。”威廉没有因身后锋锐的杀意而回头,他像是在书写着什么,羽毛笔上的羽毛尖在半空中伴随着动作游动。

来访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像是在观察什么、也像是跟每个暗杀者一样寻找着可以下手的破绽。

许久,他收敛了杀意。

“好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在刚刚短暂的试探中,戈蒂耶已经明白对方的为人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英国贵族,现在看起来对方也有着欧洲某些贵族的古板自尊,这种人把声誉看得很重要,因此对方不会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收回异能。

更何况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杀死对方,同样也不清楚杀了对方之后这份异能会不会仍旧起效。如果失手结下了仇,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能告诉我们您详细的异能吗?”

听见这个问题,威廉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向那位危险的访客,“我以为您能找到这里,就已经代表着您查出了我所有的底细。”

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

“想确认一下罢了。”戈蒂耶微微耸肩,“比如说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其他解法之类的,毕竟很多异能者暴露在外的异能都只是一部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是这样,只是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的异能「仲夏夜之梦」如您所查到的一样,通过特定的媒介锁定目标,强制目标沉睡,并操纵对方的梦境。”威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拿起了手边的那一本封面满是杂色的书,“这个就是我通过异能所生成的€€€€你们首领的梦境。”

戈蒂耶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书上,“他的梦境怎么样?”

“梦跟我们所处的伦敦一样,只不过展现出来的样子像是被雾气包裹的水晶球,是因为圣诞快到了吗?”说到这里威廉不由得笑了一下,想起对方首领还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而很快他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好吧,老实说,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怎么说?”戈蒂耶目光透过对方手中的书,看向窗外不远处街道中灼灼燃烧的火焰上。

“我异能生成的梦境之书,内页会展现出梦境的内容,封面会反馈梦境主人对此刻梦境的情绪,按照正常情况,如果他喜欢这个梦,那么封面应该是整齐又明亮的色彩,如果他讨厌这个梦,那么封面会反馈出一片暗色调,但是,现在的封面看起来像是所有色彩都掺杂在了一起,他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个梦里同步上映,这很奇怪,因为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同时反馈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威廉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出那个对方极有可能已经疯了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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