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主动将脖颈送到迟驰面前,等迟驰踌躇片刻吻下来时轻声一哼,语气没什么力道地嘱咐:“今天轻点。”
“……”迟驰伸手轻轻摸着陆时川的脸,吻过脖颈后便不再继续,而是握着他的后颈。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看不清的情绪,迟驰平时的五官就已经很优越,今天拍杂志时的的妆还没有卸掉,看上去更加精致。
迟驰眼里的思虑不加掩饰,坦然到了极点。
“迟驰,如果你不在这方面尽责的话,我想你也很快会意识到一件事。”陆时川神情很淡,抬手捂住迟驰的眼睛,安静地趴在迟驰身上咬耳朵,“我不是非你不可。”
陆时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着心都在颤动。人一旦撒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自圆其说,所以他捂住了迟驰的眼睛。
陆时川不想让迟驰知道他的情感。
十三年前的自卑像一条永远找不到终端的藤蔓缠在陆时川身上,在这几千个日夜中缠得越来越紧,哪怕他现在已经握住斩断藤蔓的刀刃,可身上依旧铐着无形的枷锁。
于是他用一个卑劣的谎言欺骗了迟驰,让与他亲密这件事变成一种义务和职责。
只为了逃避那种迟驰讨厌陆时川的可能性。
迟驰抱他的手一顿,他卷起陆时川一缕头发,心头涌上一股平静到诡异的怒火,安静地从心底直接烧到喉管。陆时川确实不是非他不可,没有迟驰,陆时川可以自己解决,没有迟驰,陆时川可以用钱换别人来。越是认识到这个事实,才越让人恼火……才越让人不甘心。
他自顾自冷却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陆总现在这是吃到手了,也是决定不装了,听起来我像个挂牌下海的牛郎一样。”
“你不是。”陆时川的手钻进迟驰的发间,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掌心托着他的后脑。
第26章 喜欢你不太听话的样子
迟驰去看望迟若昭,到医院的时候,迟若昭还在睡。迟驰将迟若昭病房里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好,再点了份迟若昭能吃的清粥小菜,做完这些后,才慢吞吞地坐在旁边等着他醒过来。迟若昭胃部有肿瘤,这两年陆陆续续地在做治疗,以前做过手术,后来五年前因为迟家的事复发了一次,他身体情况偶尔稳定偶尔不稳定,而迟驰平时工作忙,很难腾出时间去照顾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迟若昭长期住院。
刚开始还没那么缺钱,但迟若昭一直住在医院,情况不稳定的时候可能就是笔大开销,几年下来,没有点殷实的家底很难吃消,更别提是家道中落的迟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道理撞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谚语,也算是倒了血霉。迟驰取完餐回到病房后,才发现迟若昭已经醒了。
迟驰架好桌板,将餐食摆在桌板上,嘱咐道:“稍微凉一点再吃。”
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得越发瘦削的男人看了看迟驰,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他静静地盯着迟驰,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叹出口长气:“我听小山说,你上次来我睡着了,没见到你。滇南那次山体滑坡危险吗?”
“我没事,你养好病就行。”迟驰回答着,动作利落地上前将床挑高,“差不多可以吃了,慢点。”
迟若昭手指捏着瓷勺,手臂无力让他忍不住发抖,尽力吹着气,将就着往嘴巴里塞了一口,他半垂着头:“小迟,你不怨我了吧。”
这样的话,迟驰每次来,迟若昭几乎都要说上一遍。
这次不太一样,迟若昭手顿了顿,声音里还带着点异样的情绪,似是自责:“你在越川……”
“谁跟你提的。”迟驰目光淡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若昭,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冷冰冰,不近人情。
迟若昭过去的交友范围广,哪怕现在不太联系,也能有些许东西传到他耳朵里,总不可能是霍邱山,霍邱山这个人有时候二百五了些,但是不该说的话不会多说一句。迟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迟若昭,等待良久,也没能等到一个答案,他将脸微微侧过去说道:“人病了躺在床上,没有不出钱给人治病的道理。濒死的鱼躺在案板上,也没有一直不动任人宰割的道理。你是我父亲,你给了我多少年优渥的生活,我给你治病也是理所当然。”
“我以为你妈妈的事发生之后……”迟若昭说出这几个字后,又噤了声,他看着迟驰那双长得像极了他妈妈的眼睛,一时间竟然出了神,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没有吐出来。迟驰的眉毛轻轻皱起,却没说话,他坐在距离迟若昭稍远些的位置,开始安静地看手机。
一顿饭下去,迟若昭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迟驰替他将饭碗都收好,垃圾一一处理掉,临走前手扶在门框上,平静如水地说道:“这些话,不如等自己病好了去她墓前说,不用对着我说,我能替她原谅你吗。有这些时间想东想西,不如好好治病。”
迟驰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出了医院大门,寒风猎猎,白色口罩内狭小的空间里,随着他呼吸的频率变得有些潮湿,他索性慢吞吞地摘了口罩,将带来的帽子都全副武装地戴上,低着头看了看时间。这次只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他和迟若昭的关系不算太好,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准确来说,不能用不好这个词,应该可以说是一般,只是正常维持着普通的父子关系,父亲抚养孩子,孩子反过来赡养父亲,仅限于此。迟驰自从有意识记事后,他就清清楚楚地记得一件事,他母亲生下他后不过两个月就去世了,因为产后抑郁,因为迟若昭出轨。
迟驰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偷腥的第一次,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最后一次,他只清楚,迟若昭或许在抚养他的历程中扮演了一个合格的父亲角色,但从丈夫或者是有担当的男人这两个角度来看,迟若昭足以被画上零分。迟驰对妈妈没有印象,只是在有了对错观后,对迟若昭的态度就已经陷入一种下意识的疏离,他不是替那个从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记恨这个男人,只是出于旁观者的角度觉得恶心,甚至情绪激烈的时候会有些恶心自己的存在,同时又同情她。
这么多年来,迟驰自认自己的情感系统是长久地处于一种,旁观姿态。迟驰对待任何一段无论是友情、亲情、爱情的情感,都习惯性的明码标价,对待感情的那种可以说是矫枉过正的“清晰定义”,已经困扰迟驰很多年,以至于迟驰很少有长久性的朋友。
迟驰没去看过医生,霍邱山说他这是强迫症,是小时候钻牛角尖钻的,迟驰也这么觉得,毕竟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迟若昭那么坦然的出轨,是把他的婚姻关系摆在了一个怎样的位置?如果迟若昭始终把妻子看做爱人,视这段婚姻关系为珍宝,那么他为什么出轨?
人的感情确实是复杂的,以至于延伸出很多问题,迟驰疲于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以至于划分得过于清楚。
迟驰笑着看很多人走进他的生活,再看着他们走出去,也笑着看自己的生活从纸醉金迷、高高在上变成水泥地板、日夜颠倒的忙碌,他没有感觉,对很多人、事都没有感觉,或者是迟驰对于感情这件事本身就是麻木的。
迟驰路过一家彩票店,随手扫了二十元买了张刮刮乐,他驻足在彩票店门口,对了对数字,递给彩票店老板道:“中了二十。”
迟驰兑了奖,将从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的手机递到耳边:“说。”
“迟哥,前段时间,我和你提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霍邱山难得开门见山,电话那端有些€€€€€€€€,不知道在干点什么。迟驰甚至还回忆了片刻,想起来后懒懒嗯了一声,“考虑了,不想。”
霍邱山气个不轻:“你这怎么听都是现想的!”
霍邱山开始有些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嘴里像是镶了机关枪,止不住地噼里啪啦,迟驰听得有些头疼,背靠在墙边等他说完,等着那端声音终于停了,他才缓缓张口:“我现在只想维持原样,拍戏、做明星,拿到钱给我爸治病,不让人人都能踩我一脚就够了。”
“……你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管迟家的这件事了?迟叔现在身体越来越差,等到他有精力去查简直是天方夜谭。”霍邱山声音顿顿,“何况,这对你好处很大,要是真的翻了盘,以后迟家就是迟驰的迟,再也不会有那几个旁支的事。”
迟驰静默片刻,视线微微挪动停在远处的云彩上,声音淡淡:“迟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他把整个迟家都重振旗鼓到江市首富,我也不在乎。先这样吧。”
电话里提到的迟骁,是迟驰血缘意义上的表哥,只是血缘上来看也算不上什么近亲。迟若昭当时是独生子,迟骁是迟驰叔公的孙子,也就是他爷爷的兄弟的孙子。当初在迟驰爷爷那辈两家人就差不多分了家,后来迟若昭生意做大,两家人才又走近了些许。迟驰对这个表哥印象不是很深,甚至记忆里也只有个大概的面容轮廓,只不过,迟骁在迟家破落后一直在努力东山再起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毕竟迟骁在外面打着迟这个姓,做什么都是张扬的。迟驰这几年只是听闻,大部分消息还是霍邱山传来的,他没有精力和心思去关心迟骁究竟又做了点什么,光是顾好现在就已经足够分身乏术,更何况当年迟家落魄的真相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水落石出,纵然迟驰有那个心思,他也不会一开始就去做这只出头鸟。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江市是彻底进入了冬天,而徐琳给他安排的行程也开始逐渐满了起来。迟驰翻看着徐琳给他的一月行程表,发现三十一天里只有三天休息,还有十天不在江市本地,需要出差。
迟驰翘着二郎腿,在平板上来回滑动了几下,指尖摩挲着出神。陆时川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他身后,棉拖鞋踩在地上也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他隔着一层沙发靠背,站在迟驰身后,抬起手,用手掌贴向迟驰的脸颊。
不料,还未触及到迟驰的脸,迟驰就已经捉住了他的手,停顿片刻后还是将脸贴了上来。迟驰被他的手掌冰了一下,他垂着眼,将平板摁下熄屏,“手这么冷,怪不得不怀好意地摸我脸。”
“你想多了,像我这种人品,想要路过抽你也只是顺手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多。”陆时川挣了下,试图将手从桎梏中解脱出来。
迟驰听完默默笑了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撑着脸回头看他,微微抬眼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迟驰忍不住腕上发力,问道:“我是最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这话摆明了的都是坑。
陆时川也不知道迟驰这个人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力气,不知道是不是迟驰故意的,自从上次他对迟驰说要尽职尽责之后,迟驰每隔两天就像是定时打卡一样出现在陆时川的房间里,比上门打扫的保洁还要准时。
迟驰越是听话守规矩,越是礼貌有分寸,陆时川便觉得越不舒服,像个机器人一样。陆时川低头看着迟驰,这人脸上依旧笑脸吟吟的,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挑不出问题,只是我有些烦了。”
听见“烦”这个字,迟驰怔了下,随即立刻笑出声来。
眼前的陆时川有点反常,他穿着一身家居毛衣,灰色毛衣让他显得很温和,衣领下还有些没有彻底消散的痕迹,这人平时如同面具一般频繁挂在脸上的冷漠和傲慢荡然无存,脸上的表情是平静温和。
陆时川眉间微敛,还能看出他身上隐约透出来的不满,是很轻微的,寻常难以察觉的。
陆时川反常至极,莫名低头抵在迟驰的额头上,声音带着淡淡的凉意:“迟驰,我喜欢你不太听话的样子。”
这种等级的亲密明明很弱,可迟驰却觉得,很奇怪。
第27章 你说了算
陆时川对迟驰的印象有很多,从初三那年见到迟驰的第一面开始,他认为迟驰是个具备善意且温柔的人。后来高一真正私底下见到迟驰第一面,是看见迟驰被教导主任抓进办公室谈话的时候。
当时正好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陆时川带着自己的饭卡准备去食堂吃饭,路过办公室窗户的时候,看见了迟驰。陆时川甚至连那天夕阳的颜色都记得一清二楚,他透过被夕阳余晖照出一个巨大光斑的窗户,看向里面的迟驰。迟驰站得很端正笔直,双手塞在校服口袋里,时不时地点着头,却又仿佛没在认真听,他突然转头朝着走廊的方向看过来,冷不丁地和陆时川对视上,又很快挪开了目光。
那天开始,陆时川觉得迟驰很有耐心,因为在他面对秃了顶且废话连篇的教导主任长达一个小时后,迟驰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仿佛只是进去听了个三分钟的心灵鸡汤。
再到后面,陆时川看见迟驰与霍邱山和高三的人起了冲突,迟驰漠着脸将高三那个姓蔡的学长弄断的拖把棍捡起来,扶起被打得额头渗出血迹的霍邱山,握着那根拖把棍毫不客气地还了回去。陆时川觉得他很讲义气。
高二做同桌,陆时川闯进迟驰的天台秘密基地,迟驰离开后再没出现过,但脏乱差的天台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又给迟驰贴上细心的标签。随着一桩桩一件件,陆时川给迟驰贴上的标签越来越多,直到他将迟驰这个人挖到很深的地方,对着里面硬硬的石头出神,他才发现,其实迟驰是个冷漠又有些高傲的人。
周围很多事似乎都入不了迟驰的眼,成把成把的情书,听到耳朵都起茧子的喜欢,别人口中花样不断的赞扬,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八卦,难到出奇的数学卷子。
所有人的称赞在迟驰眼里都是一样的,他只会看着对方,然后笑着说一句谢谢。
很少有人能彻底走近迟驰,他身上有着一层别人看不见的坚硬外壳,看见他第一眼的人会觉得他绅士却又好脾气,红着脸接近后却发现自己明明走近了九十九步,却还是在原地踏步。
陆时川不喜欢按部就班的迟驰,不喜欢安静疏离一切乖乖照做的迟驰。那种感受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他又成为了那个只能躲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窥伺迟驰的人。
迟驰的情绪崩盘、迟驰的冷漠和自傲,是陆时川能够感觉到自己走近迟驰的唯一途径。
他希望能离迟驰近一点,再近一点,而不是被那层看不见的壁障隔绝在外。
《卡曼救金》在拍摄期间就在陆陆续续往外发送花絮,迟驰的热度也在集中发到他那一部分时上升了不少。一切都按照徐琳给他的定位进行着,这段时间迟驰光是打开任何一个娱乐软件,都能看见徐琳的营销,迟驰看了几个剪辑和营销号发的视频,觉得有意思又多看了几个,连着翻了几页,最后看到了个热度不算太低的爆料视频。
视频上面对比迟驰和萧宇成侧脸角度的照片,又爆出迟驰是被人用钱塞进的剧组,现任金主和萧宇成上任金主是一个人,可怜同情萧宇成被人做了血包。底下评论自然是一片血雨腥风,迟驰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某小组里已经盖起了近千层高楼,开始仔细扒着给过萧宇成恩惠的金主,以及那天晚上巴掌的来源。
迟驰扫了几眼,觉得无趣,他现在想到陆时川,心思总有些乱。
陆时川的态度模糊,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冷漠的,只有在少时候会流露出点点内里,就像是若有若无地撩拨他一下,很不像他本人,却又谈不上故意。
每当迟驰觉得自己在陆时川心里是有些特殊地位的时候,陆时川总会亲口打破这种认知,说他并不是唯一。
临着出差去京市录节目的那天,迟驰将行李递给李涯,还没走出大门,又被陆渝缠了个结结实实。陆渝紧紧抓着他的裤子,小声地问他是不是不回来帮他给陆时川过生日了。
迟驰拍了拍他的头:“我没忘。”
陆渝这才放他走。
上车的第一件事,迟驰就嘱托李涯帮他在靠近公司的地方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听到迟驰要搬出去,李涯话里话外都带着点震惊。
“哥,你放着这种大房子不住……干嘛自己住,以后要是热度上来了,可能安全性还不够。”李涯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迟驰了然地嗯了两声,接话道:“所以让你找一套安全性高的。”
“你和陆总吵架啦。”李涯探头看了看他。
迟驰正在看综艺剧本,听到这句话连翻页都差点忘记,他停顿了很久,才问道:“这样在别人眼里看来算是吵架吗?”
“……算吧。”
“那先别找了,没吵架。”
迟驰一走就是十天,眼见着迟驰这个名字开始慢慢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陆时川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慢慢失控。
寂静的办公室将外面的声音统统都隔绝在外,陆时川安静地撑着脸,盯着眼前这份文件夹,是徐琳给他的有关于迟驰的汇报,上次拍的杂志照片也附了上来,他伸出手指摩挲着照片上清晰的红痕,将照片取了下来,塞进抽屉里。
“时川,经发区那个融媒数字产业园的项目在招标的事你没忘吧。最近留点时间出来,质龙信息的老总过段时间要开五十岁生日宴。”裴昼这人进他的办公室从来不带敲门汇报的,陆时川已经有些习惯了,他头都没抬,敷衍地嗯上一声。
裴昼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反客为主地坐在陆时川的桌面上,“怎么,你有心事。”
“下去。”陆时川不客气道。
可裴昼这人是个眼尖的,眼神好到离谱,一下子就看清了报告上迟驰的名字,他露出个了然的笑容来,无奈道:“时川,不要太为情所困啊。”
“滚。”陆时川又是一句。
裴昼哑然:“你要是和我说说,万一我能帮你呢。”
“你暗恋过别人?”陆时川反问,眼底都写满了不信和好笑两个字,裴昼手指摸了摸额头,无奈笑笑,“那确实没有。”
陆时川不说话,冷漠地看着他,裴昼在这幅审视的表情下啧了一声,投降道:“马上就走,怎么还赶人。”
“你不走也可以,我走。如果你想过目一下那些草台班子写出来的项目策划并给出你宝贵的意见的话,那就更好了。”陆时川拿起衣服,拐了个弯绕过办公桌,眼见着就要走到门口,裴昼悠悠道:“你喜欢他怎么样可以直说啊。”
“人买都买了,是圆是扁难道不是你说了算吗。”
今天迟驰回来,陆时川特意提前回家。迟驰说他是下午六点的机票到江市,算上路程约摸七点就能到家,最近迟驰不在,连带着陆时川回家都晚了很多,他还是头一回刚好赶上吃饭。
陆渝正坐在凳子上扒拉手里的饭,看见大门口陆时川进来,忍不住从凳子上蹦下来,想要冲过来却又止住了脚步。陆时川同时站定,他看了看陆渝,说道:“你妈妈想接你回去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