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死去,却爱他。
直率、天真、一尘不染的眼睛...还有因为死去而独属于他...
都令他如此着迷...
奥斯蒙德猛地惊醒,他坐起身,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空调机轻轻发出微弱的风声。
他的额角却满是冷汗。
太荒谬了。
爱。
梦境到底是与现实相反的预兆?还是他潜意识的投影?
他就像是被《Plan B》和《失乐园》这两部电影魇住无法逃脱。
《Plan B》中用来偷情的舞台夹层仿佛真的一步步成了他梦中“偷情”的地点。
即便在他的噩梦中,他们只是相拥。
奥斯蒙德想他一定是疯了。
《Plan B》中的佐伊和戴安娜靠着一罐红油漆升温。
而他居然沉迷于血液。
沉迷于一个让他安心的承诺。
沉迷于独占。
奥斯蒙德突然感觉到不对,他猛地拉开被子,诧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噩梦起了反应。
怎么会呢...
他明明患有无法根治的心理性ED。
奥斯蒙德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慌乱。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熨帖和温存?因为他头一次在明知意义复杂的情况下接受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不知道。
近20年来,他头一次在清晨慌张地逃进浴室,堪称笨拙地用手指和冷水解决问题。
黑发滴滴答答淌落水滴,他重新换上一套丝质睡衣,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些€€€€€€€€的奇怪响动。
凌晨四点半。
奥斯蒙德瞥了一眼床头的钟表。
本以为是利亚姆起床准备早餐。
但这也太早了一些。
而且,细碎的摩擦声并非是在远处或者楼下,更像是贴着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蹭在门边。
奥斯蒙德当即汗毛倒立,头皮发麻。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然也不会拍摄《多格板箱》,但耳边的响动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能看到门外是什么吗?老鼠?]
系统说:[我可以闻一闻,等我换个皮肤。]
算了,太麻烦了。
别墅里装有报警器,没人能悄无声息地闯进来,大概率是什么避开了警报的小动物。
奥斯蒙德缓缓拉开门缝,却透过缝隙瞥见了自己“噩梦”中的主角:“...利亚姆?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了?”
活像是梦境渗透到了现实。
奥斯蒙德现在不想看到他。
利亚姆蜷缩在门前的地毯上,像是一只尽其所能汲取着热量的小动物,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看起来有些虚弱,听到奥斯蒙德的话,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再次闭上了眼睛,薄唇上下一碰,吐出一个苍白的单词:“...失眠。”
利亚姆纤长卷曲的眼睫毛上挂着些许水渍,很难不让奥斯蒙德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偷偷抹过眼泪...
失眠跑他门口来干什么?
奥斯蒙德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觉得眼前的这副场景格外地熟悉。
是的。
利亚姆并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
他生病的时候,好像就会这样。状态很差,但是很黏人。
奥斯蒙德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我叫医生来?或者救护车?”
利亚姆好像特别讨厌医院。
在奥斯蒙德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有因为他自己去过医院。
这一次也果断地摇头拒绝。利亚姆喉间发出细碎的、撒娇一般的哼声,用手臂缓缓地支撑着自己坐起了身。
他不喜欢吃药。
之前的两天却是因为加大了用药剂量才维持了稳定的状态。
他没想到停药以后自己的反应居然如此夸张。
药效刚过,他便不再困倦,情绪骤然变得低落,失眠。他无比地想要寻找到这栋房子中另一个人的身影,贴近他,靠近他,仿佛这样才能安抚他失落的灵魂。
所以他走出房间,又不敢真的打扰奥斯蒙德,给他带去麻烦。只能蜷缩在门前,好像这样就已经与他足够贴近,足以令他安心。
他清澈的冰蓝色眼眸半敛着,看向奥斯蒙德,他试探着抬起手臂,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停顿,声音沙哑又委屈:“可以吗?”
很像他在梦中发出的声音。
可以什么?
奥斯蒙德歪了歪头,不解地看向他。
哦,牵手。
牵手是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奥斯蒙德觉得有些古怪。
仿佛他的梦境真的与现实重合,仿佛利亚姆下一秒就会贴近他,留下温存的温度,将裹着热意的吐息留在他的耳畔。
奥斯蒙德伸出手:“可以。”
但利亚姆并没有握住他的手,他如同被允许多加一顿零食的大型犬一般扑了上来,将蹲在地上的奥斯蒙德完完全全搂进了怀中。
第167章 抑郁症
利亚姆身上的气味很香, 是奥斯蒙德惯用的香波的味道,柑橘,白茶...
一模一样的味道, 让奥斯蒙德产生了些许错觉,仿佛, 眼前的他,就是属于自己的。
他垂眸看向紧搂着自己的利亚姆,他白皙的脖颈上依旧刻着昨晚留下的齿痕。
奥斯蒙德难得地没有推他或者挣动,他任由利亚姆紧紧搂着自己, 轻轻闭上了双眼,干脆地躺在地上,躺在满是暖意的怀中,重新陷入睡梦中。
我的。
*
“什么?!”
捧着咖啡杯坐在导演办公室沙发上的伊莱娜差点将咖啡打翻,她难以置信地站起身, 用如同见鬼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桌后的奥斯蒙德。
趁着灯光师布光, 道具组调整位置,演员排练站位补妆, 奥斯蒙德将她叫进了导演的办公室。
本以为有要事商议, 却没想到奥斯蒙德取出了一份“包养”协议,拿给她过目检查。
她确实得感谢老板对她能力和人品的信任, 但这未免也太魔幻了一些。
你还记得我应聘的是公关不是律师,更不是助理或者干杂活的全能选手吗?
更何况,“包养”关系, 压根就不会被法律承认保护啊, 哪怕签成协议也依旧是白纸一张, 没有任何法律效益。
伊莱娜仔仔细细地数了七八遍,才确信她的眼睛没有欺骗她:“五百万?美元?一个月?”
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视金钱如性命、一毛不拔的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吗?
伊莱娜怎么也没能想到, 奥斯蒙德居然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虽然她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雁过拔毛的奥斯蒙德舍得拿出这么多钱:“他提的?”
好他个利亚姆€€海恩斯,看起来眉清目秀,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谁能想到居然他的心居然这么黑?原来他只是为了奥斯蒙德的钱?亏她还帮他说过几句好话。
这下好了,她成小丑了。
奥斯蒙德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我提的。”
你疯了。
伊莱娜张了张唇,还是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讪讪道:“你提的?挺好的,嗯...就是你不觉得太多了吗?”
五百万美元的月薪,几乎超过了整个美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群。就连好莱坞头部男明星,以300万顶薪计算片酬,一年马不停蹄地连轴转,最多也就拍摄四部电影,平均到每个月也只有一百万,再扣除税款...
远远比不上利亚姆€€海恩斯的收入。
而月薪能高于他的人,不是商界巨额,就是奥斯蒙德这种屡投屡中以小搏大的赌徒,再或者就是军火贩子,毒枭。
奥斯蒙德偏了偏脑袋说:“六个月试用期,他自己提的。试用期时薪十美元,按周结算,每个月由我负责购买各类保险。”
?
错怪你了利亚姆。
伊莱娜捂着自己的脸感慨万分,明明不是什么正经的合同,偏偏这两个人格外地认真,伊莱娜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正在检查麦当劳高薪小时工的工作合同的错觉。
但它依旧处处透露着古怪。
作为一份“包养合同”,文书上居然没有任何有关于亲密关系的条款。
伊莱娜提出质疑:“...难道是因为试用期的低廉时薪,不足以为亲密行为买单?这是另外的价钱?”
奥斯蒙德没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