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蒂耶闻言又重新注视着对方手里的书,“书里的内容有变化吗?”
“这个我没办法确定。”威廉惋惜地摇了摇头,“他所掌控的那股力量能够顺着细微的联系反向侵蚀我,所以我已经断开了能够影响梦境的通道。”
“原来如此。”
戈蒂耶放心了些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钟塔侍从」所派出的那个€€€€具有焚烧异能的异能者估计也烧不了多久。
威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让我亲自解除异能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能够寻找其他人解除异能。我听说目前伦敦有个情报组织,你可以向他们购买一些能够让人醒来的异能、又或者是能够消除异能的情报。”
戈蒂耶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如果他猜的没错,对方指的情报组织应该是「死屋之鼠」。能够让人醒来的异能他确实不知道,但他知道谁拥有能够消除异能的情报€€€€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后一个情报还是他在横滨时得到的。
只不过糟糕的是这两个人都跟青木是竞争关系,这种看似不巧但在某方面又显得格外巧合的情况像极了一场阴谋,而他们现在俨然已经掉进了这个陷阱里。
第98章
火焰所散发出的高温蒸发着地面的积水, 蒸腾的水雾自灼灼燃烧的火焰中浮向高空,纯白的水雾与被火焰所驱赶的薄雾混合在了一起吞噬了半空中扭曲的高温气浪,一时之间整个伦敦被浓重的纯白雾气所包裹, 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茧, 连带着其中跳动的火光都无法再看清。
水雾依附在玻璃上重新凝结成水珠, 模糊不清的水珠连同暴雨带来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牢牢隔绝了暗处窥探外界的视线。
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窗前, 他一手五指张开抵着玻璃, 一手像是拿着什么放在耳边, 暖色调灯光自高处洒落, 近乎照亮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像是在出神,也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难题,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垂,没有看窗外已经发展成了何种模样。
直到放在耳边的手机中响起另一个人的嗤笑, 他才恍然回神。
“您在这一点上跟青木君一样固执。”
费奥多尔似无奈般叹了口气, 他抬起眼眸看向白茫茫一片的窗外。
原本恶劣的暴雨天气就足够模糊人的视线, 现在再加上火焰燃烧所带来的水雾,这两者加在一起, 近乎给伦敦套上了一层严密的帷幕,这对于某些组织来说无疑是行动的绝佳时机,对于某些非人之物也是。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人没有按照你想法去做,就轻易断定他人固执, 这是不是有些太主观了?费奥多尔?”
电话另一头的青年用散漫又轻佻的语气说出了极具攻击意味的话语,他像是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一样,自顾自的转变了话锋。
“不过, 费奥多尔,我觉得比起打探我‘到底有没有随身携带「书页」’这个问题, 你或许更加需要去关心一下伦敦的积水问题,毕竟以现在的水位来看,你喜欢呆的阴暗地下室肯定已经被水淹掉了,如果继续放任水位涨下去的话,说不准你最后只能呆在与地下室截然相反的顶楼呢……诶?说起来你现在是泡在水里给我打电话吗?”
说到最后,那个声音的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发展,发出了些许带着恶意的笑声。
“这点不劳您费心,我并非只有一个住所。”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对方想要试探他据点的意图,重新将话题引上正轨,“您真的不担心吗?太宰君?”
“我担心什么?被水淹死吗?如果是指这个,那我完全不担心哦,甚至恰恰相反,我很期待这个可能的到来,如果这场雨能够让我长眠于此达成多年心愿的话,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您知道我指的什么。”
费奥多尔不想再继续跟对方耗下去,就像是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一点在太宰治身上也是如此,他似退让般给予了对方想要的信息。
“您应该知道试验品和青木君异能组合在一起的特殊性,如果他将试验品混合在颜料中作为勾勒造物的媒介,笔下的造物就能够被实体化,那个造物既然能够在现实与青木君创造的世界中穿梭,那么这一点在青木君所创造的各个世界中肯定也仍旧生效,这样一来,问题点便出现了€€€€我不确定当时的青木君是否将所有‘颜料’都用于构建‘旧约’。”
费奥多尔状似苦恼般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现在,您想知道这个世界中生与死界限被模糊的缘由吗?”
太宰治的声音没有第一时间响起,他们都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作为「星之彩」事件的主要参与者,在伦敦发生“死而复生”事件时,他就已经有所联想。
只不过他没想到青木言居然在跟费奥多尔窃取试验品时就有所图谋,而且还能图谋成功,让费奥多尔也没能及时察觉。
半晌,太宰治出声了,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哇哦,该不会是因为我三年前在「书」上写下的那些内容阴差阳错填充了试验品的特性吧?让它变成了可以随意储存生命的容器?”
“正是如此。”
费奥多尔没有再过多去给对方分析现在的局面与那个试验品的关联,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这点方便,只需要稍微提到其中一个点,对方就能很快梳理清所有脉络。
“现在青木君已经借助「阿撒托斯之梦」的特性读取到了我们各自的秘密,也能够操纵造物拿到「书」,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三年前的那一幕极有可能会在伦敦再次重演呢。”
与说出的内容不同,费奥多尔微微喑哑的嗓音不紧不慢,甚至透着欧洲古老贵族的优雅与从容不迫,明明他也是劣势的一方,却让人觉得真正劣势的人里并没有他,而是只有对方一个人,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弥漫出焦虑与慌乱。
这种通过这种细微之处的影响,循循善诱操纵对方按照自己想法去做的手段,正是费奥多尔所擅长的。
只可惜太宰治不吃这一套。
“是啊,好歹伦敦这场‘棋局’是你精心筹备多年的,所以你可得努力一下,不能重蹈覆辙哦,费奥多尔。”太宰治轻飘飘地将压力又抛了回去,“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费奥多尔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他微微笑了笑,“您是想要通过伦敦生与死界限是否仍旧模糊,来判断青木君是否更改了您三年前所写下的那些内容吗?嗯……这确实是个直观又简单的方法,哪怕生与死界限回归正常,也有可能是青木君另有打算,而不是让「书」前面的内容无效化清空扩展更多可以书写的区域,看起来您很信任他呢,太宰君,我以为您应该了解他的本质。”
“我当然清楚那家伙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偏执,这份偏执甚至莫名其妙地跟其他概念相融,以至于达到了病态的地步,就跟你想要消灭异能者的想法一样,都让人难以理解。”太宰治的声音微微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一点刚好是‘你’带给他的,说到底,这一切应该算是你自作自受。”
“既然这样,您也应该知道这类人的可怕之处,「书」可不能更改时间,如果某些因素威胁到了青木君‘活下去’的计划,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更多能够操作的空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消除「书」上的内容,横滨变成废墟就会因此成为无法逆转的事实,甚至连那些从神手里窃取到时间活着的人,也会因为命运回归轨迹而变成白骨。虽然我不清楚您拿到「书」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特异点,但既然您会违背本性成为港口mafia首领,就证明横滨应该有您所在意的人或物吧?”
费奥多尔没有在意对方后一句饱含讥讽的话,他视线漫无目的地飘散在窗外的白雾中,嗓音缓缓拉长,“这样轻易地将他们的命运交在一个偏激又疯狂的人手里€€€€真的好吗?”
话音落下,手机那头安静无比,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费奥多尔像是不在意对方的想法,继续剖析,“而且,您手里的只是一张「书页」,只要青木君在「书」上所写的内容足够完善,能够与现实完全贴合,您仅凭一张「书页」又能做到什么呢……唔,或许根本不需要现实,毕竟这里本身就是他能够随心所欲的‘乐园’,更何况,在拿到「书」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会写什么样的内容,这样看来,您能够操作的空间更小了呢,要直接简单粗暴地写上‘青木€€雨果因计划失败死了’这种话来让他跟横滨一同陪葬吗?这样的结局我倒是不排斥呢。”
最后费奥多尔的嗓音掺杂上了些许愉悦,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青木肯定会因为「书」内容的失效而元气大伤,太宰治也会因为横滨的消失而失去斗志,能够一举除掉两个对手,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结果。
“真惊人呢,费奥多尔,你差点就把我说动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夸张的吸气声,但很快这份夸张就被平淡取代,“如果真的会变成这样,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直接等着终幕的到来不就好了吗?”
“你明明知道缘由。”费奥多尔故作困惑地问道:“我只是想把不确定因素变成确定因素而已,就像是您在赌青木君不会更改「书」的内容,而我在赌青木君会更改「书」的内容,您不觉得与其受制于人、什么都不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好一些吗?”
“噢€€€€那个啊,先齐心协力先把青木君淘汰,变成我们两个之间的博弈吗?”太宰治像是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只不过很显然他并不需要对方的确认,很快又说道:“但是我觉得‘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结构诶。”
“好吧,那这么说如何?”费奥多尔紫罗兰色的眼眸微沉,隐约透露出些许暗红,这一抹暗红很快又在一次眨眼中消失,他轻轻叹了口气,“您所认为的、能够对青木君构成制衡的底气源自于「书页」,这一切的构想也是源自于「书页」能够影响「书」本体的基础,但是您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已经从「书」中分离的「书页」真的能够影响到「书」吗?换句话说,您验证过「书页」和「书」是否仍旧是一个整体吗?”
这个问题无需质疑,它的答案也没有丝毫悬念。
一旦意识到这两者分离的概念,那么“「书页」是否跟「书」是一个完整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能被控制的了,正如写在「书」上的内容会变成现实一样,只要有着完整的逻辑关系……不,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只要有着充足能够书写的空间,完全能够通过蝴蝶效应写出“「书页」跟「书」已经是两个不相干的个体了”这种结果,到那时区区一张「书页」根本改变不了整本「书」所形成的结果。
而如果青木言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会仍旧任由他人制衡自己吗?
这个问题无需思考。
不会。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确实没有比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好的选择了。
像是预示着什么,窗外灼灼燃烧的火光逐渐暗淡了下去,整个世界又重新被暴雨所覆盖,天际时不时划过道道猩红的闪电,似捕猎者狞笑时露出的獠牙。
第99章
灼热耀眼到宛如白昼的火光终究还是被暴雨侵蚀, 仅两个小时不到,那些拥有焚烧异能的异能者就疯癫地倒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当后勤队得到命令去回收他们时,后者近乎跟徘徊在伦敦街头的癫狂死者相容。
他们有的一脸狂热地盯着天空, 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迎接什么;有的恐惧地倒在污水中捂住双耳, 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声音而失去了言语功能, 从喉咙里发出最原始的呜咽;也有的开始无差别焚烧周围所有人和物, 站在火焰中高举双手欢呼鼓舞的模样如同在布置庆典会场。
阿加莎看着眼前被寻找回来的、像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下属, 脸色有点难看。
她有考虑到“污染”的存在, 所以才将预计行动时间定为三小时, 三小时后无论积水剩余多少都强制收队, 但她没想到哪怕是地上的积水也有如此强的影响,这才两个小时不到,甚至比威廉所受到影响的时间还短。
还是说,是因为威廉的入侵才导致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应激了起来?
这些问题她无法从制造了这一切的“主导者”那得到答案, 也无法继续从设计了这一切的“阴谋家”那得到, 因此, 她只能另辟蹊径从这力量的“源头”那得到线索再自行推断了。
阿加莎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被收起,转头对身边侍从下令, 后者行动迅速地将关押在地牢的灰袍人提了出来。
潜入伦敦的「全知之眼」成员并不多,总共就两个,除去之前突然死亡在街头的那一个,就只剩下眼前这一个。
从这两人进入到伦敦境内开始, 阿加莎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她认为这两个人极可能是「全知之眼」派来试路的弃子。
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行事完全不加遮掩, 甚至有时候还会拉着普通路人狂热地说些颠三倒四的古怪话语,简直就像是已经神志不清的疯子。
疯子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阿加莎很清楚这一点,但因信仰而陷入狂热的疯子不同,特别是对方的“信仰”还跟此刻的局面息息相关时。
比如说阿加莎曾问过对方为什么另一个同伴莫名其妙地死了,而对方的回答是€€€€因为他很幸运,通过媒介接触到“神”了,但是他也是不幸的,因为他没能承受住“神”的那一缕极淡气息。
听起来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稍微联系一下现在已知的信息就能够得出答案€€€€对方没承受住试验品的“污染”陷入疯狂了。
灰袍人像是不太适应环境光线的变化,他佝偻着身躯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周围,当视线触及到周围像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负责焚烧积水的小队时,他不由得爆发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活该,活该!这就是妄图阻止的后果!拉莱耶重现人间是必将到来的事实,谁都无法阻拦!嗬嗬……咳咳!”
骤然吸入空气太猛,再加上长时间的滴水未进,灰袍人疯狂地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顽强说道:“将一切奉献给我主……咳咳!跨越生与死的彼岸……被赐予与拉莱耶共存的殊荣……!”
阿加莎冷眼看着大厅内发疯的下属,目光落回了灰袍人身上,她扯了扯嘴角,“哦?那么“你主”该不会是指构建这个世界的那位异能者吧?”
“谁?”灰袍人咳嗽声逐渐平息,他浑浊的眼球一一扫视过周围,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也想起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不会在这,他又收回了视线,脸上因即将说出口的内容而浮现出狂热,“当然不是,他只是‘引路人’,我们都很感谢他,因为他的出现,让我们跨越了难关,显然他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你瞧,只要给他了‘钥匙’,他就能够引领我们踏上通往众神国度的阶梯,他是被选中的人……啊啊€€€€真让人羡慕……”
说到最后对方像是已经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表情也变成有些扭曲的钦羡。
“‘你们’?”阿加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她有些嘲弄地说道:“你的同伴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他死了。”灰袍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仿佛是在疑惑为什么对方要明知故问,“我们只是得到殊荣被选出来验证真假的而已,事实证明我们果然是幸运的,能够成为第一时间见证到神迹降临的一员!”
阿加莎无视对方因窃喜而手舞足蹈的反应,她挥手让侍从拿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的是一个缠绕着墨绿色不知名物体的瓶子,通过没有被墨绿色物体覆盖的透明区域可以很清楚地窥见里面浮动着的灰色薄雾。
注意到瓶子的灰袍人当即扑了过去将那个瓶子死死抱在怀里,阿加莎没有阻拦,她平静地看着对方激动地抚摸着这个瓶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不用阿加莎主动问什么,失而复得的灰袍人激动地自语,“还在啊,幸好还在,这里面混杂着一缕我主的气息,等拉莱耶降临之后,说不准就是独一份了……嘿嘿……他们肯定会很羡慕我的,得保护好才行……”
阿加莎见状反而有些失望了起来,她口吻淡淡,“如果这里面有你主的气息,那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比较好,这就是那位异能者构建这个世界的异能展现方式,现在顶多是跟你们研究的那个东西融在了一起,根本不会多出什么东西来,哪怕是异变出了什么,也不可能会是其他东西,只会是那位异能者本身的异变。”
这一番话像是触及到了灰袍人的雷区,对方暴跳如雷地怒吼,“你懂什么?!你这种人活该感受不到我主的气息!€€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只要拉莱耶降临,只要拉莱耶的大门打开,只要€€苏醒!无论是这个用于承载真实与虚幻的‘通道’,还是你们口中的真实世界都会归属永恒!从此这世间的一切纷争烦恼都会随之湮灭!你根本不明白那是多么美好的盛况!”
阿加莎并不在意灰袍人跺着地板发泄愤怒的举动。
当初「星之彩」事件,青木确实是让造物在现实里出现了,以对方的异能也确实本该做不到这点,换做是其他超越者也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够凭空创造出拥有独自思考能力、连概念都不存于世的幻想之物。
如果按照眼前这个人的话来推论,拉莱耶确实有可能像当初「星之彩」事件中的那个东西一样,降临在现实世界。
可是就算那东西真的降临了,也做不到改变整个世界,毕竟归根结底,这都是青木异能主导下的产物。
果然因信仰陷入癫狂的信徒会痴狂地去夸大吹捧自己所信仰的东西。
阿加莎乏味地摆了摆手,让侍从带着对方下去。
被拖拽着离开的灰袍人见阿加莎一脸兴趣索然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口不择言地嘶吼出像是诅咒一样的话语。
“太失礼了!你会为轻视我主而付出代价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到那个时候,你只能在被神放逐之地、在无尽的虚无中永远忏悔€€€€!”
人已经被拉下去了,但对方最后一句饱含怒火的余音却在大厅中久久回响。
阿加莎眉头微微皱了皱,她指尖轻摁在耳边,真没想到这人还有这么多余力爆发出这样的高分贝噪音。
想要的信息她已经得到了,虽然对方的话语神神叨叨甚至有些乱七八糟,但也足够她明白那个“拉莱耶”极大可能就是隐藏在云层之上的东西。
阿加莎指尖摩挲着杯子边缘,思考着实验所那边对云层之上的检测结果,在这之前他们都不清楚云层之上为什么会是万丈海底,换做现在,如果这万丈海底中掩藏着“拉莱耶”,那么一切就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雨水会有“污染”?为什么勘测到天空之上的深海里有模糊的轮廓?
一切都是因为“拉莱耶”的存在,这极有可能是跟「星之彩」事件中所出现的那个造物本质相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