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二人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此地修为高强的灵兽却有不少,他们按图索骥去向最终的幻泉,要采摘的草药就生长在泉水附近。
在泉水的石缝旁,他们看见了那株顶着红色小果的草药,雩祈拿出图纸比了又比,发现就是他们最终要找寻的药草。
他眼睛一亮,当即就转头跟晏鸣珂说:“找到了!”
不成想晏鸣珂脸色骤变,直接朝他扑过来,抱着他坠入幻泉之中。
雩祈在意识昏沉前,注意到了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猿猴,而那只白猿脚踩的地方更是已经碎成了粉末。
当龙傲天绑定宠妃系统(19)
晏鸣珂醒来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双手竟是孱弱无力, 体内修为顿失,弱得宛如一介凡人。
这是怎么回事?
晏鸣珂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从床榻上爬起来, 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遭的景象来。
素色帷帐撩开, 他原是正躺在平台四角立柱, 镶以木制围栏的拔步床中。镂空的窗花里投射出淡淡的阳光, 细小的尘斑在光柱中沉浮。
屋内还有案几卧榻,案上垒着几卷卷轴,却不见笔墨纸砚,想来只是在卧榻中翻看一两眼之物。中有一方圆桌, 桌上有只青瓷山水纹灯笼瓶, 插着满满的新鲜花束。墙上更是悬挂着一副泼墨山水画,下方有一金色兽炉,袅袅香烟起浮。
想来是家钟鸣鼎食的凡人住所。
晏鸣珂的警惕心仍在, 他见左右四下无人,才从榻上下来,往那铜镜前一站€€€€
脸还是他的那张脸,只是身形瞧着削瘦了些。再一握拳, 虽是失了身上的修为,但也不是完全柔弱,尚且有几分武艺傍身,在凡间人中还能称得上是一句高手。
只是他为何突然就到了这里?他的师弟呢?
晏鸣珂在脑海中试探中呼喊宠妃系统, 没想到它倒是被喊了出来。
宠妃系统不敢有半分隐瞒, 如实说来:[你和你师弟一起到了幻泉设下的小天地之中,要想出去的话, 要二人齐心协力找出阵眼才行,否则都要被困在这处小天地, 一同老死了。]
晏鸣珂闻言不由蹙眉:[你可知我师弟现在在哪?]
宠妃系统告知他说不清楚。
晏鸣珂也没有嫌它无用,而是神色严肃地思考起接下来该如何走。
“大少爷,您起了么?”门窗外有隐隐绰绰的人立在那,应当是小厮一类的人物。
晏鸣珂命人进来,果真是来他身边伺候的。
他不动声色地从对方口中打探消息,最后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处境。
此方小世界乃梁朝,当今年轻的帝王曾在他国任过质子,受尽苦楚,在老皇帝临死之际归国,借舅父手中兵权诛杀其他兄弟,逼得老皇帝死不瞑目,堂而皇之上位。
奈何宗室名正言顺能登基的就只剩他一人,他手中执掌兵权,其他人又能耐他如何。
不过帝王登基后也不能顺畅,他舅父愿借兵权扶持他,也不过是为了当那摄政王,做有实无名的皇帝而已。
帝王对其同样恨之入骨,就在前日借宫宴将其斩之,屠杀的党羽足有二十几家,光是流放者就高达上千人。
春寒料峭,当日整座皇城似乎都侵染在血腥气中。
而帝王坐的皇位并不安稳,老皇帝昏庸无道,舅父掌权也只是大肆剥削百姓,是童谣中的奸臣贼子,到处都有人揭竿而起。
世人看这位皇帝所行恐怕也是位暴君,对叛贼家眷也不见丝毫仁慈,兴许梁朝俨然已经到了末路之际。
“你方才……说皇帝名讳是什么?”晏鸣珂蹙眉再问。
小厮被他鲜有的严肃表情给吓到了,仓惶又轻声答道:“回大少爷,当今名讳为€€€€”
“雩祈。”
……
畅音阁,亭台水榭,檐牙高啄。
富丽堂皇的殿宇之中,云罗绸缎漾起水波,流苏轻晃,靡音阵阵,美人起舞。
“陛下,陛下€€€€”
内侍脚步飞快地奔入亭台中,却在见了那位撑着下巴,垂敛眼睫的帝王时,立即收声。
帝王容颜盛艳,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无一人敢直视他的面貌,曾有一人见他颜色好看,仅仅只是多注视了几下,眼珠子都让他挖了出来。
传闻是帝王曾在质子时期因容貌过于美艳出色,可堪比如花似玉之女郎,遂被人折辱,因此恨绝了那些爱瞧他样貌之人。
小内侍也不敢多瞧半分,赶紧低头只取看那威严十足的黑袍,盯着上面的龙爪吱声:“陛下,状元郎求见。”
在帝王身边伺候的内侍总管刚要斥责小内侍的冒冒失失,闻言噤了声,不由瞥一眼帝王的神色。
雩祈神情莫辨,看不出脸上的喜怒。
乐音还在继续,美人舞动身躯惊鸿如游龙,帝王未喊停,他们就不敢擅自停下。
“命人将他领进来。”良久,帝王才启唇吩咐。
期间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实在是惧怕这位皇帝的喜怒无常。
“是,陛下。”
当即就有人听从命令,前去领人。
雩祈轻笑一声,拨弄手中的佛串,自顾自地问:“他晏家自诩是清贵世家,不愿与现在的帝王家同流合污,而那晏鸣珂倒是个让人意外的人物,竟成了朕的状元郎,是真要为朕效力,还是同其他人一样,想将我从王座之上拉下来拨乱反正呢?”
尽管乐声不绝,但帝王的声音无人能够忽视,听罢乐声断绝,所有人跪伏在地。
凉风拂过纱帐,帝王扫了眼瑟瑟发抖,如同鹌鹑般的一地人,只觉无趣。
晏鸣珂一被内侍领进畅音阁,见到的就是现在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场面。
压抑的气氛和漠然的帝王,他那位乖软活泼的小师弟位居高位后,当真是变得冷漠无情,不怒自威,一举一动皆是叫人害怕胆颤。
他想上去相认,却刚往前走几步就顿住了脚,心中叹了口气。
“拜见陛下,陛下万福圣安。”
€€€€他的师弟见他眼中全是陌生,再无半分亲近之意。
脑海中的宠妃系统却起劲了,它恨不能冲出来,呐喊道:[宿主,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帝王啊,正儿八经的君主,成为他的宠妃不就能任由你胡作非为了吗?!]
吵得晏鸣珂头疼,他在脑中冷冽地让系统闭嘴。
晏鸣珂心情着实不大好,他已经发觉了,自家小师弟现在不仅一点都不记得他,还对他没有半分特权,竟是让他在旁弯腰行礼半天都不让他起身,给了一个典型的下马威。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现在也算是领略到了小师弟的几分冷若冰霜。
“起身吧,晏爱卿。”
那声称呼在舌尖打了一个转,才缓慢吐出,明明是带了点恶意的调子在其中,晏鸣珂却无端心跳加快,仿佛听见了旖旎的情话般暧昧。
黏稠,调戏,若是正儿八经的状元郎站在这里,恐怕都能因为帝王轻浮的态度而恼得气血上涌。
可晏鸣珂依然面不改色,还能拱手谢恩。
如此端正严明的姿态是最不受游戏人间,放荡不羁帝王喜爱的。
雩祈收了要轻慢状元郎的心思,命舞娘和乐师继续,才不紧不慢地问:“晏爱卿找朕是有何事?”
言下之意就是无事别来烦扰他。
公文有朝中大臣批复,他这皇帝掌权随心所欲,绝不至于将自己绑在御书房批复奏折。
晏鸣珂垂眸,知晓他师弟其实本不愿当什么皇帝,若不是时势造英雄,他又恨其他人恨得发指,这才登上了这高位。
“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有一要事,臣愿请缨自去赈灾,为大梁献上绵薄之力。”晏鸣珂挺直腰板,不亢不卑地站在面前,言辞义正地说下此番话。
此事确为困扰雩祈良久之事,春雨连绵不绝,江南突发洪灾,若是不赈灾及时,不说鱼米之乡,便是连其他地方都会受影响。
多少粮食是从江南出来,若是不管不顾,恐怕今年揭竿而起的人会更多。
蚁多咬死象,雩祈就算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也不能真的听之任之完全撒手不管了。
他来了兴趣,问:“晏卿家所言可是真的?朝中那么多大臣都说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你,真的能行?”
晏鸣珂跪地:“是,陛下。微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此行不能完成陛下的任务,提头来见。”
雩祈笑弯了眼睛,抚掌大笑:“好一个提头来见。既然晏卿家如此有信心,那么朕就命你总领此事,一力去赈灾,沿途若是有违逆不听者,直接斩立决,不用过问朕。”
“你若是能成事,丞相之位就许给你,也不用让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废物占着了。”
他雩祈称帝,要的就是这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晏鸣珂再拜:“是,微臣谨遵圣令。”
雩祈心情大好,他自认识人还算清醒,端看晏鸣珂清正凌然的双眸,便知他是个好人。
这样的人愿意来为民请命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管对方是不是为了他的政权巩固而来,只要能用,雩祈就来者不拒。
他没有让晏鸣珂立即启程去办,而是吩咐道:“先让底下的人安排此次出行事宜,晏爱卿今日就居宫中,仅凭这份胆气,朕也要宴请你。”
这也是帝王以示恩宠的手段,而雩祈只是心血来潮,觉得晏鸣珂还算看得顺眼,乐意给他这个薄面,也让对方这次江南之行更加顺畅些。
“微臣叩谢陛下。”
晏鸣珂心知肚明,也知此事急不得,他若是想谋得如今师弟这般薄情冷漠的帝王信任,就得耐下性子,徐徐图之。
当龙傲天绑定宠妃系统(20)
帝王设宴席间自是歌舞升平, 灯火辉煌。
铜管乐起,舞女衣袂飘飘,精致佳肴陈于桌上, 琼浆玉液倒入杯中, 供人享用。
雕花玉石装点宴席, 饶是这位帝王已经不算得好奢靡享乐的, 但皇家盛宴哪又差得到哪去呢。
更别说当今陛下脾性不好,一着不慎就要落得砍头的地步,谁做事敢不合他心意?整个宫中的人都要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晏鸣珂现在是“简在帝心”, 伴君半日有余, 也算是将帝王的性子摸得差不多。
多疑,随性,无情, 兴许踏着鲜血登上这个位置的帝王都会出现这样的毛病,雩祈也不能例外。
另外就是帝王是真的不爱处理政事,分明大权在握,就没见朝中要臣前来皇宫探讨政事, 至于让帝王批阅奏章,更是不可能。
他在宫中只寻欢作乐,听听小曲,看美人歌舞, 钓鱼看话本, 最不喜别人在他玩乐时商谈正事。